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安:……话虽如此,但大可不必如此说出来。人家反派不要自尊心的吗?
但出乎意料的是,玄殊并未特别生气,只是看了他们几眼后,垂眸思索了起来。
世安见那些修士们的神色痛苦异常,便清清嗓子,大义凛然道:“不是说杀你一人便可救他们吗?那你过来啊!”
此时夜幕初上,被团团黑气逐渐遮盖住,空中印有雷电交织。
玄殊抬头望天片刻,高声笑道:“好哇……那就来吧!”
他纵身跳下,直奔世安而去,神情隐含悲愤之色。
世安一把把行远推开,指尖凝出大灯笼那么高的紫色妖火,与玄殊正面对上。
玄殊黑底衣袍上的暗金色图案忽然浮在空中,快速组合在一起,形成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朝世安压了过去。
行远立即使了个风神通,将檐下那串大灯笼召来,挡在世安身前。
灯笼上便被打上了几个难以分辨的狂草大字,里面的烛火在他们的力量夹击下,猛地暴涨寸许,燃烧掉了外面的灯笼纸,在空中化为灰烬。
世安不禁暗自咋舌,心中生出些犹疑来。
就在此时,她忽然感到鬓边青莲似在隐隐发亮,一时福至心灵,便在空中左挪右闪的过程中,将几缕妖力轻轻加入其中。
青莲果然送给她一些微妙的灵力,与她的妖力交织在一起。
世安稍微运转了下,发现那缕微妙的灵力居然有种说不上来的亲近感不说,似乎还乐意供她驱使。
她便故意做了个破绽,引得玄殊追了过来,又用混杂在一起的那股力量拧成一股绳,将他牢牢困住。
世安轻盈的从屋顶跃下,被她绑住的玄殊便也被迫跟着到了行远身侧。
行远夸赞道:“世安真棒。”
世安得意道:“嘿嘿嘿。”
玄殊一言不发,也不看他们,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世安与行远交换了个眼神后,围着他转了一圈,凶巴巴地说:“若我把你解开,你便把他们解开,如何?”
听了这句话后,玄殊猛地抬头看她,眯了眯眼睛。
世安继续凶道:“你若不答应,我就打你了哦!”
玄殊:……
行远亦说道:“你若告诉我们如何将这渭水城恢复如初,我们便会尽力帮你离开此地。”
玄殊怪笑了声:“你们?能帮我离开此地?”
世安抢着说道:“万事皆有转圜余地,我们定会倾尽全力的!”
玄殊喃喃问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如此帮我呢?”
因为空明那老秃驴让小和尚来揭皇榜、那皇榜上要求能人异士将这渭水城重现昔日繁华呗。不然还能为什么?
世安心中如此想,但嘴上却说:“因为你对我们并无恶意,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似的,颇有缘分。”
玄殊和行远双双扭头看她。
只不过玄殊的神情有些复杂,行远的神色却有些微微不悦。
世安正在看那些惨兮兮的修士们,没注意到他们的神色:“把无关人等都放了吧。你不是要我们来听你的秘密吗?我们已经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刚刚束手就捆的玄殊居然就轻易挣开了她的灵力枷锁,闲庭信步般的走至一旁挥了挥手,轻轻应声道:“好。”
黑气便逐渐散去,小道士和小公主有些狼狈地掉落在地,其他修士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世安心中又惊诧又羞恼:原来他装作被自己给擒住的,真是……太坏了!
玄殊走至一个半人高的黑色墩子处,背对着他们说:“你们在此歇息一夜,明晚自然能够知晓。”
说完后,他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大酒楼中的黑气犹如被瞬间抽空一般,亦消失不见了。
整个酒楼再次呈现出绚丽大气的朱红色,楼上楼下食客满座,推杯建盏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世安不禁揉揉眼睛:“小和尚,这……这是幻象吗?”
行远牵着她的衣袖,沉声道:“进去看看。”
等他们进入酒楼后,恍然发现楼内情景一如他们初入酒楼时。里面摆设、人物都也一模一样!
难道方才那几个时辰、那些打斗,竟都只是……南柯一梦吗?
肚皮忽然发出了些声响,世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有些干瘪的腹部。
行远垂眸微笑,带她走到之前的位子落了座,召来小二端上瓜果茶点。
待世安吃饱喝好后,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在此期间,玄殊一次也没出现过。
就这么坐等着也不是办法,他们便走出酒楼,想寻得一些踪迹。
世安东张西望了半天后,忍不住叹道:“话说这酒楼倒是比别处要干净奢华些,不复路上所见的那般萧索。只是这对比也未免太过鲜明了吧?”
她又夸张的啧了声:“咱们如今当真……还在这渭水城中么?”
其实刚入酒楼时,行远就注意到了她所说的异象。
不仅如此,楼上楼下的食客们看起来也是红光满面、心情高涨,跟外头那些神色哀戚、状若枯槁的百姓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而且方才明明见到有人身穿锦衣华服、自由出入,但面前的街上却空荡荡的,未见到那些人的影子。
若不是那玄殊突然出现,讲述“护城大仙”的故事、故意引得小道士沉不住气呼众追击……他们早离去了。
行远忽然灵光一闪:“莫非这酒楼独成一界?”
世安茫然回头:“什么?”
“你看。”行远拉着她往回走了几步,示意她看那个跟在他们身后走出来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打了几个响嗝,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皮。
他身穿丝金长袍,头戴鎏金冠,脚蹬一双金纹皂角靴,腰间还挂着几串玉佩,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世安:……好浮夸。他穿成这样走在街上,就不怕被打劫吗?
二人目送着他往前走,然后眼睁睁地见他走到左手旁的那块黑石墩处时,凭空消失了。
记得那玄殊,也是在此处消失不见的!
世安惊讶地往前快走几步,想要摸一摸那快齐胸高的黑石墩,却被行远给一把拉住,捉住了手。
行远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有一瞬的愣神。
世安不解的回头:“干嘛?”
行远的呼吸有些急促,语气居然也罕见地有些责备:“世安,你怎能随意触碰那有古怪的石墩呢?万一你也消失了,我要去哪里找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请问初次牵手,感受如何?
行远:……光顾着担心了,唉。
作者:没来得及感受是吗hhh,那世安呢?
世安:委屈巴巴ing~
#论有个爹系男友是什么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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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畔(12)
这还是世安头一次听到他如此愠怒的话语,一时也懵了,便呆呆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见她温顺地低头认错,行远倒有些不大适应了,拉着她后退两步后,才把袍袖往上撩开寸许。
世安好奇道:“你要做什么?”
行远取下腕上那个已经变成灰绿色的、老树怪相赠的手镯,试探着朝那黑石墩走去。
结果那手镯不仅没什么异常,甚至还有点恢复新绿色的意思。
世安惊讶道:“这是……”
这手镯的反应,已经无比清楚地告诉他们,前方并非那到处枯草破败的渭水城。
但他们分明是在渭水城中,寻得的这家大酒楼啊?方才还追着玄殊跑了一大圈才回来的啊?
玄殊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行远回身望着酒楼中的灯火阑珊、半开半合的木窗上那些推杯建盏的虚晃人影,紧锁眉头。
他喃喃道:“莫非这酒楼竟是个结界不成?”
世安反对道:“若是结界,那不该是固若金汤才对嘛?为何咱们会轻易就进来了?”
见行远垂头思索,她又继续道:“而且方才在那酒楼中,我好似还感到了几缕魔气……难道这所谓结界竟是人、妖、魔都能进不成?”
她下了结论:“我可从未听说过如此四面漏风的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