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他就听到了一群长舌妇嘀嘀咕咕说一期尼坏话,正想着要不要上去吓吓她们,就见到一期一振似乎若有所察地望了过来,还冲他点了点头,安抚地笑了笑,火气也就去了大半。
过了一会儿,扉间又听了一耳朵这群宫人纷纷说一期尼的好,便也不再管她们,迅速追着一期一振跑了上去,然后光明正大地就卧躺在了那并未关紧的书房门外护卫顺带偷听起来,多数都是没营养的客套话,尾巴都无聊得一甩一甩的。
屋内的一期一振此时正不徐不缓地回答着大名的种种问题,无非就是问个好,问问兴趣爱好,还有要好好对杏子这一类的话,他一一答了,却总觉得有哪里古怪。
大名已经快要四十出头,这在现代还能说是一枝花的年龄,在这战国乱世,以人们地平均年龄来说,已经算是半只腿踏入棺材了,何况对方精神萎靡,脚步虚浮无力,眼下还有浓重的青色,显然是个身体不好的。
一期一振仔细端详了对方片刻,若有所察地放开了牵着杏子的手,果然见对方那眼中的目光比方才的犀利好了不少,顿时心下好笑。看来天下的岳父都看女婿不太顺眼是真的,这大名虽然并不十分英明,甚至还有点昏庸,但是对女儿的确上心,难怪看他不顺眼。
一期一振一向是重视亲缘的,自然也都觉得旁人和他一样,倒是杏子公主暗暗皱眉,不动声色地上前了一步,半侧着身子挡在了一期一振面前,然后直接抱着大名的胳膊撒娇。
“父王~~人家马上要嫁人了,之后恐怕就要鲜少回王宫了,您可就看不到自己那么可爱的女儿了呀!”
“呵呵,你这丫头,出去一趟倒是活泼了不少,在宫里就那么闷吗?”
“!!!”
“咳,这事乃是在下的过错。”一期一振见杏子面上露出震惊,不由得道,“是在下送信前往京都言明自己的归期,还言及近乡情怯之忧思,这才让善良的公主殿下忧心,特意出宫来安慰在下。”
“嗯,嗯……”
杏子低头,暗暗懊恼自己又不小心露出了破绽,不仅语气不对,还因为太过紧张,以为这个“出宫”是指他雇佣忍者跑到千手族地去,明明他们都商量好了她只是跑出宫了几个小时去见见“心上人”而已,不是什么大错。
“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处理吧。”大名摆了摆手,自然不会追究这种小事,只是眼神复杂莫名地落在了一期一振身上,“好好做出一番事业吧,不要堕了你父亲的名头。”
“是的,在下定当尽力而为。”
“果真是亲父子,不仅长得像,声音像,连性格和语气都像。”
“……”
这话两人都不好答话,颇有些尴尬,其实如果一期一振的身份是真的,本应该可以和大名一起追思一下“父亲”的,不过现在他实在是说不来这话,尤其是他还怀疑在自己之前还有一把一期一振来过这里,如果多说几句被人发现不对的话,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大名也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一期一振良久,想着之前一期一振说的的“近乡情怯”和“归来日期”,心中总是不免顺畅了不少,又看了看一期一振那站如松坐如钟的仪态和举止,不免恍惚如同回到当年。他真的没有想到,那个人的儿子岂止是长相和那个人一模一样,就连谈吐和言语喜好都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早知如此……
‘混蛋老大名!绝对要反了你了!’
扉间半眯着狗眼往门缝里瞧,一眼就发现了不对,见到那位公主非常讲义气地挡在了一期尼面前,原本冰冷的神色总算是好了一些,眼珠子咕噜一转,想到既然大家都说一期尼的父母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他便坏心眼地用变身术把自己变成了一期一振的样子,还故意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服,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站在了门口,不动声色地盯着大名。
正在怀念心头朱砂痣的大名:……
“大名大人?”
“父王你怎么了?”
