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无所谓,我不介意。”
荆羡打个哈欠,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开玩笑,高定怎么可以穿两次。”
宁瑶:“……”
人比人,气死人。
动辄数十万的礼服,被她当成一次性消耗品,也就荆家能供得起这朵无与伦比的娇花。
宁瑶摇摇头,也没再坚持,转而挑了件缎带的抹胸鱼尾,挺考验身材的款式,试穿有点费劲。
荆羡起身,帮好友松开后背的抽带,贴得近了,她眼尖瞅到对方腰侧可疑的青紫,不由得发问:“你受伤了?”
气氛有半刻凝固。
迟迟没等到回答,荆羡抬眸,目光触及宁瑶红到滴血的耳根,愣了愣。
她头一回在宁小花脸上瞧见羞恼二字,差点没反应过来,良久才试探着开口:“厉灼弄的?”
宁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别提。”
荆羡眯了下眼,越看越觉得那两侧青紫蹊跷,形状清晰,似是指印。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让男人不断用力掐着你的腰,直至留下痕迹?
呃……
感谢某些人的悉心调.教,荆羡已经能青出于蓝胜于蓝地脑补黄色废料了,不过见宁瑶一脸内伤憋屈的神情,她也识趣没多问。
最后,答案还是由正主亲自揭晓的。
宁瑶:“喝多了,睡了。”
荆羡:“……”
宁瑶:“我装醉的。”
荆羡:“嗯?”
宁瑶:“他知道我装醉。”
荆羡:“哈???”
宁瑶:“睡完我就把他拉黑了。”
荆羡再度沉默。
短短几句话,勾勒出一个无限反转的故事,若不是背景一夜情,这将是个绝佳的悬疑短篇。
可惜结局似乎不太理想。
荆羡心情极度复杂,想安慰几句,又觉得毕竟是别人的感情生活,站在旁观者角度根本无法感同身受。想了想,她没三八地继续追问,强行转了话题。
两人心照不宣,讨论着即将到来的金椰奖红毯亮相。
试完礼服,荆羡见她兴致不高,又提议去花园坐会儿。
日头有些猛,女佣早早在桌边立起太阳伞。伯爵红茶的香气和司康马卡龙的味道暂时驱散了情场失意带来的败兴,宁瑶不敢多蘸奶油,只小口咬着甜点,一手托腮,正色:“现在可以同我说了,容淮的事儿。”
荆羡捧着白瓷茶杯,热气熏着眼睫,她垂眸,轻声:“其实是我的错。”
再回忆一遍那血色的陈年往事,并不好受,她中断数次,没办法强逼着自己描述细节,只能选择三言两语带过。
即便如此,宁瑶听完来龙去脉,仍旧红了眼眶。她久久没开口,表情相当精彩,震惊、同情、心酸,交替上演。
“天底下居然有那么狠的母亲。”她吸着凉气,不敢置信。
消化了好一阵,宁瑶又继续道:“希望你们永远不会再见到这个女人,希望她消失得彻彻底底。”
荆羡笑了笑:“但愿如此。”
她其实心里没底,尤其经历过便利店的那场偶遇,崔泠阴冷如毒蛇的视线,完全不像是善罢甘休的模样。
而距离那一次,又过了一月有余,这期间毫无风吹草动,如此安逸。
荆羡衷心祈祷,这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十月底,她变得再度忙碌,陈舒妍做了个阑尾炎手术,需要静养一周,11月刊的专栏选题自然而然压到了她头上。
荆羡开始频繁加班,强度比中秋前更离谱,那会儿至少还是两个人干活,如今就剩了她孤军奋战,可想而知有多痛苦。
她几乎每天午夜才离开总部大楼,去地下室取车时,整栋楼早就空空荡荡。
说不清道不明,冷空气袭来临城的第一周,荆羡总觉得后背生凉,尤其独处时,这种像是被人盯着的感觉愈加明显。
她以为穿太少,顾不得风度,天天裹着围巾帽子上班。
无奈不顶用。
老钱嘻嘻哈哈地笑:“荆妹妹,你怕不是夜路走多遇上鬼了?找个大师看看。”
白婧瞪他一眼:“别吓人家小姑娘了。”
荆羡胆子小,听得毛骨悚然,决定明日开始让司机来接送上下班。
这一晚,阴雨绵绵,她早上特地将车停在了地上车位,出了一楼大堂后,脚步匆匆,老远就解锁中控。
拉开车门之际,靴子被灌木丛刮了下,荆羡自然蹲下整理鞋带,余光不经意瞥到后边树旁的红色高跟鞋。
十来度的天气,那双鞋的主人光裸着两条腿,腿肚上新旧伤疤交错,黑色裙摆只到膝盖,完全遮不住这片狰狞。
全身血液在这一刻凝结,荆羡汗毛倒竖。
心脏狂跳,万分恐惧之下,什么佛祖保佑耶稣庇护的咒语都没用。手心都快被掐出血,她慢动作起身,头低垂着,死死盯着那个方向。
红色高跟鞋一动未动,像是恐怖片里索魂的恶鬼先兆。
荆羡脑子一片空白,异常僵硬地转过头,待得看清眼前一切,却发现要比真正遇见鬼,更骇然。
崔泠没撑伞,雨水沾湿瘦削惨白的脸,她咧着唇笑,表情有隐约的癫狂,语速却很慢:
“荆小姐,我想把三十万还给你。”
“但我现在需要本钱来翻。”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快到高潮部分了。
宝贝们别怕,抱紧我!!!
