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喜欢你后悔的样子(51)

父亲再婚时,戚禹安已经念大学。不知是碰巧还是有意为之,举行婚礼那天,他要正好在国外参加一个国际竞赛,因而没有出席。再此以后,他对她们母女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虽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但也不会有任何熟络的表现,以致杜羨宁总觉得他其实并不欢迎自己。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杜羨宁跟戚云舒的关系较以前要缓和得多。这位大小姐虽是飞扬跋扈了点,说话也有点尖酸刻薄,还时不时给人添添堵,不过杜羨宁还是有办法整治得了她。她固然是骄纵,所幸本性不坏,还是可以做做亲友的。

跟戚云舒那直来直往的个性不同,戚禹安的心思则要深沉得多,时至今日,杜羨宁依旧摸不透他对自己和母亲的态度。他自小接受英式教育,最为讲究绅士风度,然而这在完美的礼仪下,她感受到的不过是客套和疏离。

在她上大学那年,戚禹安已经开始接管家族企业。上任的第二年,他就凭真本事压倒最大的竞争对手,让戚视集团成为行业之冠,狠狠地堵住了董事会那些质疑声音。戚均专门为他办了一个庆功宴,他不喜热闹,只请了少许的亲友和重要的合作伙伴,也正是这场庆功宴,杜羨宁真正结识到在学校赫赫有名、却又跟自己毫无交集的邵赫。

再后来,戚禹安临危受命,亲自飞往外国挽救濒临破产的海外分公司,一去就是多年。大概是那边事务繁忙,他很少回国。杜羨宁跟他的交集,好像只有戚云舒收到他寄回来的礼物时,自己也顺带收到一份。

这次他回来,想必是为了参加戚云舒的婚礼的。在她还在暗自琢磨时,戚禹安问她:“还喝吗?”

她摇头,而他则说:“那出发吧。”

就这样,杜羨宁毫无预兆地多了一个晨跑伴侣。她平时锻炼少,今天出来也不过一时兴起,碰上戚禹安这个跑步达人,简直就是灾难。为了跟上他的步伐,她调动了全身每一个运动细胞,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快落后于人。

跑着跑着没了杜羨宁的踪影,戚禹安困惑不已。回头望见她停了下来,此时正双手支撑着膝盖喘气,他便重新跑回去,她那孱弱的样子让他意外:“还以为你很专业,没想到只是做做样子。”

好不容易站直身体,杜羨宁小声叽咕:“没看到我这运动服还是几年前的吗?”

那声音虽小,但戚禹安还是听得很清楚,仔细打量一下,还真发现她的运动服确实有那么一点不合身。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木椅,他说:“过去坐坐吧。”

昨晚整夜失眠,杜羨宁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加上刚才又快跑了那么一段路,身体倒有点吃不消。她不断用手巾拭擦着狂冒出来的虚汗,心里倒想着用不着等今晚,等下回家去可以好好大睡一场。

看见她的表情变了又变,戚禹安望向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探究。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杜羨宁缓缓收起笑容,正打算找个话题跟他聊聊天,然而他却先开了口:“看样子你的主要目的在于发泄,而不是纯粹的锻炼。”

被他一语道破,杜羨宁假笑了两声:“是不是每位成功人士都像你这样洞察入微的?”

“这应该是每个成功人士必备的技能。”戚禹安靠着木椅,一只手闲适地搭在椅背上,“是因为邵家养女那件事?”

杜羨宁没有正面回答:“我以为你不会关注网上这些八卦。”

戚禹安说:“本来确实不关注的,然而你们上热搜的频率实在太高,就连我这个不会玩微博的老古董也有所听闻。”

杜羨宁有苦难言,一时间不怎么回应。

天边泛起缕缕晨光,戚禹安眯了眯眼睛:“你大概是借着云舒的婚礼名正言顺地离家出走吧?要不是这样,你也不会提前到家里来。”

杜羨宁惊诧地看着他,他终于笑了下:“我的猜想应该不会有错,当初决定跟邵赫结婚,其中一个原因不就是为了离开我们家吗?”

