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写下药方,然后道:“这些暗疾养好了于寿数无碍,将军和夫人定能长命百岁。”
顾妙松了口气,她感觉心上压的石头不见了。
老大夫曾说生死之事,要看淡些,徐燕舟被她救回来了。
抓了药,付了银子,顾妙提着药包出了医馆,徐燕舟拉住顾妙的手,大夫说他能长命百岁。
原来的徐燕舟死在了乌言关,现在徐燕舟的命是顾妙给的。
徐燕舟蹲下来,“阿妙,你上来,我背你。”
“你要不上来,我就抱你回去。”徐燕舟道:“快上来。”
顾妙:“你快起来,这样像什么样子。”
徐燕舟道:“当初你就背的我,背你怎么就不像样了,谁会说我?”
顾妙道:“那时候是晚上,没人看见。”
“可我当初让你放我下来,让你把我随便扔在哪儿,你也没有,阿妙,你快上来。”顾妙对他的好,桩桩件件徐燕舟都记得。
街上有人望过来了,顾妙低着头趴到徐燕舟背上。
徐燕舟稳稳地起来,“我背的是我的妻子,谁都不能说。”
顾妙心提着,“好好走路,不许把我弄地上,也不许说话!”
“不会,你放心。”徐燕舟特别高兴,不过,他就背了一小段。
两人骑马来的,也是骑马回去,到客栈门口,徐燕舟想背顾妙上去。
顾妙道:“不想上去你就在这儿蹲一晚上。”
徐燕舟:“……想上去。”
徐燕舟身体没事,大家都高兴。
卢氏眼角有泪花,“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长命百岁,都长命百岁!”
徐幼薇握住卢氏的手,“娘,你别哭,这是喜事。”
卢氏把泪擦干净,“对,喜事,不能哭,咱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
卢氏现在别无他求,就希望家里人都平平安安。
等以后徐燕舟和阿妙拜堂,徐幼薇也成亲,就没什么事了。
徐燕南激动地眼泛泪花,“太好了,哥哥好好养身体,不要去扛沙袋,家里还有我。”
徐燕舟面无表情道:“阿南你好好读书,就算每天从早忙到晚,也要把你供出来。”
徐燕南更感动了。
这是大喜事,按理说应该吃顿好的,只不过现在住在客栈,就简单吃一些。
等打了徐州再庆祝好了。
徐州并不好,周宁琛摔下马,人虽然没什么大事,但的确是结结实实摔下去了,身上有不少於痕。
这还不是最重的伤,他淋了一场雨,染了风寒,头脑发热。
随行的许太医诊完脉,开了药,立马有药童去外面煎药。
许太医收了脉枕,偏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周宁琛。
周宁琛一脸病色,嘴上还起了干皮,他睁着眼睛,目光落在淡黄色的纱帐上,那里面有不解,有不甘,还有嫉恨。
许太医收回目光,“皇上,心火郁结,当放松心情,病才能好的快。”
周宁琛道:“许太医开完药了,就下去吧。”
许太医行礼告退,屋里只有元宝伺候着,周宁琛咳了两声,挣扎着坐起来。
元宝放下杯子,赶紧扶住周宁琛,“皇上,您当心身体。”
周宁琛浑身无力,“朕没事,传镇远侯进来。”
大战当即,他怎么能出事。
很快镇远侯就进来了,周宁琛出事,担子又全压到他身上了,镇远侯还要顾着周宁琛的身体,实在是焦头烂额。
周宁琛身后垫着一个软垫,他问:“云州境况如何。”
镇远侯道:“徐燕舟在豫州三十里外扎营,很难打上去。”
周宁琛连着咳好几声,“大将军,你说该怎么办?”
