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羨宁是什么性格,杜燃再清楚不过了。这丫头向来不会委屈自己,她愿意嫁给邵赫,就证明这男人必定有过人之处,又或者她确实对他有意思。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杜燃心里还是不太舒服,他低声嚷嚷:“我还是觉得你嫁得太草率了!现在新婚燕尔,你们爱得难舍难分,就算交换一个眼神都能看到火花。可我必须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这段热恋中的时光是很短暂的,不用过多久,你们的激情就会散退,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像喝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很多人,尤其是男人,他们接受不了这个巨大的落差,很容易会抵受不住外面的引诱,背着老婆寻求刺激。”
“爸爸,你再说下去,我可能要考虑离婚了!”杜羨宁鼓着腮帮子,有点生气地说,“我看你就是不喜欢我嫁给邵赫,但又不好直说,于是就讲这些有的没的吓唬我!”
杜燃语气认真地说:“真的不吓唬你,有钱人的把戏多着呢,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最容易上当了。你别以为他给你精心策划一场无人机灯光秀就是爱你,他今天能为你做这些,明天也能给别人策划一场更盛大的庆典。爸爸知道你不是一个物质的女孩子,但你经常浸淫在物质的世界,就很容易迷失自己,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多到外面走走,这样你的眼光才会开阔。”
杜羨宁被气笑了:“你就是来挑拨离间的!”
就在杜燃喋喋不休地女儿灌输观念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响了,他目露困惑,看着杜羨宁说:“你把你妈叫过来了?”
杜羨宁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叫她来跟你吵架吗?”
说着,她便放下抱枕,直接过去开门看个究竟。
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杜羨宁倒不算意外,她热情地把人往屋里带:“爸爸,鸣时来了!”
杜燃迎了出来,看见是他,眉头微乎其微地皱了下,待杜羨宁进厨房沏茶,他才对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小徒弟说:“你怎么过来了?”
鸣时举起手里的酒:“突然想喝酒,一个人怪无聊的,所以就过来了。恰巧宁宁也在……”
杜燃向来心明如镜,怕且想喝酒是假的,所谓的恰巧也是假的,鸣时冲着什么来的,他再清楚不过。
望见鸣时手里的两瓶烈酒,杜燃淡淡地说:“两瓶怕是不够,因为宁宁的丈夫也来了。”
听了这话,鸣时的笑容显然一僵,当杜燃望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如常,还笑着说:“没关系,要是不够,我再到楼下买。”
与此同时,杜羨宁在厨房一会儿忙着烧水,一会儿忙着找茶叶,惹得邵赫好奇万分:“是什么客人这么重要?”
杜羨宁告诉他:“是隔壁家的小哥哥。以前我爸不在家,我妈又加班没回来的时候,他经常带我去他家吃饭。他从小就很敬仰我爸,后来也加入了我爸那什么环保组织,这些年一直跟着我爸到处乱跑,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
邵赫正剁着花椒的手不自觉一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回头就望见他正目光探究地看着自己,杜羨宁放下茶叶走过去:“你这话怎么听起来阴阳怪气的,我有个竹马很奇怪吗?你不也有一堆小青梅么?你妈妈已经告诉我了,以前追着你玩闹的小女生多着呢,什么珠宝大王的小姐,矿石场主的千金,船业大亨的公主,多得数也数不清!”
“别老听我妈胡说八道。”邵赫重新剁起了花椒,同时话锋一转,“所以说,他是知道你回家见爸爸,特地来找你的?”
他一边说着,手起刀落似乎比刚才还来劲。
“也有可能是来找你的,谁不想亲眼见见英明神武的邵总?”她视察着邵赫现有的成果,满意地点头,“居然会做剁椒鱼头,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邵赫告诉她:“我翻过你爸的微博,里面出现得最多的,就是这道菜。”
“那我再给你讲一个加分项。”往厨房门口探看了眼,杜羨宁才说,“我爸喜欢喝烈酒,你要是能陪他喝个痛快,基本上就可以把他拿下了。”
结果邵赫竟然没头没脑地问:“那谁也很能喝?”
