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那官人逼得紧了,我便脱口说道:一江春水向东去。
未想,这便成一令了。
传到下手,坐我身侧那妹妹被激住,呆了半晌,便自脱口而出:屋里高山跳出来!
满座皆笑,说这高山哪里会跳得出来?
就要罚她喝酒。
她便跛着一条腿跳出来道:我说的这个高山不是山,他却是个人名,那个叫高山的一条腿跛了,如何不是来回跳着走的?
哈哈哈,官人,你说她行这酒令可笑不可笑?”
这歌妓自顾自笑得花枝乱颤,我托着下巴看她,实在GET不到这个故事的笑点在哪里,武松就着羊肉喝酒,头也不抬,脸还是板得如同一张棺材板儿。
那歌妓尴尬了,小声问道:“两位官人,这个笑话不好笑啊?”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武松,突然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好笑好笑,实在是太好笑了。武二爷,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呢,你说是吧?”
武松说:“撑着了吧你?”
“啧,美人讲故事,你却这般不捧场,着实不解风情,姑娘,你莫理他,我来给你赏钱。”
我从桌子后面跳出来,一步一步地跛着往外走:“代安,将高山大爷我的钱袋子给取过来,大爷我要打赏!”
那歌妓看见我的腿,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就磕头。
“官人恕罪,适才奴家是胡乱说的,绝对没有讥讽您的意思,您可千万不要怪罪!”
武松看了我们两个人一眼,总算是忍不住笑了。
他这一笑,便是雪化云开,我走过来将那歌妓从地上扶起:“姑娘,我逗你玩呢,别害怕,这五两银子给你。”
歌妓这才知道是被我给耍了,接过银子道了谢,转身就跑。
刚才闹了那么一场,武松的脸色总算是好看多了,我换了双筷子给他夹菜:“行了,别难过了,有缘份的人早晚会聚在一起的,一时分别,何必如此?”
他叹了一口气:“我前半生行走江湖,也结交过一些义士朋友,却从来没有与人这般合契过,今日一别,你说再聚,谈何容易?”
你们早晚会天天聚在一起的,只是你现在还不知道。
这话不能明着说与他听,便道:“眼下你们是不能整天在一起玩耍,你可以先跟我玩嘛,是不是?”
他极为轻蔑地冷笑一声:“与你玩不到一起去!”把筷子一丢,转身回房。
我托着下巴看着那一桌子的酒菜,顿时没了胃口,复又招手把那姑娘叫回来:“给大官人我唱首曲子吧。”
那丫头便侧身坐了,将瑟琶调好了音,唱了一曲《声声慢》。
李清照还没出生,这词儿是晁补的,晁补是谁我也不认识,就觉得这个调听上去真的是挺慢,慢得能让人便秘。
给了她几枚碎银子打发,一人到船舷上去吹风,心不知道怎么就沉甸起来了。
离东京渐远,身后繁华消退,两岸未见高楼,但见茅舍。
复行几十里,连茅舍也不见了,只落得广阔江面上点点余晖,还有那些高低不齐的芦苇。
不想回房,怕见了那厮的臭脸又生闲气,点开系统在里面来回翻看,这才发现我竟然还有一个兵器库。
“系统,有兵器库你怎么不提醒我?还让我花钱去买?”
系统冷哼:“怎么买都是花你的钱,这有什么区别吗?你刚买的那两样可以先存在我这里。虽然价格很上当,但是象你这种人的银子,人家也是不赚白不赚。”
净遇杠精。
把刚买的两样好东西给放进去,顺手取了个渔竿出来在手里舞了舞,又在水面上抖了几抖。
系统冷声笑道:“人家不就是不想理你吗?至于无聊成这样?”
“他不想理我,我还不想理他哩!当他自己有多了不起。”
“呵,哪怕是钓鱼总得先挂饵吧?你这样来回抖,是图着钓野草的?”
“你管我钓什么呢?我就图自己开心,行了吧?”
系统也懒得理我,“哔”的一声闪了。
我无聊地甩着鱼竿,一会儿在水面上画出个S形,一会儿在水面上画出个B形,突然感觉到鱼竿子一沉,象是底下挂住了什么东西。
莫不是一条大鱼?
