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文熠:“你不是一直很想要个对象么?一下子来十三个不挺好?”
钟乐期:“……”他正欲反驳,隔着一条绿化带的另一侧,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家欣欣的腿怎么样了?”
“怎么样,就那样呗,伤筋动骨的,怎么都得百来天。”
“那婚约真的就算了?”
“你还记得我那个小儿子么?他说他愿意的。”
薄文熠眉头皱了一下,不想在这听人墙角,迈腿准备走。
钟乐期拉了下他,说:“那个是常欢的妈常如佩,她们好像在说常欢的事。”
薄文熠迈开的长腿瞬间调转方向,面色如常地往两人的方向走了些。
钟乐期:“……”
“可你那个小儿子是领养的,他的心真会向着你?”
常如佩挽着高鬓,很有贵妇的派头:“我有什么办法,欣欣就是不愿意啊。”
站在她身旁的女人说:“薄家那边怎么说?薄文熠一直不明确表态,这门婚约到底作不作数啊?”
常如佩眉尖拧起。
上次常欢同意的时候,她说的模棱两可,其实就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的。
自从丈夫过世后,她们孤儿寡母的,家中声势一下子下去了很多。
这也是为什么她迫切希望女儿可以完成这门婚约。只是常欣不争气,她便只能把这个希望寄托到常欢身上了。
那天常欢回来说要搬薄文熠家里去,转眼十来天了。常欢一直没给消息,也不说行不行,让她心里特别没底。
她现在只期盼着,常欢之前的承诺是认真的:“作数不作数,不就是薄文熠一句话。只要他对常欢感兴趣,就算不作数,也作数了。”
“薄家那小子这些年身边也没什么人,说不定就是喜欢男的。你家常欢着实长得好,说不定就讨到薄文熠的欢心了。”
常如佩撇了撇嘴:“他自己也想抱着这个机会,鲤鱼跳龙门。”
女人点了点头:“确实,江城里除了钟家,也就薄家最上台面了。常欢这小子平日里看不出,原来心气儿这么高。”
常如佩冷哼了声:“我们进去吧。”
直等到那两人走远,钟乐期才扭头去看薄文熠。
薄文熠面无表情站在那,长睫半垂,在眼睑处落下深深的阴影。
钟乐期压低声音:“薄文熠,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薄常两家有婚约他是很早就知道的,但薄文熠从不提这件事,他便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两家长辈的玩笑话而已。
然后后来常欢就出现了。
男生眼神明亮,看向薄文熠的时候,像是闪着光一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一定特别喜欢薄文熠。
“什么真的?”
“常欢是真的为了自己,才来主动接近你的吗?”
薄文熠眼珠动了一下,看过来,眸色又深又冷。
钟乐期被这如寒霜似的眸光刮了一下,不由后退了一步:“诶,你别生气,这话你刚才也听到了,是常如佩说的。”
薄文熠:“烟。”
钟乐期立刻把整盒烟送了过去。
薄文熠取出一根,点了火,用力吸了一口。
他微仰起头,缓缓将烟吐出,喉结在灯下轮廓清晰分明。
良久,他说:“我为什么要生气?”
·
薄文熠的书房内,常欢一手托腮,另一手不时敲击两下笔记本的键盘。
今天常如佩不在家,他陪常欣吃了晚饭后就回家了。
时间尚早,正好来收论文的尾了。
常欢对着电脑坐了会,怎么都集中不了精神。
他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是个反应很慢的人。
比如白天藏在窗帘里的那个吻。
亲完他还能镇定地和薄文熠聊天,然后一脸平常的走出更衣室。
但是这会儿回想起来,甚至连耳根脖子都像是在发烧。
那天他虽然和薄文熠做了全套,但其实几乎没有亲-吻。
男人好几次凑上来,他借着去啃对方下巴鼻子的动作避开了。
这像是一个本能动作一样。
常欢不知道别的伴侣之间是怎么样的,但是他总觉得自己和薄文熠之间,不应该发生那样的亲-吻。
舌尖交叠,津液互换,缠绵的像是深爱的恋人一样。
亲-吻结束后,他睁开眼睛,入眼就看到打在男人笔挺鼻梁上的光斑。
那光随着男人凑过来又亲了亲他唇瓣的动作晃动,就像是晃在他心尖上一样。
让他这颗心脏到现在都有些不安分。
薄文熠今天下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片场?