杜羨宁愣了半秒,随后禁不住弯起了唇角。她端起茶壶,临走时还笑吟吟地打趣他:“你的菜酸味很足,可别再放醋了哦。”
作者有话要说:邵老板:我不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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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第一眼看见鸣时, 邵赫就觉得这男人对自己存有敌意。
当杜羨宁告诉时鸣一句“这是我老公”,鸣时露出得体却又有一丝勉强的微笑,连向邵赫伸手的动作都是生硬的:“久仰大名。”
两人礼貌性地握了握手, 不足半秒,他们就很有默契地将手收回, 然后落座共进晚餐。
桌上的四菜一汤都是邵赫独力完成的, 杜燃眯着眼睛巡视了一圈, 若不是杜羨宁从头到尾都陪在自己身边,他肯定怀疑这丫头偷偷帮她老公作弊了。
从父亲脸上读出满意之色,杜羨宁拿起筷子, 率先往他碗里夹了块鱼头:“爸爸, 你快尝尝!”
杜燃看了邵赫一眼, 而后说:“大家起筷。”
这道剁椒鱼头确实是杜燃的爱菜,家里的剁椒是他从外地带回来的土特产, 那劲儿很足,吃起来十分过瘾。邵赫在热油的时候添了些许花椒和八角, 风味更是别具一格, 他细细地品尝着, 原本微皱着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鸣时没有急着动筷子, 把两瓶酒全开了, 他先是给杜燃和邵赫斟了满满一杯, 看了眼正跟邵赫眉来眼去的杜羨宁,他问:“你要吗?”
“不要。”
“好啊。”
邵赫跟杜羨宁同时开口, 意愿却是相反的。
见状,杜燃就说:“那就先来半杯吧,女孩子可不能不会喝酒,否则很容易吃亏的。”
杜燃从来不阻止女儿喝酒, 虽然无法把杜羨宁培养成千杯不醉,但至起码不能沾酒即醉。鸣时把酒满上,他还亲自将酒杯递过去,豪爽地说:“来,跟爸爸喝一杯!”
杜羨宁跟他碰来碰杯,随后一口气就干了。
看着这父女俩畅饮的架势,邵赫终于知道,杜羨宁为何在会所跟明竞川他们所喝了几杯洋酒就醉得要脱衣服跳舞,而在会展中心帮他挡了几轮高度白酒依旧面不改色。
杜羨宁刚放下酒杯,鸣时又给她斟上,邵赫给了她一个眼色,可惜她并没有发现,随即又跟鸣时喝了一杯。
鸣时带过来的酒还真是烈,杜羨宁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脑门,她吐了口气:“真赞!”
杜燃一边吃着鱼头一边喝着酒,借着三分酒意就开始回忆往事:“宁宁啊,你这酒量也是小鸣给你锻炼出来的,你就该跟他多喝几杯,让他知道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宁宁跟着江阿姨搬走以后,我们还真没什么机会聚一起喝酒。”回忆起旧事,鸣时的目光有点儿飘,“江阿姨可讨厌我带着宁宁去喝酒,她总说好女孩就该滴酒不沾,不巧宁宁正好处于叛逆期,不管什么事都要跟家长对着干,江阿姨不让她喝,她偏要喝得更多。”
杜燃也说:“她不仅对她妈妈叛逆,对我也是一样。有回我不让她跟你去外地看那谁的作品展,她就偏偏要去,还背着我半夜起床出发。你这家伙也是捣蛋,居然还真陪她一起疯,幸好你不是我儿子,不然我早揍你了!”
鸣时笑道:“这不是跟您一样有冒险精神吗?”
对于这么久远的事情,作为当事人的杜羨宁却没什么印象。她笑而不语,在邵赫看过来的时候,悄悄地把手伸到桌下,悄悄勾着他的手指。
“对的!到底是我的女儿,她那性子就说像我!”杜燃拍了怕鸣时的肩头,语中带醉但又清醒无比,“宁宁以前多得你照顾了,希望我那女婿也跟你一样靠谱吧,这样我这个当父亲的就放心了。”
突然被点名的邵赫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杜燃的酒杯已经送到他面前:“喝过这一杯,你就是我的女婿了。”
邵赫只觉得这声“女婿”也叫得太轻易了,然而他还没高兴完,那接连不断的烈酒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真。
杜燃虽然铁了心将他往死里灌,但在女儿充满警告的目光下,最终还是放了他一马,没有让他竖着进门横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