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帛gl(19)

作者:南波树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白蝉:“……或许是龙?”

福纨:“不会吧,你看此处,分明有一张人脸。”她顿了顿,“该不会是暗示龙吃了人?又或许这是一对人龙伴侣,正在亲热?”

白蝉:“……”

白蝉瞥了一眼画,开口道:“烛九阴,烛龙。”

福纨:“那又是什么?”

白蝉:“传说中司掌秋天的神明,人脸龙身。”

福纨睁大眼睛看她:“你竟还知道这些,厉害!”

白蝉轻咳一声,别过脸:“也,也没甚了不起。”

第16章

这山洞位于半山腰,洞口层层叠叠生着常青树,如天然的屏障,偶尔漏进几缕细碎的光线,很适合临时落脚休息。

日头渐渐升高,福纨对着阳光,将那幅神秘的烛龙图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却毫无头绪。白蝉对烛龙的了解也十分有限。福纨想起宫中藏书库有不少志怪典籍,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她抬手在额头搭了个凉棚,眺望了一下天色:“现在出发回宫,兴许还赶得上看烟火?”

白蝉皱眉:“伤成这样,你还想着玩?”

福纨撒娇:“上回你亲口答应我的!”

白蝉道:“上回是上回,这回是这回。你如今受了伤,理应——”

福纨拉长声调:“好姐姐——”

白蝉:“……”

福纨:“那,好师父?”

白蝉抿唇:“休得胡闹。”

她被福纨闹得没法,只得搀着人站起来,两人相携着往山下走。

天光大亮,昨夜摸尸的人已经散去,只余清风拂树梢,搅碎一地斑驳光斑。

走了一阵,白蝉停下来,反手将福纨背上了身。她大约很少背人,动作十分生疏,福纨被她姿态僵硬地背着,简直比自己两腿走路还费劲。

福纨倒是不在意。她侧头窝在白蝉肩膀,小心翼翼嗅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有点美滋滋——她的衣裳正裹着她喜欢的人。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鼻息热热地喷在颈侧,白蝉脸色泛出几分薄红,低声道:“别乱动。”

福纨听话不动了,任由她别扭地背着。

两人沉默穿行过清晨的山林,福纨偏过脸,偷偷将唇贴上了对方衣襟处,想要是这条路走不到头该多好——要是人活这一遭,什么也不用考虑,什么也不用烦恼,只要沿着微风慢慢散个步,该多好。

清风拂面,吹得她清醒了些。她呼出一口气,将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抛到脑后。

就在这时,白蝉的领口松了松。福纨眼尖,一眼便看到里面绑了根陈旧褪色的红绳,向下隐入前襟,应是挂了枚吊坠。

吊坠?

福纨微微一震,突然有种强烈预感,半支起身努力往衣襟里看去——隐约只能看出一点水润的玉色,具体图样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了。她伏回原地,心跳不可控制地加了速。

她记起方才白蝉捡起那枚玉佩时,一瞬细微的神色变化……是自己多心了吗?

日斜西山,两人总算赶到了京城。屋檐挂满了灯笼,街边行走的都是喜气洋洋的人群。汹涌人潮中,福纨忽然伸手,紧紧攥住了白蝉的袖子。

白蝉:“你这又是做什么?”

福纨抬眼:“怕你跑了。我眼下受了伤,可追不上你。”

——说来说去,还是想要她陪着一起看烟火。白蝉有些哭笑不得,想她还真是小孩心性,满脑子想的都是玩儿。

楚衡则正坐立不安地等在东宫,听见推门声,猛地站起身:“殿——”

待看清福纨身后的人,她的表情凝固了。只见那个拐走了她家殿下的罪魁祸首正好整以暇站在门口,竟还和帝姬殿下手牵着手,当真是放肆至极。

她下意识扬起声音:“你……无礼!”

白蝉愣了一下。

楚衡则气道:“你竟敢——你这登徒子,还不松手!”

白蝉:“???”

福纨“噗”地笑出了声。她勾勾手,扭头对白禅道,“登徒子,嗯?”

白蝉:“……”

明明她手还被福纨死死攥着不肯松呢,怎么看她才是被强抢的民女好吗?

楚衡则走近一点,看清了两人的情形,终于反应过来,是她那殿下强迫了人家。

她尴尬地干咳一声,压低声音道:“您这样随意带人进来,被发现了可怎么是好?”