一期一振和杏子同时开口,见大名忽然捂着胸口死死地盯着门口,顿时下意识地一扭身,就见到了一个仿佛穿着守孝素服的一期一振。
扉间冲着两人眨了眨眼,又不动声色地给其他人下了个幻术,他虽然不像是宇智波把幻术玩的那么溜儿,可好歹也是个全面型的忍者,自然搞定几个普通下人不在话下。
“你是来看我的吗?!”
被殿内惊呼而吸引的众多护卫都急急忙忙冲了进来,发现殿内只有仿佛受了极大刺激的大名和不明所以的公主准夫妇,本以为有刺客,但是现在一看,什么人都没有啊!偏偏他们的大名还冲着空气说着什么“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你是来看孩子成亲的吗?”“我会好好待他的……”这一类的话,如同撞了鬼一般。
原来扉间是发现大名叫出声之后就想到找来太多护卫的话,他担心自己不到家的幻术会有破绽,故此干脆又用变身术变成了大黑狗,只是给大名本人下了个幻术罢了。他并不知道曾经宇智波斑试图给杏子下幻术结果失败了,因此毫不顾忌地就上手,也幸好这位大名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直接中招了。
一期一振和杏子对视一眼,纷纷心有灵犀地表示大名大人/父王最近太过操劳,恐怕产生了幻觉,他们什么也没看到,而进屋搜索了一圈果然没看到可疑人士的侍卫长虽将信将疑,却也找不到别的解释。
恰好此时扉间迈着四只小短腿先行撤退了,当他离开了施术范围之后,施加于大名的幻术也解除了,也不知大名在幻术里看到了什么,只说了一句“你果然不原谅我”就清醒了,然后拉着一期一振的手哭着说对不起他父亲,还说他父亲鬼魂回来看儿子成亲了,说这话时他还下意识地在那一期一振的手上摩挲了两下。
杏子公主:……父王您确定您现在是在忏悔吗?!能别借机吃人家豆腐么?!好歹那也是您女婿啊!
杏子不由分说地催着宫人们去找御医,然后雷厉风行地安排父王躺下,给一期一振使了个眼色,而本来就不怎么想继续磨蹭下去的一期一振了然,不动声色地点了大名的睡穴,让这位带着泪痕睡去了,总算是把自己的手给抽出来了。幸好千手一族对人体穴位很是清楚,一期一振也学的认真,这就派上用场了。
既然在大名书房里闹了一出,杏子也懒得带一期一振回去被母后的刁难了,尤其是想到自家不着调父王的眼神,她迫不及待地把一期一振送出了宫,塞到了扉间手里,嘱咐道:“你没事就不要进宫了,最近也不要乱跑,安安生生地备嫁、啊不是,是等我们的订婚酒席,然后我们就出发!”
“这……恐怕不好吧?”一期一振有些莫名,也有些愧疚,“可能是我和……父亲的长相,刺激到了大名大人,非常抱歉。还有你的母亲……”
“呵呵,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见他们俩的好。”杏子嘴角一抽,无语道,“你没发觉我父王对你……你懂得。”
“你竟然知道!?”
这下子,杏子和扉间都愣住了,他们还以为一期一振不会察觉那心思呢。
“我当然知道。”一期一振看着两人的神色,好笑道,“大名对我态度不好也无非是因为太爱女儿了罢了,自然看我不顺眼,我怎么会不明白?”
因为一路上对着杏子的态度都是参考自家可爱的弟弟乱的,一期一振不免想象到了弟弟牵着某个不知名的家伙的手哟啊嫁人(?)的样子,越想越觉得生气,不由得感慨了起来。
“这也是大名大人的一片爱女之心啊。”
“一期尼你……怎么看出来……呃,这个的?”
“之前我一直牵着杏子的手,大名大人看我的眼神极为严厉,后来我们松开了,他便没那么犀利了。”
“……”
这一下子,哪怕是扉间也不太好违心说自家一期尼非常英明了,那大名的眼神露骨地简直就黏在一期尼身上了啊!怎么一期尼一点自觉都没有?!刚刚那老东西还摸一期尼的小手呢!
“等等,莫非刚刚那一出……”这么一理思路,一期一振惊讶道,“莫非大名大人是故意闹了这么一出的?即使为了安慰我我的父亲也惦记着我别让我触景深情,也为了让杏子过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