常欢想了会,下压笔尖,在空白的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景恒”两个字。
难不成,这讨厌鬼是为了景恒才去的,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钟乐期看景恒时,眼里的爱意都快要满出来了。
薄文熠一定也早就察觉了。
常欢的眉心不由慢慢锁了起来。
虽然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薄文熠的情之所向,一度还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但是吧——
门从外被推开,一股浓郁的烟草味飘散进来。
常欢眉心还锁着,他抬起头,有些意外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
薄文熠一身三件套的全黑西装,站在门边,平日里一直撩起的额发半落,挡住了凌厉的剑眉。
“回来啦。”常欢说。
薄文熠走进来,在他身旁站定,目光很自然地就落到了常欢面前的纸上。
“景恒”两字直直映入他的眼眸。
在这个瞬间,薄文熠只感觉胸-膛里的那团火再也压抑不住了。
他一点一点将目光转移到常欢脸上。
常欢还维持着原先的动作,半仰着头,澄透的眼瞳里装着头顶的灯光,似是一泓晶莹的泉,能荡漾到人心里去。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辜?
薄文熠想。
他这个小骗子,他从头到尾什么都知道,却能演得这么好,这么的……
让人沦陷。
薄文熠死死盯着常欢的脸,片刻后,他俯身下去。
常欢在薄文熠的脸放大到不能再大时,终于反应过来这家伙要做什么。
他用力推了一把男人:“我们说好的,在这里只学习。”
薄文熠身体顿了顿,长指点了点纸上的名字:“学习这个?”
“对啊。”常欢心头一跳,有些心虚地说,“我和景恒的大量对手戏马上就要进行拍摄了,我想在拍摄之前,再多了解他一些。”
薄文熠几乎被气笑了。
是不是常欢在接触他之前,也这么认真好好“学习”过他?
所以才会一动一静,一颦一笑都那么的和他心意,让他根本就没办法抵抗?
行,你要学习,那我们就来学习!
他压住眸中薄怒,一把抽掉自己的领带,伸手去捏常欢的下巴,哑声道:“别学他了。”
常欢还懵着:“那我学谁?”
薄文熠啪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深深看着他,一字一顿:“学、我。”
第23章
常欢皱了皱鼻子。
靠得这么近, 他闻出男人身上,夹杂在浓郁烟草味道里的酒味儿了。
“你喝酒了?”
薄文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他板起脸,严肃说:“你刚动完手术, 伤口还没好, 怎么可以碰酒精类的食物呢?”
薄文熠摩挲了下他尖细的下巴:“那医生还说我需要禁欲, 你遵守了么?”
常欢:“……”
他眨了眨眼睛, 努力维持镇定,“这是我不好, 我以后会注意的。”
薄文熠习惯性地扯动嘴唇, 笑容却没有进眼底。
“今晚不用注意。”说完,他直接弯腰去抄常欢的腿。
“你——”
男人动作太快,常欢差点失去平衡,他只得顺着动作去搂薄文熠的脖子。
才搂上, 就听到男人带着笑的声音:“这么热情?”
常欢太阳穴抽了一下。
这个戏谑的口吻,一下令他回到第一天见到薄文熠的时候。
但随着两人接触加深, 尤其是结婚后, 薄文熠再没用这种口吻和他说过话。突然来一下,好不适应。
讨厌鬼这是怎么了?
又是喝酒又是抽烟的,还真受刺-激了?
男人嘛,受点刺-激不是很正常?
等常欢被丢到床上的时候, 他终于反应过来, 薄文熠不光受刺-激了,而且心情很差。
因为, 他的动作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粗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