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入罗帷(127)

怎么回事?她停下脚步,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回家本来是十分高兴地事,为什么会觉得这样不安。

不会是小山出了什么事吧?

穆雪抬头看着天空,万里晴空之中,唯有孤月一轮,繁星数点。

小山此刻在干些什么,在他那里是否也看得见这样的星月。

雷云之下的岑千山已几乎已经无法抵御那依旧强大的九天神雷。

千机和小丫的自我修复速度都已经跟不上来。法宝和符阵,自身灵力也消耗差不多了。尽管他这一战,比任何人坚持得都久,但终究还是到了他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灵力耗尽的程度。

在这个时候,即便是他,内心不经也产生了一丝的动摇。

自己当初是不是不该留下那道彩门?如果在这里死了,就没有办法把这至关重要的法器还给师尊了。

不。没有如果。

我答应过她,要变得更强。

他伸手抹去了脸上血迹。割破手腕,血空书符。

绝不死在这样的时刻。绝不能输在这里。

百年的等待,这般艰难地和她重逢,如此不易才得到她的眷顾。

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想和她一起做。

是的,自己就是贪婪。

贪念着她细细密密的吻,贪念着她柔软温热的身躯,贪念着她带着自己的一切快乐。

从深渊中爬出,品尝到了这样的甜和美好。不肯放手,也不能放手。

不论是什么,也无法撼动他这颗执着着固守了百年的心。

雷声终于渐渐远去,乌云舒卷开来,天光从云间洒落,照在几乎被夷平了的大地上,洒在那历经万千雷劫依旧不曾垮下的肩头。

那人浑身是血,沐浴在天光中,抬头看着出现在头顶的星穹,

仿佛有星星从天苍穹中坠落,宛如飘雪一般。无数星辉从天而飘飘荡荡而降,全部汇聚进了驻立在大地上的那个身影。

那人莹莹生辉,耀眼夺目。

那人历劫重生,脱胎换骨。

三花聚顶,群阴剥尽。

纯阳无漏,圣胎初成。

“真的……结婴了。”远处的山头,有人慢慢站起身来,轻声赞叹。

有些地方,甚至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怎么办啊,我为什么这么感动,好想为他鼓掌。”

“没错,我也想为他鼓掌。”

“是的,他好棒!多少年了,终于看到有人成功渡劫,即便我们是魔修,也终于看到了那一丝希望。”

“哼,岑千山能做到,我也能做到,我不可能输给一个男人。”

第89章

岑千山成功渡劫, 迅速成为浮罔城内街头巷尾最热闹的话题。

不仅是那些束于困局,进退两难的金丹期大佬们看到了希望。

便是普通低阶修士乃至凡人,也都因城中出了整个魔灵界都十分罕见的元婴修士而感到兴奋。

酒肆茶馆中, 几乎所有人都在热络地谈论着此事。书铺之内,关于岑千山生平事迹的各种书卷被抢购一空。

就连街边摆摊的商贩,都一排排地摆出录制了岑千山渡劫时影像的明灯海蜃台。

一群孩子蹲在摊位前, 当看见全景仿真的紫电从天而降的时候, 齐齐发出吃惊的呼喊声。

茶馆内的说书先生看着台下坐无虚席的听众,感到兴奋异常, 越发地卖弄起看家本领, 口角波俏, 抑扬顿挫, 将那近期最为热门的艳情故事描说得活色生香,入筋入骨, 引来台下听众阵阵喝彩声。

“却说那岑千山一时大意, 被困淫柳丛中。他正待挣扎, 一条柔嫩柳枝托起他的下颚,在他的眼前绽放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白花娇嫩,花心吐麝, 一股浓郁的甜香扑鼻而来。

岑千山暗道一声不妙,急忙屏息闭气,却为时晚矣。

那股甜香瞬息之间渗入肺腑, 顿时使他四肢一阵酥麻, 使不出灵气也驱不动法器,只能任凭那些柳枝密密缠绕上来,束住了要肢, 反剪双手,将他吊在花柳丛中。徒留一双长腿在露在树丛之外,无望挣扎。

正值无措之时,身后突然传来短短一声轻笑,那声音笑得极短,令人听不出性格年纪。

岑千山大惊失色,不知身后来者何人,是敌是友。若是敌人,此刻他灵力尽失,挂在半空,连看一眼身后之人是谁都做不到,只有任人欺辱摆布,岂非生不如死?

