妖怪夫妇探案日常(40)

越千城将剑穗翻来覆去看了许久,什么猫腻都没看出来,它就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剑穗,同街上卖的没甚区别。

查案子也好找人也罢,都需要线索,梁儿曾碰到的那两个人早已离去,连可能留下线索的房子都烧了,越千城和花涴没有办法再查下去。

不过,只要那两个人还活着,迟早会再出现的,他们需要静待时机。

并肩离开林子,越千城走在花涴身边,偷偷嗅着她身上的少女香气。重新回到大路上之后,越千城若有所思地问花涴,“你们家族中有没有人长得和你相像?”

花涴想了想,抿唇道:“我娘。很多人都说过,我娘年轻时候和我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越千城负手前行,风儿拂动他鬓角的碎发,来来回回擦动着他的脸颊,“这就说得通了。”他缓缓道:“梁儿看到那个人在画画,画上的人同你很像。人们只有在画自己喜欢的人时才会注入十分心血,但画画的男子年纪和你对不上,所以我想,也许,他画的人不是你,而是一个外貌和你相像的、年纪却和他差不多的人。”

花涴明白越千城的意思——那个作画的男子年纪不轻,同她老娘差不多大,所以,他画上的人极有可能是她老娘。

鞋底踩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似是小草在痛苦地呻·吟,花涴忙挑了一条没有草地的路,“下次回家我要问问我娘,她年轻的时候可有欠下什么风流债,也许我们能从这上面找到突破口。”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

越千城轻笑两声——风流债?他们花涴真幽默。

日光洒在身上暖烘烘的,忒舒服,放眼所过之处皆是鲜嫩的绿色,有些不知名的野花开放在路边,为这条路增色不少。现在正值春深,等再过些日子夏日来临,日子便要难捱起来。

忙碌了一早上,辗转好几个地方,年纪再轻、精力再旺盛也会觉得疲累,越千城觉得他的脚脖子酸死了。

重新回到城里之后,花涴没有要歇息的打算,“我们再回衙门一趟吧,我有几句话想和雯娘说。”她对越千城道。

要是旁人在他累得要死之后说出这句话,越千城早拱手告辞了,没准还要将对方打一顿。可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花涴,哪怕他脚脖子疼得要断掉、脚底板磨出血,也能咬咬牙再走上二里路。

“好,”他忍住疼痛,朝花涴微笑,“我陪你一起去。”

到了衙门口,越千城没有进去,花涴和雯娘都是女子,肯定有些较为私密的话要说,他一个大男人就不跟着凑热闹了。

他找衙门里的人要了把椅子,把椅子挪到日光最强盛的地方,他轻阖双眸,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等花涴出来。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日光仍旧温暖灼目,花涴推开衙门口的侧门,从阴暗的房间里出来,入目先是如瀑布般倾泻的太阳光,她将头颅向右偏转,继而看到了那位翘着二郎腿的公子哥。

他还不知道她已经出来了,仍旧闭着眼睛在那里晒太阳,花涴的眼神很好,她看到越千城挺拔的鼻梁,看到他如长剑尾梢的眉峰,甚至还看到了他纤长的眼睫毛。

他就那样静静坐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却有无数坦荡不羁的蓬勃朝气从体内源源不断涌现出来。

花涴一时看怔住了。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越千城突然睁开眼睛,向花涴这边看来。

四目倏然相对,嚯,偷看被抓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作者君的存稿箱,跑出来告诉大家一声,作者已经写到花涴和城哥两情相悦卿卿我我了,嘻嘻嘻。

☆、第三十七章

花涴快速眨眨眼睛, 忙扯出一个欲盖弥彰的笑容,招呼越千城道:“走吧。”

好在越千城没计较,也没多想, 他起身将椅子归还给衙门口的官兵,神色如常地同花涴离开此地。

花涴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彻底松掉,她又突然想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她为什么怕越千城多想啊?

