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人他狼子野心+番外(15)

作者:斐尼塔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本来这种程度是轮不到江栖亲自出手的,但采花贼偏偏运气不好。江栖对江珏和旁人亲近的事嘴上说着不在意,还能指出个一二三来证明两人不过是利益牵扯,而无关情感纠葛,但他心里头还是不舒服,正好挑了个撞上来的出气。

原本蹲守的下属们一眼认出了长官,见他亲自出马,吓得差点以为又是什么事关宫闱的重案。脑子里排查了一遍皇亲国戚们谁有上风月地的习惯,实在是没个头绪,又不敢上去问。

余光追随着江栖的身影,看到他在目标楼外一茶摊上点了份小馄饨和一壶淡酒,等出锅的时候他也不急,从随身的兜里自行取出一双竹箸,用火炉温了酒,半壶酒烫了碗筷,这才在长凳上坐下。也幸好是尚未到这条街热闹的点,不然这幅做派十成是会吓着人。

一早就蹲守在这儿的下属们勉强说服自己,这是自家长官兴致高雅,顺便来督查一下工作。

府内,江兆见江栖出了门短时间内大概回不来,也想学着风雅一把,就寻了油布纸挡住了温泉水汽上来的口子,再把卷宗搬了过来。

体味了一会儿后觉得无聊,江兆又把目光落在了江栖的茶具上,那是一套坯质致密透明的白瓷,饮罢还未清洗。江兆心里偷偷乐了,若是寻常,江栖断然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江兆看了一会儿杯子,觉着颜色寡淡了些,大概是突发奇想,用手里头沾了墨的狼毫向着杯壁点了过去,想画点什么猫儿狗儿的在上头,大不了江栖回来前洗掉。

“哐——”

等江兆回过神来,原本好端端一个杯子的地方,只剩下了一抔白花花的粉。一阵风来得有些力道,登时就砂砾一样被吹掉一撮。狼毫尖尖上的一滴墨晃晃悠悠落在上面,染了个漆黑的顶,又压实了这一堆粉。

啧,这火气有点大啊。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始正式有交集

第13章 抓人

冬日的夜总是来得早,不过江栖提筷落筷的工夫,这街上的灯火已经纷纷点了起来,高阁上的软语莺啼哼唱着小曲儿,抛下绣球干花,落下一派风情招摇。

天上又落了些小雪,外头寒意迫人,楼里的生意就来了。

待马蹄车轱辘多起来,江栖识趣地起身离开了这个显眼的位置,他若是在这儿怕是今晚没几个大人能来得舒心,还耽误了这条街的营生。

那采花贼放话今晚要去的花楼是这儿最大的春露轩。江栖听说过些,头牌唤作绣黛,暗线嚼舌时说她和宫里头一个公公有些牵扯,故留了个心。这花名起得也确实是宫里头的作风,比那牡丹芍药之流多了些达官显贵们偏爱的品次。

不过这和今晚那个倒霉的姑娘没什么关系,江栖没怎么在意她叫什么,只知她是绣黛房里的丫头,早些也红火过,但不长久,转头就被人忘了。

甫一踏入春露轩的灯火下,带着脂粉香露味儿的女子们便围了上来,最前头那个瞅准了要扑进来挽住江栖的胳膊,可抬头间望见他那张妖艳美绝的面容和毫无下流之气的周身态势,一时不由愣怔在了原地。

这一顿便让后头的姑娘们不满了,只当运气不好遇上了个肥肠满肚的老头子,也就那种连自己老婆都嫌弃的玩意儿才这么没脸没皮地猴急着一早就来。她摆好笑脸盘,挤开前头的人还不忘啐了一口,“自己下不了口,还挡这儿做——”什么。

对上正主,她一个晃神踩上了自己的裙子,竟也顾不得什么弱柳扶风、娇软无力的姿态,直挺挺就摔了下去。

她也不急,满心做好了准备落在个怀里,来一句小女子多谢官人。但谁知道着看起来有些风趣的贵人一步挪开,只道了一声姑娘当心,由着她扑在了地上摔个眼冒金星。

看热闹的姐妹们回过了神,也不矜持委婉,嘻嘻哈哈地把她挡在了身后,除了两三好心地扶她起来,其余纷纷去客套那官人,但再也没一个敢贴上去。

分神留心这儿的大理寺暗捕们最初还咯噔一下说不愧是自家大人,竟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见他这般反倒内心毫无波澜。

