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不知道您对师母是不是会有这种感觉。你们大人总说我们小孩子不懂情爱,说早恋误终身——但我和泽文是惺惺相惜的两个人,我们都有很多不堪的痛苦的过去,但是因为遇见了彼此,就觉得这世界又多了一道只属于自己的光。”
“用语文里经常会用到的那个词来说,是希望,是救赎。我们没有神格,没有冕冠,但却是彼此的神,是彼此的王。我觉得我可以为了他一个人不要全世界,我想他对我也会是这样。”
“老师,我过去不懂爱。我生长在一个缺□□,我曾今否定过人类这种奇怪又美妙的感情。但是遇见泽文,知道泽文,认识泽文,我觉得自己好像又理解什么是爱了。”
“老师,您理解我吗?您会不会也觉得我这样荒诞又可笑?可是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又觉得那是和我无关的,因为,我心里只剩喜欢他这一件事了。”
赵容爽说了很多,他双手撑着脑袋,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的景色,他觉得眼睛有点发酸,但他不是累了,他只是觉得,不知不觉中,他和他的泽文竟也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可是不管经历多少事情,他们都从没停止爱过,从明白心意开始,他们就像永动机一样,一刻不停地爱着。
老王一字不落地把赵容爽的话听进心里,他深吸一口气,最终从嘴缝里挤出四个字:“嗯,挺好的。”
也不知怎的,他突然就想到高一军训那天他说过的三个词了。
分数,灵魂,故事。
好像那时候他们两个人就玩得很投缘。
老王是信缘分的,不然年轻时不会教了历史又教数学,教了数学又教语文。他教语文,教了近二十个年头。他教他的学生,有时候,理智不可信,圣人不可信。
有时候,要信感觉,信缘分,信佛。
佛不是庙堂里的金佛铜佛泥佛,佛是心里的佛。
如果心里有了爱的人,那佛就是爱人的模样。
老王,也信佛。
“挺好的。”他再一次颔首,拍拍赵容爽的肩膀,他想着这孩子怎么和年轻时的自己这么像?真投缘。
“去吧,去读书。”他让赵容爽回教室,自己又坐在花坛下仔细专研起那一张薄薄的成绩单。
它看起来薄薄的一张,却又总有人说这是几十个人人生轨迹的数据化表现。
是这样的吗?
他眼睛扫过最底下一个没有成绩的那一个学生的名字。
徐飞,总分0分。
0分不是因为成绩差,是因为没考。没考不是因为请假,是因为前几天转学走了。他去了十三中,一个传说中的贵族学校。
但他究竟适不适合那里,老王心知肚明。
赵容爽收拾一番情绪就进了教室继续读书,他站到自己的座位上,旁边的洛书景抬脚踢一下赵容爽,说:“喂!你和泽文和好也那么久了,什么时候帮我吹吹枕边风?”
“枕边风?”赵容爽觉得这个词用得不太恰当,于是纠正道:“枕边风一般用来比喻妻子对丈夫说的悄悄话,你这是没搞清楚我的位置?”
“你还能是什么位置?”洛书景瞟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不就是和泽文睡一床的位置吗?我说出来吓死你——我小学天天和泽文共一个被窝呢我!”
赵容爽回他一个白眼,毫无诚意道:“嘿哟,我们小景子可真厉害。”
“我他妈跟你说多少次别叫我小景子了?你欠揍是不是?”洛书景恨恨地瞪他一眼,要不是有求于他,早就给他一掌了。
赵容爽一边跟洛书景瞎聊,一边又看林安琪偷偷拿着手机逛淘宝。
“干啥呢这是?”赵容爽平平淡淡地问一句。
“帮一一挑生日礼物。”林安琪正看得眼花缭乱,就索性把手机关上,一边给自己做眼保健操一边说:“我得在一一跟我说她想要什么之前就帮她挑好了,省点钱。”
“王二那小子过生日了?”
洛书景“哼”一声,说:“早着呢,不过她过生日得提前宣传一个月罢了。”
说到这,林安琪又稍显落寞,说:“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我和她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万一我俩今年谁不小心参加高考考走了怎么办?”
听到这,洛书景又冷冷地“呵呵”两声,说:“林安琪,你知道王一一听到这话会说什么吗?”
