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里除了一应被扣下的下人，只剩下一班武侍在此。
司空圣杰进门，问向轩辕彻：“我们先从哪里开始查？”
“后厨。”轩辕彻示意领路大监带路，“去柳灵厨用过的厨房看看。”
从府门而入，沿着一条鹅卵石子铺成的路，穿过正堂、偏堂、后庭花园，越过柴房，这才到了厨房。
厨房的厨子们早已被全部扣下，轩辕彻一行推门进来时，那些被看守起来的灵厨才重见天日。
司空圣杰瞧着被绑起来的厨子们，忍不住微皱了一下眉，对身边的大监道：“松绑。”
“这……”
见大监有犹犹豫之色，轩辕彻说：“这些灵厨都是被卷进来的无辜者，松绑。”
“是。”
侍卫上前给灵厨们松了绑后，国师开口道：“今日来调查大燕小太子误食枣泥糕一事，你等据实答来，不得隐瞒。”
小厨子们纷纷回答道：“是。”
司空圣杰问道：“第三场比赛时候的枣泥糕，是从你们这里做出来的么？”
“是的。”其中一个小厨子道，“柳灵厨知道小太子对鸡蛋过敏，每次在准备枣泥糕的材料时，都特别叮嘱我们，不要把鸡蛋混掺进来了。”
另一个小厨子也说：“正是，华阳宫里小太子吃的枣泥糕，一直都是我们这里做的，一向都没有什么问题，怎的偏偏第三场比试的时候，就出了事故？”
先前回答话的小厨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连忙道：“我记得，第三场比赛的前夜，长公主的婢女有来过后厨。”
“嗯？”听了这话，轩辕彻和司空圣杰立刻眼前一亮。
当日在大殿上，长公主说出小太子对鸡蛋过敏时，凤浅质问她是如何知晓小太子对鸡蛋过敏时，她便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来。
“她来做什么？”司空圣杰问道。
“也是来叮嘱糕点的事由。”那个小厨子说，“她说长公主喜食鸡蛋，要后厨做的糕点中，多加些鸡蛋。”
司空圣杰又问：“没了？”
“没了。”
轩辕彻轻轻摩挲下巴，道：“那个婢子人在何处？”
钱金宝忽然开口问小厨子：“你说的是红玉吧？那个丫头我知道，她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婢，服侍长公主七八年了。”
司空圣杰转而问钱金宝：“这么说，这个叫红玉的丫鬟，算是长公主的亲信了？”
钱金宝回道：“可以这么说。”
轩辕彻又问一遍：“婢子人在何处？”
侍卫道：“同长公主一起暂居在王宫中。”
司空圣杰往里走了走，忽然看见厨台一角静放着一个熟悉的食篮。
他走过去拿起来，问：“这是什么？”
轩辕彻走过去，将食篮轻轻掀起来，里面是一碟冷了的枣泥酥。
小厨子们见到，纷纷疑惑：“这不是那天柳灵厨准备送去宫里的枣泥酥么？怎么会在这儿？”
轩辕彻看着司空圣杰，说：“看来有些话，得去问问那位大秦长公主了。”
“没错。”
第1255章 查明真相
“师兄，你说这一切会是长公主做的么？”
在去往王宫的车辇上，司空圣杰压低声音问轩辕彻。
轩辕彻原本闭目，听得司空圣杰这般问，缓缓睁开眼睛，说：“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此事跟长公主脱不了关系。”
长公主和小世子如今被安排在永安宫居住，外臣不得随意擅入，故而国师等人的轿辇并不能进入。
“国师大人，如今是为了查案，想必内侍定不会为难你。”司空圣杰说。
“不必。”国师婉拒，“有南燕三王子和轩辕公子查证，微臣自然是信得过的，这内宫我等外臣不便入内，还是算了。”
“既如此，长公主府内的调查，便要国师多多费心了。”
“自然，自然。”
长公主听得外面大监来报，连忙出来。
小世子也跟着出来，却只见着轩辕彻和司空圣杰，并没见到小太子，他问：“小太子没来吗？”
司空圣杰蹲下来，轻轻抚了一回他的头：“小太子生病了，在休息呢，你想去看看他吗？”
