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日上三竿了,卫迟也未见到苏依依。
她之前说过不想搞特殊跟士兵们一个时辰起来练功,只是现在却不见她人。
卫迟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还没吃完早饭便走到苏依依帐篷前问门口的守卫:“公主起床了吗?”
守卫一愣:“啊?公主不是在将军您那吗?”
卫迟皱眉:“谁说她...”
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昨天苏依依的话,便“唰”地一下拉开帘子,里面空无一人,连床上的被子都是折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块。
卫迟侧眸看了守卫一眼,守卫吓得立马跪下:“将军。卑职不..不知。卑职看公主去了您帐篷一晚没回来,以为,以为...”
卫迟知道守卫后面想说什么干脆不听,直接进去,看到桌子茶杯下压着一张宣纸。
一看字迹就知道是苏依依的,墨染在微黄的宣纸上,字算不上好看但比他第一次见面时能看很多:“迟迟,我去探探北荣国,不要担心哦,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卫迟捏紧纸条:“来人,出发。”
林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卫迟说的是起兵:“现在?”
“现在!”
*
北荣国。
苏依依不懂这里有没有人认识她于是乔装打扮了一下,瞬间变成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在人群中混入了北荣国。
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北荣国也算是个大国,其经济实力或者是军事力量都跟东顺国旗鼓相当,却没想到北荣国的京城街上无人,连摆摊子都是稀稀疏疏零散的几个。
苏依依正在街上乱逛的时候,就闻到一股香味,她摸摸肚子闻着香而去,停在了一个佝偻老爷爷的摊前。
老爷爷看着苏依依脸上的泥也完全不嫌弃,拿了一快饼给她:“姑娘,刚出炉的烧饼,尝尝吧。”
苏依依舔了舔唇,早知道应该吃完早饭在跑出来了,又想到自己没带银子,便低着头摆摆手:“不用了,我不饿。”
苏依依话音刚落就听到自己肚子的叫声:“……”
她尴尬地笑笑拿手摁着肚子,心里暗骂别叫了,这不是忘记带钱吗,总不能吃老爷爷的白饭吧,没良心啊。
没想到肠子像是在抗议一样疯狂的蠕动。
老爷爷也看出她没钱的窘迫,反正也卖不出去就给了苏依依:“姑娘吃完就快回去吧,不然被抓去做药人就不好了。”
苏依依不好意思接过烧饼,咬了一口,听了他的话,想打听情况:“老爷爷,这里的...”
苏依依话还没讲完就听到后面的杂乱的脚步声:“曹知府,那里有个女的。”
被称为曹知府的男人看到苏依依的脸露出十分鄙夷的神情,但还是吩咐道:“这么年轻?国师一定很喜欢,快抓住她。”
老爷爷推了苏依依一把:“姑娘快跑。”
苏依依一愣,从衣服里掏出北冥玄送的玉佩丢给老爷爷,咬着饼,拔/出剑跟那群人打了起来。
那些人完全不是苏依依的对手,但她想了想,擒贼先擒王,既然来都来了干脆直接去巫歙的老巢好了,免得自己还要整个国家上下找。
便放慢了速度,曹知府以为苏依依体力不支,指着她:“快,抓起来,她没力气了。”
苏依依向来不喜有人指着她,在被抓之前也要整一下那人。
于是她把嘴里的饼直接拍到他脸上,下一秒苏依依就后悔了,老爷爷好心给她吃的怎么就这么被她丢出去了呢,给这个狗不是浪费粮食吗?
曹知府眼前一白,没站稳从阶梯上滚了下来,摔疼了腰,被人扶起来也疼的要死。
苏依依在自我反悔时就被那群官府的人,刀架在脖子上,苏依依干脆也收起了剑。
曹知府扶着腰生气地走到苏依依面前,抬起手扇了她一巴掌:“臭婆娘,你给我等着,下一个药人就是你了!”
苏依依猝不及防被打的有点懵,脸上发麻,她舌头抵着腮帮子,冷下脸看着曹知府,这人死定了:“呵。刚好,我家门前缺条狗,看你不错,下午来上班吧。”
曹知府见她还嘴硬,叫人把她绑起来,手指着苏依依:“你...”
