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少女长成私与痛(出书版)(23)

“绳子是它唯一的依靠。”我居然也跟着他神经兮兮地感慨起来,神情还有些游离。

“不错,还是我老婆有哲学细胞。”他突然认真地看着我,“虽然那么危险,但它还追求更高的天空,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我摇头,这个问题太怪了,我从来没想过。

“因为它想征服其他风筝,他要成为最瞩目的那一个。”他几乎是一字字地诉说着,“所以哪怕坠落,粉身碎骨,也不会放弃更高的追求。”

我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或许他根本不希望我接话。

我喜欢主导别人,我讨厌被别人主导。

我想我应该走了,在他身边,我觉得自己很乏力,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

而他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心思,突然邪邪地笑着看我:“老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千万不要离开,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回来找我,你就乖乖地在这里陪我,好吗?”

我竟然答应了他。

这个男生,他身上总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让我恐惧,又让我向往。

我以为——或者说,我期待还会发生些什么,可是除了看风筝,还是看风筝。

当然也有聊天,虽然从头到尾我们没有说过几句完整的话,但我还是确认了他是三中的学生。请原谅我如此感叹,因为三中是全市最好的中学,里面的学生都是同龄人艳羡的榜样。真想不到三中竟然有他这样怪异的人,当然也包括夜雨。

看来那些华丽的光环下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丑陋。对此,我其实早有感受。

所以我坚决不相信那些道听途说的美丽,我知道,丑陋才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面貌。

因为我就是最大的明证。

漂亮、聪明……关于我,流传着多少褒扬的词汇。可有谁知道我的真实?孤独、穷苦,没有一丝安全感。

情绪突然低落起来,莫名其妙,又想起了那个狠心地离我而去的女人。

如果她还在,我是否就可以真的相信幸福?

“你不开心吗?”他突然幽幽地发问。

“怎么会?”我想也没想就否认了。

“你骗不了我的。”他霸道地扭过我的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的自信让我反感,凭什么啊?没人可以控制我。

我用力将头厌恶地转到一边,却发现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盯着我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那两个人我认识,都是我们学校的混混,冯仁的小弟。

糟了,我暗想。只是担心很快便被不屑替代,那又怎样,我本来对冯仁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期望。

该走的就让它走,强留也没劲。

想到这里,我反而释然,将头转过去,继续和张瑞泽看起了风筝。

只是那两个家伙显然不愿意罢休,很快便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我们面前,其中一个高个的还阴阳怪气地冲我说:“嫂子好啊!”

“一边玩儿去,谁认识你们呀?别和我装熟!”我最讨厌别人乱给我戴帽子了,但我还是控制住了情绪,听上去有几分生气,又有几分戏谑。

高个儿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又不好冲我发火,就冲张瑞泽嚷嚷:“臭小子!谁允许你和她在一起的?”

张瑞泽一点儿慌乱的表情都没有,漫不经心地站了起来,嬉皮笑脸地说:“她是我老婆,我和我老婆在一起还得别人批准吗?”

我这才发现,张瑞泽其实挺高的,而且身材很好。不对比还真是不知道呢!只是他这样说话,不挨揍才怪。果然——

“找死!”高个儿骂骂咧咧地一拳打了过去。

张瑞泽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应声倒地。

高个儿见状更是不可一世,上前用脚猛踹张瑞泽:“让你和我顶嘴,打死你!”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地上跃起来的张瑞泽扑倒在了地上,死死地掐住了脖子。

一旁的矮个赶紧上前用拳头死死地捶打张瑞泽的后背,张瑞泽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嘴里则发出绝望的低吼,紧紧地掐着高个儿脖子的手更加用力。

高个儿脸色已经苍白,发出垂死的呻吟,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

我敢保证,如果不是我及时上前,高个儿肯定会被他活活掐死的。

“张瑞泽,你快松手,会出人命的。”在我和矮个儿的共同拉扯下,张瑞泽被生生地拉离了高个儿的身体。但他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看上去那样残忍,那样可怖。

矮个儿赶紧将高个儿扶起来,高个儿大口呼吸,不停咳嗽。

张瑞泽晃动身体,准备继续上前作战。

再狠的人遇到这种不怕死的,也只有退避三舍的份。

高个儿已经被吓得完全说不出话来,眼里充满了恐惧,再也不敢上前半步。矮个儿只好放了几句狠话,意思是走着瞧,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等,然后扶着高个儿狼狈地逃离了。

我在一旁也吓得说不出话来。张瑞泽满脸是血。但他一点疼痛的表情都没有。

我赶紧掏出纸巾,颤抖着手递给他:“你还好吧?”

“没事。”他接过,满不在乎地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温柔对我说:“老婆,我们继续看风筝吧!”

我失眠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还真不少。

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的脑子里总是闪现着夜雨那死灰般的眼神,张瑞泽那邪气的笑容,冯仁那痴情的话语,甚至,还有纯情男生许黎那害羞的表情。

当然,最多的还是她。

我开灯,抬头就看到了她的照片,照片上的她那么青春,那么美丽,那么亲切。

我眼前开始恍惚,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试图抚摸她的容颜。

却抓空。

然后泪流满面。

有的人一生都很幸福。

有的人从一出生就开始背负痛苦。

没办法,这就是命。

而我们能做的,唯有认命。

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不知道,醒来时,已是下午两点。

迷迷糊糊地起床,房东老太不在家。这让我轻松不少,这个月的薪水还没拿到,交房租的日子却到了。每个月的这个时候,都少不了要和老太婆大吵一场,比我的老朋友都还规律,也更麻烦。

收拾妥当,我晃晃悠悠地来到学校。再过几个小时就是周末了,爽啊!

只是一进教室就觉得有点儿异样,我从在门口的同学的眼中看到了恐惧,更看到了幸灾乐祸。

恐惧不难理解,后者又是因为什么呢?

等到我走到位置前,脑袋嗡的一下。

我的桌子又被掀翻在地,桌洞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不少人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我低着头快步走到讲台上,拍着讲桌恶狠狠地对全班同学说:“谁干的给我站出来,要不老娘玩死你们!”

“不知道。”全班同学异口同声地说,显然都已经达成共识,不再怕我了。

“是吗?”我强压住内心的怒火,慢慢地走下讲桌,突然伸出手掀翻了第一排的两张桌子,然后很大声地说:“他妈的那个人不承认,今天我就掀了所有人的桌子。”

说完,我从第一排开始一张一张地掀,没人敢阻止我,大家都傻在一边看着。

“钟小茴,你闹也要有个度!”就在我掀到第五排的时候,冯仁突然走了进来,一把拽住我的手,“和他们没关系。”

“是你弄的?”其实现在我已经心知肚明。

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

我怒不可遏:“你傻逼啊!”

冯仁的眼睛里像要喷出火一样,紧握住我的手腕,用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说:“贱人,你他妈的真把老子当猴耍!”

“你有种就再骂一遍!”我针锋相对,保证他从来没有见过我如此生气的模样。

他避实就虚:“你背着我和其他男人勾搭,还有理了?”

“是,我就勾引其他男人了,你管得着吗?你是我什么人啊!神经病,我讨厌死你了。”

“钟小茴,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他冲我扬起了拳头,额头青筋暴露,定是气愤到了极点。

我知道,冯仁这种粗人,冲动时杀我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因此我嘴上虽然还不服软,却的的确确开始害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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