“想！”小世子脱口而出，“那天在大殿上他突然晕倒，把我吓坏了，他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司空圣杰轻轻笑道，“小世子想去看他的话，我找人带你去，可好？”
小世子转而抬头问长公主：“母亲，我能去看看小太子吗？”
长公主面露难色地笑了笑，说：“今日你不是还要陪本宫去御花园赏花吗？如何忘记了？”
“长公主这花，怕是暂时赏不了了。”轩辕彻在后面负手而立，口气冷冷的，“我们有些话，想要问问长公主，孩子在这儿的话，怕是多有不便。”
司空圣杰站起来，指了指旁边宫人手中的食篮，道：“长公主，这东西你应该很眼熟吧？”
长公主看到那个食篮时，脸色大骇，不过她还是尽量压制住心中的惊惶，转而对小世子说：“母后今日有事，你便去华阳宫，探望探望小太子吧，也是咱们的心意。”
“好！”小世子答应着，“等我把我的那只鹦鹉带上！”
说完，小世子将那只鹦鹉笼子拎上，司空圣杰随即命人带了小世子去。
一个着红色纱衣的婢子躬腰端上茶水来，道：“请二位公子喝茶。”
“站住。”司空圣杰叫住了正要退下的婢子，“你是红玉吗？”
“正是。”
轩辕彻坐下，轻轻抿了一口茶，道：“长公主，说说这食篮，怎么回事。”
长公主长吸一口气，说：“我承认，小太子过敏之事，是我做的。”
“公主，您……”婢子红玉在一旁讶异，长公主竟然这么轻易就招了。
“你倒痛快。”轩辕彻说，“为何要在我夜儿食物中加入鸡蛋？”
长公主闭上眼睛，缓缓道来：“起初，我以为二位王子的比试，我家世子必赢无疑，可是凤浅和你，把小太子教得这般出类拔萃，我实在没把握，世子能否赢得这场比试，所以……”
“糊涂！”司空圣杰冷斥，“公主一念之差，就差点害死大燕的太子！”
“本宫是糊涂了。”长公主的声音中逐渐生出悲泣之声，“但世子他不能不赢啊！我们瞧着只是两个小孩之间的玩耍比试，可是外人瞧着，这就是大燕跟大秦的比试，世子他不能输！”
轩辕彻也不欲与她多费口舌，只问：“你是怎么做的？”
“我知道小太子喜欢柳灵厨做的枣泥糕，在第三场比试前，我曾去找过柳灵厨，让她在小太子的枣泥糕中加入鸡蛋，她不肯，我只能让别人做一份一模一样的枣泥糕出来，将柳灵厨原本要送去给小太子的枣泥糕掉包。”
“不对。”轩辕彻微微皱眉，“柳灵厨的枣泥糕手艺精湛，如何使旁人能随意效仿得出的？”
“只要外观瞧着无甚差别就行。”长公主继续招供，“但是枣泥糕加入鸡蛋太多的话，味道就会大有不同，我不敢让厨子多加，担心小太子会吃出来，又怕加的不多没有效果，所以……”
司空圣杰接着长公主的话说下去：“所以你中途才会又递了一块糕点给世子，借小世子之手，送到小太子口中，是么？”
“是。”
轩辕彻再也听不下去，他怒拍桌子，站起来喝道：“你可知道，即便是那份枣泥糕中，也被太医验出加入了足量的鸡蛋！！你这毒妇，分明是想害死我儿！！”
长公主只是闭着眼睛，委屈至极，口中不停道：“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成这样，我没想要害死小太子，我真的，只是想让他身体出现些微不适，输了比赛，我真没想……没想要害死他……”
轩辕彻也不理会，转身长叹一口气，努力平息下胸中的怒火，半晌，他才开口道：“这些话，你留着去跟你那王弟说吧！”
说完命人去华阳宫通报。
……
大殿之上，凤浅早已同皇甫烈在此，只见到轩辕彻一行带着长公主而来。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大殿内的皇甫烈听完凤浅讲述完整个过程，脸色逐渐地变得阴沉，到最后已然如同阴云般密布在脸上。
“这么说来，朕是冤枉柳霜霜了。”皇甫烈自言自语后，看向长公主的眼神复杂至极说道：“王姐，你要朕说你什么好，竟然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