苏依依被绑着一口直接咬断了他的手指,然后觉得恶心,吐了一口水,才勾着唇:“你什么你,我是你爹,懂不懂礼貌。”
曹知府疼的收回手指,发现没知觉了,大喊:“快,给本官找大夫,快去。”
“你..”曹知府又用另外一只手气急败坏指着她,然后看苏依依地笑容,让他背后一凉,哆唆唆地收回手指:“不识好歹地东西,等你进了里面,看你还说得出话?”
*
苏依依被带到一个昏暗像地下室的地方,她被用麻袋套起来,只能靠着听觉,感觉到是个隧道,还有水滴的声音,越往里走,气温越低,越潮湿,闻到浓郁的中药味还有听到人痛苦的呻/吟声。
麻袋被人拉开,苏依依还没仔细看里面的环境就被人用蛮力推进一个牢房里,她被地上的石子擦伤。
她微微皱眉,吹了两下伤口,抬起头就看到牢房里面不止她一人还有十几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子,女子都有。
他们蜷缩着身体,双眸中都是绝望,看到苏依依进来,只是抬眸看了一眼,对他们来说隔几天就有人被抓紧来,也是平常事。
苏依依适应了黑暗,借着微弱的火盆,这才看到牢房的外面有一大口煎药的锅在上面煮。
还有许多人被绑在十字架上,排成一排,身上剩一堆皮包骨,没有伤口,却在痛苦的扭动,一会大笑,一会悲伤,一会狂躁,跟卫姝宁死前的症状有点像,不过他们更严重。
这应该就是传闻中的药人吧。
她不明白巫歙到底在研制什么药如此之残忍,要这么多人,即使她学过医,也看不出来。因为这个场景更像惩罚那些人,让那些人亲身体会到折磨,痛苦的死去。
苏依依在这呆了应该有两天,看不到日夜,只是一片漆黑,时间越长越跟着他们一样感到惶恐。
不得不说巫歙的心理战打的太让人恐怖,承受不住。苏依依觉得不能在这呆下去了,到时候别说巫歙的面都没见着卫迟也担心个半死。
正当苏依依想站起来装病大闹牢房的时候,就看都守在门口的士兵全都跪下来。
一片熟悉的红色衣摆出现在眼前,正是巫歙,她感觉到周围人开始颤抖,往后躲,苏依依便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士兵跟巫歙汇报又抓了一个人进来,巫歙只是点点头,也没往牢房看。
他在锅里又加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然后舀出一碗给其中一个绑在十字架上的人喝。
那人抽搐了两下想冲裂绳子,最后吐了一口血,暴毙身亡。紧接着苏依依就看到巫歙皱眉,似乎是对这次的药不太满意。
拿出一把匕首,把他身上仅剩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丢到锅里,搅拌两下,然后再舀起一碗,给下一个人吃。
就这么一直接下去,一群人只有三两个生命力顽强的还喘口气。
巫歙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瓷瓶,到了一滴液体在那群被割剩下的骨头上,随即尸骨慢慢变黑,从一个洞扩散开来然后地上只剩一堆灰。
一个大活人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消失在眼前,仍谁都接受不了。苏依依看了全过程有点反胃,这比她在战场上看到炸伤的伤员还难以忍受,太残忍了,她十分确定,巫歙不是在研究药。
十字架上的人少了,巫歙一个眼神,士兵就打开牢门,里面的人开始乱蹿,大叫。
苏依依被挤得喘不过气,士兵们随机又抓了十几个人。
苏依依原本被挤到最角落,不知道被谁推了出去,或许那人是害怕想让士兵抓她。
她两天没吃饭,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背后直接就这么撞上牢房的木头,疼的她直咧嘴。
也不负那人所愿,士兵注意到她,把她抓了起来。
苏依依跟那群人一样被迫跪在巫歙的面前。
巫歙从瓷瓶里拿出一些红色的药丸,给士兵喂他们吃下。苏依依皱着眉,浓重的血腥味怕也是用人血做的,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药,绝对不能吃。
轮到苏依依的时候,她死不张嘴,士兵踢了她的腹部一脚,骂了一句,苏依依没听清,只是弯着腰,腹部绞痛,冒着冷汗,就是不肯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