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形之下,早早就死了的、连死了都没人知道的原来的季善,又算什么?
她所谓的父母至亲们根本不知道她曾经遭遇过什么,根本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被西贝货的亲娘毁了这一生的可怜小姑娘,根本早已不在这世间了好吗!
所以无论是站在感情的角度,还是利益的角度,阜阳侯府都早已选了那个西贝货,她又何必巴巴的赶着去自取其辱?
她就留在会宁,日日无拘无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想出门就出门,还能有好姐妹的陪伴,能有丈夫无微不至的疼爱与照顾它不香吗!
等次日起来,窝在沈恒怀里好睡了一夜,连翻个身都会引来沈恒温柔的关怀,“怎么了,善善?”,因而觉得备受呵护的季善心情就越发的轻松了。
正好罗晨曦让红绫来找她,问她怎么几日都没去府衙后宅找她,“我们小姐小日子来了,正是身上不舒坦的时候,偏又阴雨绵绵的,自不好来找大奶奶,还当大奶奶会去找她呢,没想到大奶奶也几日没去,可是出什么事儿了吗?想问大爷吧,偏大爷又一直在老爷跟前儿,怕老爷知道了要说。”
季善便收拾一番,去了府衙后宅找罗晨曦,向罗晨曦解释了一番自己这几日为什么没来找她,“之前不是跟你说过,那个范妈妈写了信回京请示主子吗?我估摸着就这几日她便该收到回信了,收到回信后她肯定要去找我,所以一直在家等着她,也好早些了一桩事。”
罗晨曦忙关切的问道:“善善,那她找过你了吗?她肯说实话了吗?”
季善“嗯”了一声,“这次应该该说的都说了。”
就把范妈妈与她说的当年的事和那些劝她和沈恒的话,都与罗晨曦大概说了说,末了苦笑道:“真是戏文上都不敢这么写,结果竟然现实中发生了,还真是……”
艺术来源于生活呢!
罗晨曦也听得目瞪口呆,“竟然会有这样的事!那个奶娘真是好大的胆子,关键竟还真让她把事情给办成了,让自己本该也跟自己一样当一辈子下人的女儿当了这么多年的侯府千金,还嫁了人人称羡的京城第一美男子!就这还是因为她自己忍不住了,告诉了那个西贝货,让有心人知道了,才给曝了光,她要是一直忍着,忍到死都不说,岂不是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呢?”
季善摊手,“对啊,本来她还真有极大的希望瞒一辈子,还真是个女中豪杰呢!”
罗晨曦冷笑道:“女中豪杰个鬼啊,这样的下人谁家摊上都是倒八辈子血霉,我向来不主张对下人动辄打骂的,摊上这样一个货,也要立时打死了她,连她家人都休想有好果子吃!那善善,阜阳侯府怎么处置的她呢,还有那个西贝货……”
忽然反应过来那个西贝货都风光大嫁了,当然阜阳侯府并没处置她,哪里还说得下去。
半晌才沉声继续道:“那善善,你还要回去吗?只怕你回去也拿不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只能委曲求全了……显然他们已经选了那个西贝货,也是,整整十六年呢,便是养一条狗也养出感情来了,何况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你就算是亲生的又如何,拿什么去跟人家十几年的感情比?”
就更不必说那个西贝货还嫁了高门,成了长公主的儿媳,正经的皇亲国戚了,阜阳侯府怎么可能舍得这么个好亲家?
自然只能委屈善善,让她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不算,还要继续委屈下去了,凭什么!
------题外话------
早上八点半开始直播晨读,一直到11点半,上午的课才结束,下午两点继续,四点半结束,欲哭无泪………
第220章 中举
季善见罗晨曦满眼的愤怒之外,更多还是对自己的心疼,就跟沈恒一样,心里涌过一阵暖流,笑道:“所以我不会去啊,我是季善,会宁府才是我的家乡,我的爱人亲人、我所在乎的所有人都在这里,我去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干什么?”