她的反应已经给戚禹安答案,沉默了片刻,他又主动开口:“你也知道,我跟邵赫认识很多年,对于他的为人,我清楚得很。邵家那养女自幼被养在他爷爷家里,邵赫跟她不可能有什么关系,如果你就为了这事跟她闹,那就有点过了。”

杜羨宁很少听他对自己说这么多话,也从未跟他谈论这么私人的话题,犹豫了小一会儿,她还是决定告诉他:“我们确实吵架了,但不是你所想的那个原因。”

看出她没有细说的意思,戚禹安也就不追问,待她歇息得差不多,他就从长椅上站起来:“回去吧,太阳马上升起来了。”

两人沿路折返,为了照顾她,戚禹跟她一同散步回去。刚拐进通往戚家的私家路,他们同时看见停在大门前的汽车,而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此时也沉默地望向他们。

邵赫开门下车的瞬间,杜羨宁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察觉她的异样,戚禹安往她后腰推了一下:“走啊。”

杜羨宁只能向前,她垂下眼帘,并没有看那个让自己彻夜难眠的男人。

大概碍于旁人在场,邵赫倒是沉着,他没有急于把杜羨宁往车里塞,只是对久未见面戚禹安说:“回来也不说一声?”

戚禹安告诉他:“本来打算过几天才回来的,但云舒一直闹着,所以才提前这么多。”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补充道:“我那妹妹就是这样,没结过婚可能怯场了,所以想找多些人给她壮壮胆。”

趁着他们说话,杜羨宁丢下一句“我先回去”,然后快步往屋里走。

邵赫不假思索就追了上去,不料戚禹安挡了他一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杜羨宁消失于门后。

站在原地地两个男人沉默地互望着彼此,邵赫紧紧抿着唇,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就被他压下。

戚禹安倒是笑了:“瞧你这样儿,急得跟什么似的。”

邵赫没心情跟他开玩笑:“你什么意思?”

“她今早六点不到就出门跑步,而你这个钟点来到我家,想必也同样度过一个无眠之夜。”戚禹安好心提醒他,“我虽然不晓得你们在闹什么,但却觉得你和她都应该跟对方一个休整的机会,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在疲倦劳累的时候,智商会下降,情商会失灵么?”

邵赫仍旧杵在那里,似乎并不听劝。

戚禹安继续说:“即使让你进去又怎样,就你那急性子能说出什么好话?对付她那么自我又执拗的女孩子,你越是强硬激进,就越是顽抗抵触。我建议你好好回家面壁思过,等把所有问题都想清楚了,再过来负荆请罪吧。”

这下邵赫倒有几分动摇了,戚禹安捶了捶他的肩:“我跟你多少年交情了,难道还会害你不成?赶紧回去吧,免得她见了你心烦。”

邵赫气笑了:“你哪像跟我有多年交情,你明明就是一副大舅子的架势。”

戚禹安也笑:“你放心吧,你老婆留在我这儿,我不会把人给弄丢的。”

在好友兼大舅子的劝退下,邵赫最终无功而返。临走之前,他又给杜羨宁拨了个电话,她没接,而他只好独自离开。

回头细想,邵赫也是赞同戚禹安那观点的。不过赞同归赞同,他还是不放心把自己老婆留在娘家,杜羨宁不在身边,他总觉得心里没底。

这个钟点回公司还太早,邵赫思索一下,随后拐着方向往大宅方向驶去。

从昨晚开始,任晚榆就频频致电邵赫,一方面是为了孙念可的事,另一方面则担心这小两口会因此而闹矛盾。奈何他似乎忙得天翻地覆,初时是不接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他敷衍地说了句“没事”,随即匆匆挂了电话,害得她根本没机会提点什么。

结果一如任晚榆所料,当邵赫充满倦态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又犯错了。

往外面张望了几眼,她才问儿子:“你媳妇呢?”

“戚云舒要结婚,她回去帮忙筹备婚礼。”邵赫略带烦躁地扯着自己地领口,顶头那两颗纽扣也被他扯开了。

他说得轻巧,但任晚榆却知道事情并不简单:“就这样?什么时候回来说了没有?”

邵赫不说话了。

任晚榆追问:“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惹宁宁生气了?”

邵赫再度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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