自家大人莫说怜香惜玉了,不辣手摧花就不错了。私下也不是没议论过,说前夫人十成是被这不解风情的样儿给膈应死的。不过最初这么说的人后来被赏了门和母老虎的亲事,现在但凡是异性的,甭管是个什么种,都不敢在嘴上提一句。

闻者落泪啊。

江栖就在百花环簇之下进了楼,客人稀疏,认得江栖的京官们这个点都还没敢出来。

楼里的老鸨原本还正就为了晚上的事儿心焦,一眼就瞅见了自家的姑娘不务正业,骂着上去把人赶开,再往里头一瞅知道是个肥羊来了。

老鸨也算是见多识广,这身行头虽没什么金银玉石挂在上面,但看这人从雪中走来不沾半点湿润便知这身衣裳有些名堂。在看这脸,比楼里的姑娘都好的颜色,估计是高门公子一个人出来见世面的。

扔给了老鸨一方银,江栖问道:“绣黛姑娘可空着?”

老鸨正嫌寒酸,欲挖苦两句,定睛一看是皇家敕造的官银,赶忙连连应道:“自然是空着的,楼上请。”

把人亲自吆喝着送上了楼,吩咐了绣黛好生伺候,老鸨才笑眯眯地让姑娘们别凑这儿看热闹。至于原本约了绣黛的公子哥,也不是头一回打发了。

怕会出事儿,老鸨又叫人过来,把柴房里关着的那个看好,无论晚些发生什么都不可扰了贵人的兴致。

临近三更,外头正热闹,兀然传出几声惊叫说是不好。

“是声东击西!在优人馆!”

外头正兵荒马乱,知道这帮不省心的是坏了事儿,江栖这才不紧不慢从人家姑娘的卧垫上起了身,留下一锭金,甚是潇洒地出了房门。

待房门关上,绣黛姑娘呜咽了两下,忍不住哭出了声。

她自诩对男人的癖好也算是了如指掌了,一言不发直奔床榻的,喝个烂醉再赴云雨的,甚至是喜欢见点血满地折腾的,但这种委屈还是头一遭。

初见这人模人样的原本还想着春宵一晌,可谁知道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玩意儿,只吩咐了她弹些拿手的玩意儿,就这么干听到了现在,晾着她在硬邦邦的圆凳上,不给一口水喝。

他自个儿躺在卧垫上,还嫌弃脏,铺了层绣黛还未来得及裁作新衣的顶料垫在卧垫上,她都快心疼死了。

起先她还挣扎了两下,“官人,乐坊在对街。”

白衣的官人不为所动,“你弹便是了。”

于是她便从琴换筝再换到琵琶弹了一个多时辰。

春露轩外,众大理寺的明暗捕头一回被人耍了个透彻,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在整条花楼街都部下了人手,自诩天罗地网只待贼人现身。但万万没料到的是那贼人放出了话竟却言而无信,没去偷香春露轩的姑娘,反倒去了男人接客的优人馆。

众人正羞愧懊恼,就听原本正该沉沦温柔乡的上司声音从身后传来,阴恻恻如修罗鬼魅,“回去自行领罚。”

话音未落,那道白衣已飘然向着优人馆的方向去了。见江栖亲自出马,众人虽气恼,但也难免对那采花贼有了些兔死狐悲之意。

再说先前已追出去的暗捕,追至优人馆外,正见男伶女客被这阵仗吓得赶忙往外跑。顶楼一窗口木屑崩离飞坠,一道而下的还有俩人,一人已然半死不活,正是他们要捉拿的毛贼,另一人衣衫不整,瞅一眼装扮倒是优人的模样。

抬头见窗口的江栖,他们本欲说些龙章凤姿、武艺过人什么,但见江栖面色不佳,赶忙提了人就跑。

他们自是不知里面发生了些什么。

江栖打扰的女客脾气有些大。

一颗圆滚滚的葡萄从女客的帘后滚到了江栖的脚边,撞上他的靴晃了两下。

不待他思出个所以然,便是一阵破空,带起红绡纷扬而起。

江栖抬手精准接住了一个正砸向他脸的暗器,这次是个苹果。借着红绡尚未落下的间隙,向里头望了一眼,这才看清了那撒脾气的女客是本该在公主府里喝茶遛鸟看话本的江珏,身旁只跟着可离一人。

她撑着下巴软软卧在贵妃榻上,袖子落下露出一截皓腕和红珊瑚的手钏,长发顺着衣物逶迤披散。阖醉眼望着他,半是被打扰了兴致的恼怒,半是戏谑,懒洋洋地糯着嗓子道:“澹台大人好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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