然后番外我可能会稍微写一下宁瑶和厉灼的故事。
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昨天忘记祝你们中秋快乐了~
现在补一下~
祝你们天天开心学业有成工作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那么明天见啦!!!
谢谢小宝贝们投喂:
第63章 暗涌
午夜一片死寂,月亮被云层掩盖,黑夜吞噬全部光亮,天边透着压抑。若不是稀稀拉拉的雨声落在树丛间传来些许响动,这空无一人的露天停车场,堪比时间静止的恐怖画面。
荆羡站在车子左侧,距离崔泠五步之远。
她能察觉到这女人的精神状况并不稳定,尤其是那双眼,似喜似怒,看她的时候,透着暗藏的疯狂。
她忽而就明白了这些天如芒刺在背的滋味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许从当时便利店偶遇那晚开始,崔泠就一直在暗地里跟踪监视她。
被盯上的感觉恶心又胆寒,荆羡不动声色压着车把手,朝她附近扫了一圈。
崔泠唇边扬着诡异弧度,双手交叠站在树下,桀桀怪笑:“不要紧张,荆小姐。”她慢吞吞朝前走,张手臂微微展开:“瞧,我一个人来的。”
女人走路的姿势不太自然,显然是小腿上的新旧伤痕给她造成了不小麻烦,此刻随着她的动作,伤口崩裂开,血珠渗出,沿着青白皮肤缓缓滑落。
瞧上去愈加可怖。
荆羡眉头紧皱,不愿再同疯子纠缠,见她步步逼近,立马没再迟疑,迅速拉开车门。
只是原本行动缓慢的女人却如失心疯一般扑上来,咬牙切齿地咒骂:“臭□□,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你和那小畜生合计的事情,以为我不知道?”
荆羡没有防备她会这样迅捷,右脚刚迈进去,左手还扶着车顶框,指尖夹在合拢的缝隙间,来不及收拢。
这会儿被她恶意冲撞,几乎是一瞬间,剧烈痛楚迸发。
十指连心,荆羡疼到冷汗直冒,死死咬着唇没出声。她抬眸,对上女人似是快意复仇的神情,反手狠狠推开车门。
崔泠遂不及防,失了重心,朝后倒在砖石路上。水坑沾湿裙摆,她浑然不在意,撑起上半身,仰着头笑:“这小畜生当年摆了老娘一道,如今还想故技重施送老娘进监狱,我倒是小看他了。”
语罢,她又装模作样叹息:“怪我没安排好,早该送容昌汶父子团聚的。”
雨夜里,崔泠的嗓音尖锐刺耳,说着泯灭人性的话,毫无悔改之意。
荆羡从未这般憎恶过一个人,全身血液都往脑子里冒,她恨到浑身颤抖,恨不能当场叫其闭嘴,再也出不了声。
理智和冲动来回拉锯,她自虐一般捏着受伤的手指,感受着那锥心刺骨的痛楚,不断提醒自己冷静。
“你想做什么?”
崔泠以为这位外表娇柔的千金大小姐知道害怕了,得意起来:“我这八年总不能白关,你既然是他的女朋友,帮忙还债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