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家都忍不住看向了孙太师。
一时之间,孙太师如站针毡,感觉自己躲哪都会有一堆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
虽说他身为太师本来就该如此风光,受人敬仰,可...可唯独陛下赐给他的光荣,他无福消受更不想要啊!!!
孙太师从未想到,受陛下看重会是如此痛苦之事。
他将目光投向了阳清涟。
阳清涟并没有注意他,她的视线全在陛下身上一瞬不瞬,非常的专注,甚至她的秀眉微微蹙着,似乎有什么烦恼的愁意。
孙太师只好硬着头皮道:“陛下,请说。”
楚月的嘴皮子比平常还利索,她直白道:“两广提督辞职,总要有人顶替,朕现在有一个人选想说出来,不妨你参考一下?”
孙太师立即转向封王和礼王那边,他道:“两位王爷想必也非常支持陛下的决定吧。”
封王心想早先孙太师让人带头攻击他的随州计划,这会儿又想把他拉下水。
他便道:“太师为官数十载,本王只是一个晚辈,力不能及,不敢当不敢当。 ”
礼王推锅道:“本王支持太师的决定。”
终于遭报应的孙太师:.......
孙太师只好低头给了栖皇爷一眼,他发现栖皇爷根本没看他,同样眉头紧皱,似乎在烦恼其他事情。
这一个个都不在状态上,让他一个人面对如此任性的陛下,他真是无奈至极,无奈至极啊!
楚月便正式道:“朕决定让柳董接任两广提督的位置,维护两广水利治安,并且及时向朝廷汇报。”
此话一出。
封王就乐呵了。
而礼王却着急了:“陛下,柳董乃尚书人选,突然被挑出来,那大家准备的选拔岂不是白白浪费精力,况且当时是陛下您亲自决定的,御令一言九鼎,可使不得啊! ”
楚月满脸任性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两广提督同样是和江南地区富庶重要,他们上交的国库乃是一半的库存,朕将江南和两广地区看的那么重要。”
“皇叔你竟然反过来指责朕说话不算数,你说,国库重要还是朕的一句话重要?”
礼王赶紧道:“当然国库重要,但陛下一诺千金,也改不得。否则,君威何存啊?
楚月就不以为意道:“那朕下一道罪己诏,纠正朕当时的错误,这样总行了吧!”
“不必说了,太师你也觉得柳董适合接任两广提督的位置,对吗?”
刚刚一道罪己诏就已经轰的众位臣子有些惊呼了,这罪己诏是能说下就下的吗?而且罪己诏向来都是天灾人祸时,才能下来,祭拜祈求老天的原谅或者百姓的原谅。
现在的陛下虽然任性无知,可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大事?
很快有不少大臣要站出来求楚月收回成令。
楚月就快他们一步道:“皇叔都说了,朕说话不算话就是朕的错,那朕将错误改掉就好了。”
礼王顿时跪下来了,天啊,这倒打一耙的意思,是要赖上他了吗!