罗晨曦脸色这才好看了些,道:“他们肯定以为听到他们是侯府,你一定会立时上赶着去京城,哪怕要委屈要妥协都无所谓,毕竟他们拔根汗毛都比你腰粗了,傻子才会斤斤计较呢!哼,别说那什么二老爷二夫人亲自来接你了,连个你平辈的兄弟都不肯派来,便足见其诚意了,真当侯府我们就稀罕呢?莫欺少年穷,只要师兄一直勤学苦读,将来为官后也忠君爱民,假以时日,连为你挣来一品的诰命夫人都不是不可能,什么了不得的!”
季善听得笑道:“这话你师兄昨儿也说过,说卑不动尊,长辈老大远的不来便罢了,却连个平辈都不肯见我接我,就由得几个下人折腾,算怎么一回事?既他们不将我放在心上,我也不必将他们放在心上。结果这会子你也说了一样的话,你们还真不愧是兄妹呢!”
罗晨曦道:“主要还是因为我和师兄心疼你的心都是一样的。那那几个妈妈什么时候离开会宁呢,别回头又去烦你才是。”
季善道:“我让她们定了回京的日子后,告知我一声,我也好准备些土仪让她们带回去,侯府的主子要赏人还是要扔掉,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儿,我只要尽到自己的心意就够了。”
“嗯,你自己问心无愧就够了。”罗晨曦点头,“等将来若有机会去京城了,也可以去拜见一下,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有生恩在,但也仅此而已。”
季善应了,“我也差不多这样想的,将来万一他们有需要时,我不说竭尽所能,但也不会袖手旁观就是了,当然,这辈子应当都不会有那一天,只能说我跟他们终究有缘无分吧!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明儿要去采买准备土仪,肯定也不得空过来找你,你自己好生歇着,等我忙完了这几日,就可以天天过来陪着你了。”
不待罗晨曦说话,已又道:“不过我过来陪你可以,帮你做针线免谈啊,这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呢,你就这么点儿活计而已,旁的我们都给你做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这新嫁娘也未必当得太轻松了!”
罗晨曦只得干笑,“我又没说让你帮我做针线,真是的……这不是我手都快被戳成筛子了吗?偏一直下雨,又冷又湿的,我做烦了连去园子里逛逛都不成,也不知这天儿几时才能放晴,不会等到师兄放榜时才晴吧?”
季善笑道:“等老天爷下够了,自然也就晴了。我如今最担心的,还是相公此番能不能中,虽然我嘴上说的是顺其自然,不中又两年后再来便是,可当然还是中了最好啊!”
罗晨曦挥手道:“哎呀,你就别担心了,师兄肯定能中的。不然善善你和师兄今儿吃了晚饭再回去吧,庄子上昨儿送了今年最后一批蟹来,我昨儿已让厨房的人放水里在吐沙了,今儿吃正合适,再做个羊肉锅子,便也不怕螃蟹寒凉了,你说呢?”
季善自不会拂她的一番盛情,笑道:“我正想螃蟹吃呢,没想到瞌睡来了你就给我送枕头,我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晚间吃饭时,罗府台竟也对季善表达了一番自己的关心,“……我已听子晟说过你的事儿了,已经委屈了你十几年,竟还想继续委屈你,这对你实在不公平,无论是从感情,还是物质上来说,都不公平。既不公平,你自然没有委屈自己的理由与必要,便是将来事情传开了,旁人也不能指摘你不孝,因为先有父慈,才有子孝,你自己问心无愧即可。”
季善听得大是感动,好生谢了罗府台一番,才满心温暖的继续吃起饭来。
她这些亲人师长的确没有她阜阳侯府的那些所谓亲人们尊贵显赫,可他们待她的心,却都跟金子一般珍贵,她何其有幸!
翌日起来,虽天空仍在飞着毛毛细雨,季善还是带着青梅上街去采买了半车的土仪特产回家。
第二日又去飘香,把牛肉干猪肉脯萝卜干等各装了十罐,虽然可能在阜阳侯府众人看来,这些东西都不值一提,但在季善看来,可比什么礼盒绸缎都更珍贵,她已经尽心了。
只是季善礼物都准备好几日了,也不见范妈妈再登门,亦没打发人登门告知她们一行回京的日子。
倒弄得季善纳罕起来,莫不是她们已经回京了,还是出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