挠挠头, 花涴困惑住了。

少年少女年纪相仿, 样貌也一顶一出众,无论走到哪里, 都会惹来人们目光流连。

穿过热闹的长街,花涴无视周围人投来的视线, 侧首对越千城道:“我方才和雯娘说了, 等到她刑期满了之后,我会找人带她去京城生活,我在京城里有不少熟人, 会有人愿意给雯娘一份差事做的。”伸展一下四肢, 她面带微笑道:“在京城里生活虽然艰难, 可离关押雯娘儿子的监牢很近,我想让她有个盼头。”

越千城知道, 花涴是怕雯娘熬不下去, 会寻短见, 所以她才特意跑回来见雯娘, 给她送来一道希望之光。

雯娘这辈子活的太苦, 只有梁儿才是她所有的寄托, 离梁儿近一些,她活下去的信念便能坚定一些。

低下头,越千城隔着额前细碎的头发丝看向花涴, 眼底笑意浓盛,“有人夸过你人美心善吗?”他问花涴。

花涴笑着摇头,“没有。”谁会这样子夸人啊,倒是有不少人夸过她功夫高强。哦,对了,她爹还夸过她饭量大,好养活。

“刚刚有个小孩子说你是天上的仙女娘娘。”越千城继续看着花涴,“我觉得他说的不对。”

花涴不解,“唔?”

眼底的笑意加深,越千城挑动眉峰,双眸微弯道:“你就是这当下的四月天,什么都不用做,只是轻轻掠过我的生活,便让我觉得身心温暖。”

嗓音温柔,不似玩笑之语。

花涴从未听过这样的话,她慌乱抬头回望越千城的眼睛——那里藏着一片温柔的海。

花涴觉得她的心脏又开始砰砰跳了。

仰起头,看看太阳爬到什么方位,越千城掐算好时辰,状似神色无常地对花涴道:“忙了一早上,你应当累了吧,走,我送你回客栈。”其实心脏也“砰砰”跳得厉害,只是他比较擅长故作镇定罢了。

花涴手足无措地“唔”一声,移开视线,不敢再去看越千城的眼睛。

花涴在山里待了许多年,鲜少和外面的人接触,一年前,她所在的山门失火,师父和师兄皆丧命于那场大火中,在那之后她才下山回家。

师父教会花涴功夫,让她能够无所畏惧地行走江湖,却未曾教过她如何解风情。她娘也常常说,不知送她上山学艺是好是坏,本来挺活泼的一个姑娘家,硬生生学成了半个小子,拿刀射箭比谁都在行,一丁点儿女孩家应有的风情都没有。

花涴不知何为女孩家应有的风情,她想,撸起袖子掰手腕算不算有风情啊?

与花涴静默无言地前行,越千城心中微觉忐忑,他有些后悔说方才那番话了。

越喜欢也就越珍重,身为偌大的凌云城中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越千城做事情之前很少为他人考虑,因他觉得不值得。可在花涴面前,他总是考虑得比较多,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会惹她不高兴。

他不想看到花涴不高兴。

方才那番话可谓是有感而发,他原以为花涴听了之后会有所触动,没准脸颊还会变得和苹果一样,红彤彤的。不曾想,花涴表现得很慌乱,连同他对视都不愿意了。

这让越千城心中没底——花涴她,是不是讨厌他方才说的那番话?

再往深一步说,花涴她,是不是讨厌他?

世人都说少女情怀总是诗,少男的情怀也可以拿来作诗了。

他就这样忐忑地走在花涴前面,心里始终没底,混世魔王变成被锯了嘴的葫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路无言。

越千城想,完了,他可能要凉了,花涴肯定讨厌他了。

就在将要到达客栈门前,花涴咬了咬嘴唇,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捏了又松,突然停下脚步。

差点儿撞着越千城的后背。

越千城回头问她,“怎么了?”好端端的,她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酝酿片刻,花涴抬起头,看着越千城道:“我……我有点儿想吃一念做的菜了。”

如云雾散去,青天之上,一轮明月皎洁而明亮。

心中所有的忐忑不安被花涴一句话吹散,唇角挑高,越千城露齿微笑,“好。”他调转方向,嗓音欢快道:“咱们去无仙派,我让一念做菜给你吃。”

他们没进客栈,在门口牵了各自的马,迎着暖熏熏的南风,一路向凌云城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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