只是不论他怎么出声问询,身后那人却迟迟没有动作,既不肯表明身份,也不曾出手伤他。

他挂在半空中几乎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无声的视线仿佛带着微弱的电流,在他的肌肤上来回摩挲,直看得他混身汗毛耸立,焦虑惊惧不以。

偏偏此刻甜香入腹,不仅四肢绵软无力,身躯内还莫名升起一股奇特的热潮。在陌生人面前,却变得这般无以名状的敏感柔弱。

被这样无声恐惧折磨多时,岑千山只恨身后之人不愿给他一个痛快。突然身后那人伸手握住了他的脚踝,不紧不慢地开始脱他的靴子。

岑千山浑身一个激灵,又惊又惧,足底麻热难当,浑身发软,忍不住在心中反复呼唤他最为尊敬的师尊前来救命。

身后那人却终于笑道:‘小山这般模样,可是需要为师相助?’”

台上正说到妙处,台下哄堂而笑,便有人喊道,

“不可能,这胡诓得也过了。昨日尔等不曾到那雷劫现场,别说是区区银柳,就是铁柳,钢柳,都抵不过他半根指头。以岑大家的雄姿,我不信他在心上人面前,能如此柔顺雌伏。”

当下立刻有人反驳,“你看到的是如今。当年的岑大家可还鲜嫩着呢。自然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先生莫要理他,我就好听这一口,速速紧着往下说。”

……

从茶馆后门出来,说书先生领着自己的小徒弟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平日休息写作的小家,就在这茶楼后的巷子里。

托岑大家的福,今日有了怀里这些银钱,晚上可以和小徒弟稍微吃一顿好的了,说书先生边走边高兴地想着。

岂料到了巷子口,一个交错双手,靠墙等待的身影让他吓了一大跳。他下意识地就想要拔腿逃跑,在反应过来自己不可能跑得掉之后,才硬着头皮,慢吞吞靠近那位正被全城热议着的男人。

说书先生和他的小徒弟战战兢兢站在自己狭小的屋子中,看着那位跟着他们莫名进入这间小屋子里的大人物。

岑千山站在靠窗唯一的桌子边,不紧不慢地翻阅着一卷最新话本的手稿,半晌不说话。

“岑……岑大家。”说书先生结结巴巴道,“这最新的话本都是按您的意思写的。我将那些不相干的妖艳货色全写得凄惨无比。穆大家从今以后就只一心一意对您好。”

岑千山轻轻嗯了一声,只是那薄唇勾起的一丝幅度,让可怜的说书先生松了口气,略微放下心来。

说书先生细细揣摩他的神色,见他确实没有生气,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岑大家,说实话,我写你们二人的故事写了这么些年,虽是拙作,但我心里真心比这浮罔城内任何一个人,都期待看见这故事的结局。”

“听说您顺利结婴了,连结婴都能成功,你一定也有能和穆大家再续前缘的一日。我们都等着看呢。”他搓着手,指望起岑大家亲口给他透露出一言半语,好让他有着最真实的素材,

岑千山顿住了翻书的手,微微侧过脸,“我来找你,便是有一事想要和你请教。我想你写了那么多书,想必……对这方面经验丰富。”

如果不是屋中的光线太暗,那一瞬间,那位说书先生甚至以为岑大家的脸红了。

“什么?”等他听完岑千山所有的话语之后,一下就扑到桌子前,“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和穆大家重聚了?”

对一手情节的热切渴望,让他暂时忘记了对岑大魔头的恐惧感。他甚至还敢拿起纸笔,沾了墨,指望着必要时候,能记上一笔。

“这事你找我就对了,我这专注艳情话本数十年了,一定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岑千山:“你,真的能帮上我的忙?”

“当然,当然。我可是专业的。”说书先生激动地拍胸口保证,“别的不敢说,男女之间那点事,你问我就对了。但不知您想要什么样的?您请坐,坐一会,请别嫌弃,徒弟快去倒杯水来。”

岑千山犹豫片刻,自觉难以启齿,终究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我就要去见她了。但我没什么经验,只想让她更高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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