“什么?”
“你看天上有头牛在飞……”
林安琪:……
这么看来洛书景下课那顿打是没得跑了。
赵容爽憋着笑,目光扫到前面学霸区坐着的郑越凡,心想他这次年级排名第二,心情应该不错,就想着五一要把他一起约出去玩玩。
但赵容爽跟他说这事的时候,郑越凡神情却十分沮丧。他道:“五一有事,就不去了。”
赵容爽觉得不对劲,心里想到了点苗头,就问:“怎么了?跟江天宁那小子闹翻了?”
“你少跟我提他,我们从来就没好过,什么闹翻不闹翻的?”
郑越凡这么说,赵容爽就越是觉得这两人有问题。江天宁对郑越凡的态度,凡是明眼人都看得清楚,不过郑越凡的性子他是了解的,真要认准了什么,还真就认那一个死理了。
他现在认定了自己要过一个正常又平凡的生活,就不会学着赵容爽和周泽文一样,走上这条和世俗抗争的路。
惋惜的同时,赵容爽又感到庆幸。虽然他和周泽文也经历过一些坎坷,但至少他们一直都信任彼此,至少在“坚持”这方面是有共识的。
由此,这分爱意又浓烈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也挺想写“越天”这对副CP的,但是江天宁对郑越凡的爱太卑微了,不敢虐不敢虐。
其实李易是周泽文的闺蜜hhh,就像袁缘是赵容爽的闺蜜一样~
所以……
小景子你就别想啦!泽文闺蜜另有其人啦!
☆、香草美人
赵容爽月考得利,袁缘也不负众望考进了前八百,五一自然玩得心安理得。但考虑到周泽文还得抓紧时间准备高三上学期的物理决赛,他们也没玩太疯,真就只是去附近的湿地公园放了一次风筝。
风筝图纸是赵容爽自己画的,请了扎风筝的人帮他们扎起来。
湿地公园风大,一松手,风筝就飞得老高。那是一只鸟和一条鱼形状的两个风筝。袁缘和小屁一起放那个鱼风筝,赵容爽就和周泽文放那个鸟风筝。
赵容爽的手叠在周泽文的手上,一起握住风筝的线板,他们另一只手又牵住风筝的线,一起把风筝放得又远又高。
两年来,他们都蹿了不少个头,但赵容爽还是比周泽文高了几厘米,侧脸时,他的嘴刚好可以吻上周泽文的耳郭。
爱一个人时,连耳朵都觉得是可爱的。
他恶作剧般地用牙齿轻轻咬上去一口,惹得周泽文脸上立马就红了。
“有人呢赵容爽,你就不能安分点?”周泽文手肘轻轻地顶一下赵容爽的腰,让他别再使些小动作。
赵容爽低低地笑一声,又靠过来说:“泽文你小动作也不少啊。”说着,他盖在周泽文手背上的手又不安分地挠他手心两下,痒痒的。
“赵容爽,你再这样我今天就去和你开房你信不信?”周泽文红着脸说出这样让自己害羞的话,说完脸上就辣辣的,真想跳进湖里去洗洗。
“不用开房,我们家床大着呢,随便我们怎么玩儿。”赵容爽看他红了脸,又忍不住要逗一逗,然后又一手放开风筝的线,把手搭在周泽文的腰际,轻轻抚弄着,说:“开玩笑呢,别害羞了好吗?”
“我……我才没害羞。”周泽文把头偏到一侧,免得赵容爽的气息吐在他脸上勾走了心魂。
“好好好,泽文没有害羞——”
“赵容爽,风筝跑了!你快把他拉回来!”
“操!”赵容爽忙去拉线,但风向一时变化,他又没控制好力度和方向,线就断开了。
他们这才走了一会儿神,风筝就跑没了影。
袁缘见这边的情况,把他那边的风筝收了,带着小屁跑过来,问:“你俩咋回事呢?放个风筝都能放丢了?”
“就是就是!还是我和袁缘姐姐厉害!”
“是袁缘哥哥!”袁缘捂脸,看着风筝飞过去的方向,觉得那么好看的风筝就这么丢了怪可惜的,于是对他们说:“算了,玩这么久也累了,你们带小屁去前面的超市买点吃的喝的,我去那边找找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