心里头一喜,赶快把鱼竿往回收。
水底那物的力气也大得很,我收它便挣,它挣我又收,双方拉扯了几个回合,我运足了底气将鱼竿拼命往上一挑,只见“嘶啦”一声响,鱼竿起来了,上面挂着条男人穿的内裤!
与此同时,江面上浮起一个男人,挥着刀大声喊道:“不好,被他们给发现了!兄弟们,动手啊!”
只听得四下里喊杀声一片,从芦苇荡里飘出十来艘小船,每条船上都站着四五个男人,冲着我们的大船火速包抄过来。
船老大吓得将梢杆一丢,大声喊道:“不好了,有江流贼!”
满船商贾全都慌了,有收了那金银细软缠在身上,作势要投江的,有赶快逼着小厮把衣服脱下来与自己互换的,有急着往舢板下面躲着藏身的。
我也急着与他们一起找地方藏,却见江水里面泡的那个男人突然就着水面一拍,整个人凌空而起,挥着板刀冲我杀将过来:“奸人莫走,吃俺张顺一刀!”
我冲他一指:“大哥,你没穿内裤!”
“啊?”他自一省,在空中收了刀锋就往自己下头挡,接下来又是“嗷”的一声惨叫,两眼一翻,又掉回水里头去了。
看着水面上浮起的一抹血迹,我倒吸一口冷气,蹦跶着到房里就去找武松。“武都头,外面有海盗,我们快跑啊!”
那人仰卧在床上,饶是外头喊杀声震天,也自稳如泰山,嘴里叼着根草梗懒洋洋地看着船舱顶上道:“盗盗盗,盗什么盗?”
我冲过去一把将他给拉起来:“你可别不当一回事儿,刚才我一不丢神,叫那个贼头目自己把自己给阉了。一会儿他们放过谁也不会放过我的,我说你水性怎么样?要不然咱们两个先跳河逃走?”
他斜眼看我:“你的那些货呢?全都不要了?”
我抱着个钱匣子蹦跶着就往外跑:“货可以再买,先保着命再说嘛!”
刚一出门,一柄钢刀架上我的脖子:“莫动,活阎罗阮七爷在此!”
这下可就完蛋了!
我与十来个商贾一起被推到了甲板上挨个跪好。
武松嘴里叼着根草与仆佣们站在一起,丫挺的,竟然还在笑。
张顺被几个人搀扶着进来,裤子已经穿好了,下面血淋淋的一大片,人也是昏迷不醒的。
阮小二和阮小七舞着钢刀对着我们这群人挨个比划:“说,适才是谁在甲板上钓鱼?”
无人应声,阮小七将刀一横:“全都不说是吧?那现在我就把你们挨个砍了脑袋,扔到江里头喂鱼!”
“我知道,我知道!”
卖管制刀具的那厮指着我大声叫道:“是他,就是那个穿着白衣服的,我亲眼看到是他在钓鱼。”
这死该天杀的货!
脖子上钢刀一紧,我赶快赔笑脸:“英雄息怒,刚才我真是在钓鱼,没想到浪里白条张先生在那底下,我又不是故意钓他底裤的,再说了,那一刀不是他自己划的吗?”
第20章 大官人不行了
阮小七气得把牙一咬挥刀就砍:“你这厮找死!”
我把头一低滚到一旁,冲着武松喊道:“你还真见死不救啊?好歹说句话吧你?”
武松抱着肩膀冷笑:“人家打劫,你却钓人底裤,不知道士可杀不可辱?将你砍了也是活该。”
嘿,介人!
我也恼了,指着他揭发:“阮七爷,我向你举报,那个人是官府里的,我刚才的行动就是他授意,让我假装钓鱼诱你们现身,好将你们的样貌一一记住,他去领赏!”
“果然如此?”阮小二恼道“适才我便看那人与众人不同,满船人皆慌,独他镇定!想拿我们,先纳命来!”
阮氏三兄弟挥着钢刀冲着武松便杀了过去。
就他们几个人那鸡毛崽子一般的小身量,绑一块儿也不是武松对手,三拳两脚就被打趴在地上。
至于他们身后那些个小贼,我一个人就给打发了。
转眼满船的贼人倒了一地。
我拍了拍手摇头道:“在水里你们能耐,上了船也就是这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