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放肆一下(33)

说完,她自己都被自己尬到,恨不得原地去世。

主编不愿底层员工得罪贵客,扫了眼荆羡的工牌,连名带姓喊她的名字,警告意味浓厚。

“没事。”Orino解围:“我想和她聊一会儿,可以吗?”

天降馅饼,荆羡傻了。

十分钟后,她和她的信仰之光面对面坐在楼下的咖啡馆里,距离不过咫尺。

荆羡活了二十五年,头一回那么紧张,她有太多想做的事了,比如签名比如合影,比如请他点评一番近些年自己拍摄的作品。

想的太多,就容易卡顿。

反倒是对方先行开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台词为何如此像粗制滥造的搭讪。

多年拒绝追求者们的套路让荆羡下意识回了句在你梦里吧,话从嘴边冲出,轻轻巧巧让气氛变得更尴尬了。

Orino眯着眼笑,而后微俯下身,手背抵着唇,像是遇到什么特别好玩的事儿,难以抑制地笑出声来。

荆羡:“……”

“抱歉。”他抿了口水,收敛笑意,“我真记得你,好多年了,应该是在巴黎街头。”

荆羡茫然。

Orino翻出手机,打开特殊相册。

屏幕翻转,他指尖抵着,轻轻推过去。

“是你吗?”

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正中,有位身着红色洋装的少女,静静驻足望向钟楼,周遭一切景物虚无,唯有她的侧脸定格在镜头里。

照片很清晰,看得出是相机导入的原像素。

荆羡凑得很近,近到都能看清当时脸上的落寞和孤寂。

尽管构图的中心在钟楼的白鸽上,但架不住少女那身红衣太显眼了。

荆羡不得不承认,他将自己拍得很美。

“是我。”

Orino挑了下眉:“感谢命运之神降临。”对上小姑娘疑惑的眼神,他耐心解释:“周末我在市美术馆有一场个人作品展,所有展出的照片都会售出,货款将全部捐给非洲慈善基金项目。”

他点点屏幕,无奈地勾了勾唇:“现在这张,因为无意间侵犯到你的肖像权,我一直矛盾要不要列入参展。”

荆羡怎么忍心让偶像为难。

“我这边没问题。”

“Vraiment?”他激动到母语都冒出来,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神采,又用中文问了一遍:“真的?”

荆羡点头:“不过有个请求,您能不能帮我弄一张入场券,我也想去看看您的作品……”顺便把那副照片买下。

要说心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谁愿意把自个儿照片挂别人家墙壁上?

哪怕构图里头她就占了一个角落的画面,那也不行。

要被什么乌七八糟的猥琐男或者土大款买走……

荆羡光想想就膈应。

Orino很爽快,把一票难求的东西直接翻倍给了荆羡,之后互留了联系方式,社交平台互关甚至陪她在咖啡馆坐了一上午,细细看完了她这些年拍摄的全部照片。

荆羡这一天就像活在梦里。

晚上,宁瑶忍者鸡皮疙瘩听完她的讲述,义正言辞在电话那头下了定论:“他绝对想泡你!”

荆羡:“滚蛋!别侮辱我和我爱豆之间纯真的感情。”

宁瑶冷笑:“走着瞧吧。”

荆羡不以为意,挂完电话仍然没顶住美滋滋冒泡的幸福感,在朋友圈编辑文字:

【原来欧神好久之前就拍过我的照片,还送我两张摄影展的入场券,呜呜呜,妈妈,我要粉他一辈子。】

配图顺便放了马赛克处理的钟楼红衣少女照。

她发完没多久,手机震了一下。

显示reborn发来微信。

【入场券可否割爱?】

荆羡觉得徐潇这人可真够厚脸皮的,她爱豆送的东西,她凭什么匀一张出来,两人又不熟。

荆羡回得绝情:【没门。】

他没动静了。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条。

【reborn:是我朋友重病之后唯一的愿望。】

荆羡:……

这年头为了张票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想到上回纽约四季酒店的钱他也没收,脑子里搜寻一圈确实身边也没人能陪着去看展,纠结半天决定还他人情了。

荆羡:【便宜你了,什么时候来拿?】

【reborn:现在。】

狂风大作的深夜,徐潇加完班后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按完门铃后接过票,欲言又止看着她。

荆羡:“你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不高兴就还我。”

徐潇强颜欢笑:“高兴,高兴坏了。”

荆羡挥挥手:“两清了哈,以后别每天半夜三更盯着我的朋友圈,这样很变态知道吗?”