而旁边的孙太师忍不住松口气了,反正柳董不是先皇派的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并且如此一来,刘年就少了一个对手,剩下的精力只需要对付西安王的人,左功免。
那他们先皇派就又赢了一次。
楚月大手一挥宣布:“就这样吧,柳董接任两广提督的位置,即刻上任,不得有误。”
孙太师立即跪倒在地上道:“吾皇英明,柳董擅长治理水患水利,他去沿海地区,再适合不过了。”
而兵部尚书有刘年与左功免两位贤臣在,自然,一个月内会分出胜负。
而西安王一派的人,都纷纷赞同了。突然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对他们来说同样是件好事。
难得先皇派和西安王一派达成了共识。
就这样礼王如丧考妣跪在地上,怎么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他要是再说下去,岂不是要遭众臣一致弹劾,到时候他不禁得罪这些人,还会被柳公王说闲话。
这下子完蛋了,他要在柳公王那边如何解释才好?人家的孙女都不能嫁到他们楚家了,可人家的儿子想入京为官,现在却被提到了地方去当京官了。
礼王这会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刚刚搭上柳公王一脉,突然靠山又没了。就因为陛下的一二句话给决定了。
而孙太师原本已经想好打算怎么对付楚月,让她回心转意,哪怕她固执已见,只要手下的臣子们大多数反对,那这件事就会拖下去,一直得不到处理。
毕竟,先皇派的人占据大多数人,他们还是有自信挽回陛下的心意。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楚月转头后,直接又貌似给了先皇派一个机会,这份机遇,他们先皇派怎么可能不去争。
于是众臣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楚月将他们的表情都看在眼里,这些人果然都是一些老狐狸,要是她不婉转一下让点好处给他们闭嘴,或许今天打发柳董去合适的地方就不成了。
那她和阳清涟第一次合作而来的决定就失败了。
幸好,她抓住了这些人的胃口,从合适的地方下手。
柳董的职位就这么被定下来了。
阳清涟朝楚月投去一道赞赏与肯定的目光,很快,楚月侧首时接受了她的目光。
楚月朝她渐渐露出开心的笑容。
下一刻。
她顿时从龙椅上站起来,高声喊道:“朕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
孙太师接话道:“陛下请说?”
楚月笑嘻嘻的模样,她似乎心情非常的不错,道:“朕昨晚得见先帝的托梦,梦见朕当时和先帝谈话时,父子两人在一个莲花池附近遇见一位妙佳人与蝴蝶伴舞舞。”
朕的父皇当场就指着该女子咏了一首诗:“江南蝶,斜日一双双。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寿爱偷香。天赋与轻狂。”
“微雨后,薄翅腻烟光。才伴游蜂来小院,又随飞絮过东墙。长是为花忙。 ”
“饮完诗,先帝便指着朕说。”
话到此处,楚月故意地停顿了一下,扫了众臣一眼,像个说书先生一眼故弄玄虚。
而大臣们都不是好糊弄的,可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配合这位小陛下的戏。
栖皇爷当先道:“还请陛下提示,先帝的金口尊言?”
楚月便看向了阳清涟,露出了一抹得意又挑衅般的笑容道:“先帝说朕,命里注定要遇到该女子,与她终生为伴,白头偕老。”
此话有意提示一番。
听者有心,自然能遐想连篇了。
栖皇爷眼睛一闪,忽然就懂了陛下的暗示。看来陛下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婚事,并且此事肯定是司马下冲亲口告诉她的。
连封王都有懂了男人该懂的心思,陛下是在暗示,自己该成家了。他沉下脑袋时,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既然陛下都暗示了,那他就顺着她的意思推波助澜,助她一臂之力就是了。到头来无论怎么样,他都没有过错。
楚月的一番话,她放出了个机会,让不少人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和目的。
殿庭之中,百官交头接耳时,或许只有一道清冷的目光带着复杂又隐忍的怒意盯着龙椅上的楚月。
刘年小心翼翼地看向陛下忍不住叹气,再看向阳首辅,他又摇摇头了。
“陛下,这是何必呢?”
“夫妻俩处理私事,就该关起门来自己解决。”
而阳清涟盯视着楚月那春风得意的俊容,她手上的官板被她捏的颤动又有些扭曲几分,这让廖真看见后,他只要当看不见了。
老刘向来大大咧咧,他小声道:“你看阳大人的情绪,都快冲出来了,她是怎么了?”
“陛下需要女人,她生气做什么?”
廖真赶紧远离他几步,生怕这个作死的嘴巴害了自己。
他提醒道:“人家的事情,你八卦什么,有空还不如回家收拾一下你女儿。”
老刘顿时道:“我家寰儿怎么了?她当王妃当的好好的。”
廖真想起自己受祸害的女儿,他顿时气愤道:“还好好的,你看她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都快把我女儿教坏了。若她不是你女儿还是西安王府的女主人,本官早就把她逮起来了。”
“你敢。”
“她胡乱散播不良风气,就该教育教育。”
“我女儿这是不拘小格。 ”
“不拘小格不是这么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