镇远侯抬了一下眼皮,徐燕舟打仗稳中带狠,死守都守不住,打上去和送死无异。
徐州,虞城,徐燕舟很快就打进盛京了,虽然这么说实在是大逆不道,但大楚败局已定。
打不过,只能招降,许下爵位权利,为徐家平凡,还徐燕舟清白,兴许,徐燕舟会鸣鼓收兵。
镇远侯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谁会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当初,根本就不应该打,徐燕舟没有抓到,大楚反而失了好几座城。
过了徐州虞城,徐燕舟可就打进盛京。
镇远侯道:“皇上,龙体要紧,不知什么时候,徐燕舟就会打过来,臣恳请皇上回盛京养伤。”
周宁琛扯着嘴唇笑了笑,“你让朕逃,让朕逃回盛京?”
镇远侯跪在地上,“皇上,龙体为重。”
周宁琛闭上眼睛,“不必多言。”
他御驾亲征,难道要他仓皇逃回去?
周宁琛脑袋昏昏沉沉的,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地步的,他当初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一剑杀了徐燕舟,为什么没有。
还有徐幼薇,她可曾知道他来过豫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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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火雷
周宁琛又咳了两声, 他嗓子干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才能好,他道:“调三万兵马过来, 把京郊军营的火雷器运过来, 强攻豫州。”
镇远侯:“用火雷器难免伤到百姓, 还请皇上三思。”
火雷器比□□威力还要大,那是□□,用火雷器攻城, 恐怕会伤到百姓。
周宁琛抬头看了镇远侯一眼, 他眼神有些阴翳, “云州人算得上是大楚百姓吗,朕看你是糊涂了。”
“把火雷器连夜运过来,有火雷器, 徐燕舟带兵攻城也能抵挡一会儿。”
周宁琛觉得以前还是太仁慈,顾忌这个顾忌那个, 结果到了现在这种无法挽回的地步。
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
镇远侯道:“可是, 皇上, 火雷器,□□都是徐燕舟带人治出来的, 火雷器并不稳固, 臣怕……”
周宁琛淡淡地瞥了镇远侯一眼, “你是怕用不好还是怕徐燕舟也造出火雷器对付大楚?”
周宁琛摸摸脖子, 还是疼,说话间都疼。他这些日子,几乎把这辈子没受过的苦都受了。
镇远侯两样都怕,□□和火雷器嗯是徐燕舟制出来的,云城就有, 徐燕舟不用,只是怕……
周宁琛舒了口气,“你放心,徐燕舟不会用,他把百姓的命看的比什么都重。
就用火雷器就逼他退兵。”
镇远侯先是一怔,然后点了点头,“臣这便给盛京写信。”
周宁琛又道:“这几日天气不好,运过来的时候万万担心,不能淋了雨。”
镇远侯:“臣遵旨。”
“盛京现在如何了?”周宁琛连咳几声,“可出什么事?”
盛京到徐州不过一日,盛京有什么消息徐州很快就能知道。
从盛京来的信都是元宝收着,不重要的都是他看。
元宝道:“皇上不在,盛京有些乱。”
如今是太后监国。
大楚连败,豫州也没了,徐燕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进盛京了,怎能不乱。
元宝小心地看着周宁琛的脸色,“不过,有御林军在,皇城还安稳。”
周宁琛记起周宁叙进了御林军,“朕记得永亲王世子在御林军。”
元宝皱了皱眉,“皇上,永亲王世子进了御林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盛京来信说,世子已经好几日没上职了。”
周宁琛按了按眉心,“原也不打算指望他,不添乱子就行。”
永亲王逍遥了大半辈子,独子随他,也是个纨绔,不学无术,四六不懂,难不成还指望周宁叙披甲上阵?
周宁琛道:“让御林军整肃盛京,生乱者,一律抓进天牢。”
元宝点头应下,周宁琛坐着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有些不支,便挥手让他们退下。
大楚退兵到徐州,在徐州三十里外安营扎寨。
周宁琛现在就住在军帐里,刚下过雨,结果天又闷热起来,身上有些湿黏,周宁琛向来喜净,他道:“元宝,备水,朕要沐浴。”
这里烧热水不方便,热水抬进去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周宁琛心里有火,强忍着去沐浴。
周宁琛四肢无力,堪堪坐在里面,热气熏着,他喉口发痒,涌上一股腥甜。
周宁琛捂住嘴,结果血从手缝流出来,一滴一滴落在浴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