白蝉正负手在殿内观光,闻言看过来:“大人请放心,只要我不想,就不会叫人瞧见。”

福纨得意地:“听见了吧?白姑娘是不是很厉害?”

楚衡则:“……”她觉得这俩人一唱一和,委实扎眼得很。

交谈间,白蝉已在院内转了一圈,好奇道:“此处就是你当差的东宫?”

福纨随口说了声是。

白蝉:“唔,难怪——”

福纨:“?”

白蝉评价:“这庭院如此萧索,想必是疏于打理的缘故,若是你负责便不奇怪了。你三天两头溜出宫去,院子成了这样,难为你们殿下还住得下去。”

福纨:“……”

白蝉疑惑:“怎么,难道不是?”

福纨捏着鼻子,咬牙认了:“是,是我懒怠了。”

白蝉一脚迈进内室,有些好奇:“你们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帝姬?”福纨大言不惭道,“那自然是英明神武气宇不凡一表人才……反正就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厉害人物!”她一口气说完,毫不脸红。

听得她这样连珠炮似的夸人,白蝉似乎有些不快,收回视线,只冷淡地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趁白蝉四处晃悠的功夫,楚衡则将福纨叫到一旁,匆匆告诉她,那溺亡宫女的案子有了眉目。据说她偷走了宫中一件顶要紧的东西,翻遍了寝室和尸首都没见着,宋阁老正在府中大发雷霆,打发了所有亲兵去找。奇怪的是,他只发派任务,却死活不肯告诉他们到底丢的是什么东西。

“——这可不是瞎子摸象,乱来么?侍卫私下抱怨了好几回,但也没法子,”楚衡则压低声音,“他们一日找不回来,就一日不敢回去复命。宋阁老这回是动了大气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尊贵的宝贝,竟引得他这样。”

福纨点点头,心想那破布片果然是重要之物。

楚衡则还有除夕的事务要忙,只待了一会儿便匆匆告辞。

殿内重新冷清了下来。福纨凭记忆往书房寻了几本讲山魈志怪的闲书,抱着书往外走时,撞见了背手立于厅中的白蝉。

她好奇:“在干什么呢?”放下书走近,却见白蝉是抬头望着前厅的一幅字。

——那是半阙缪氏子的《赋新月》。

白蝉念道:“‘时人莫道蛾眉小,三五团圆照满天。’这字和诗一样豪迈,倒不像女子的手笔。”

福纨:“谁规定女子只能写那簪花小楷,你亦是女子,不也是以剑傍身,不让须眉?”她装模做样地欣赏了一番自己写的字,挑眉道,“我们殿下向来平等待下,来日她登基,说不定还能封你个女将军当当。”

闻言,白蝉轻哼道:“宋氏的王朝,与我何干?”

福纨微讶:“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莫非你竟不这么想?”

白蝉淡淡瞥了她一眼,又转了开去。

福纨道:“人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这身绝世武艺空耗了岂不可惜?”

白蝉终于开口了,语气平静:“天下与我何干?我所执着的,只有剑道本身罢了。”

福纨皱了皱眉,却听她又接着道:“再者,皇位上坐着的是谁,你以为百姓当真在意吗?他们哪里知道什么贤明昏庸,只要吃得饱,穿得暖,哪怕国号换了,不还是一样的生活?”

室内静了一瞬,冬风卷着枯叶拂过室内,在他们之间划出一道透明的屏障。

福纨抬眼:“如今陈氏治下手段严酷,引得百官战栗,在你看来,也是无伤大雅的事了?”

白蝉:“若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这天下姓陈还是姓宋,又有什么相干?他们若不想做官,大可告老还乡种田维生。千千万万的读书人,难道还填不上这几个空缺么?”

她的话句句在理。福纨瞅着她,却觉出几分说不出的古怪——白蝉神色与平常一样的冷淡,可这冷淡之中,又夹杂着一丝疏远,似乎很不乐意谈论这个话题。

福纨顿了顿,一一列举道:“薛长史因言见罪于女帝,阖族流放南疆;邢主簿得信于皇帝而遭女帝妒恨,逼令自杀……这般酷刑,百官惶恐,又如何能为国为百姓尽心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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