徐潇深吸了口气:“我……”他面色青红交接,一副便秘的神情,最终转过身,脚步死狗一般离开了。

五天后的周末。

荆羡睡到自然醒,梳妆打扮妥善后,驾车前往市美术馆。

时间尚早,里头的人不多。

荆羡绕了一圈,没找到自己那副照片,她不信邪,又转了很久,全场所有展品俱在,惟有她的不翼而飞。

很明显,回廊拐角处的那个空挡应该就是原本的红衣少女。

明明位置也不起眼,难道一大早就有买家?

荆羡无奈求助美术馆的工作人员。

对方很明确:“是的,九点开馆,九点零五分就成交了。”

作者有话要说:徐潇:我他妈究竟做错了什么???

谢谢大家的陪伴

明天见,宝贝们!!!

我觉得你们都挺聪明的

章节里很明显的伏笔就不需要我屁话了

是这样 如果字数上四千了 就会稍微写得久一点

我会尽量早更新

但要做到不水文又保证质量

就只能慢慢磨

希望大家多担待

第24章 修罗场

荆羡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此刻的心情。

本来是特别美好的一个周末,她画了全妆,换了新的高跟鞋,甚至连包包都精心搭配过,就为了好好感受一段关于欧神的心灵之旅。

三十多幅照片,她可以花一个上午细细品味,末了还能把自己影像出现过的那一幅买下作纪念品收藏。

可以说全过程流程她都设想好了,结果临门差一脚,最关键的一环居然掉链子。

荆羡在那个空白位置杵了半天,实在不甘心:“冒昧问一句,成交的客户……”

她想问对方的具体信息,话说一半察觉到自己的唐突,硬生生改口:“我是真的喜欢Orino的钟楼白鸽,请问那位先生或者女士还在这里吗?”

“已经离开了。”工作人员谨慎避开荆大小姐挖的性别坑,礼貌道:“您可以再瞧瞧其他的。”

荆羡:“……”

是男是女都无法得知,茫茫人海,何处找寻。

荆羡摇摇头回到展厅入口,她也不愿纠结太久,毕竟是欧神的专展,上一回有幸参加都是四五年前的事了。

时间宝贵,美术馆一点之后便要为下月的伦敦拍卖会造势,这场摄影展只持续到中午。

室内禁止拍摄录影,她只能选择用眼睛代替镜头记录。慢悠悠欣赏完第一横排,她在拐角处的作品前驻足。

眼前是相当具有冲击力的画面,大雨初晴后的向日葵花田,金色花瓣沾染水珠,勃勃生气跃然于纸面。

她几乎沉浸在这扑面而来的蓬勃朝气里,直到耳边有细细的嗓音传来——

“真漂亮。”

荆羡扭头,看到一对母女。

说话的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面色蜡黄,坐在轮椅上,露出的手背上有透明的留置针。衣着朴素的母亲扶着椅背站在女儿身后,眼眶微红满脸憔悴。

荆羡视线下移,明显能看到小女孩高高隆起的病态肚子,与纤瘦四肢完全不符。

再看宽大毛衣领口里头,一截病号服的蓝白色泽。

荆羡意识到对方应该是得了重病,心生怜悯,不由蹲下身去软着嗓子:“你觉得哪里漂亮?”

小女孩眨了眨眼:“它们都开得很好看,而且会永远那么好看。”

荆羡同她对视,温柔地笑了笑:“你也和它们一样好看,如果你好好吃药乖乖听医生的话,就会变得更好看。”

小女孩沉默,过了良久垂下脑袋:“可我已经没办法再开花了。”

闻言荆羡喉咙酸涩,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慰。

轮椅后早生华发的母亲背过身去,抹了把眼泪,调整好情绪后她才轻轻开口:“抱歉,影响姑娘你看展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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