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意的话裴修睿一向很听,既然她都说了裴秀也不会反驳她。
郑海和周青松了一口气,是,这些日子裴修睿确实没有带护卫出门,可包括裴修睿在内他们心里都清楚,大皇子每日出门前这些护卫都将县里查过一篇确保安全的。
何况便是这些护卫真的没做事,可全体在县里待命也比分散到各个村里在危急时方便传唤啊。
事情就这么定下,第二日叶知意便与裴修睿按照先例召集了各村里正、存在以及德高望重之辈将此事告知他们,在由他们先回村宣传一番。
在听说是叶知意和裴修睿的意思后,这些村民很容易便接受了此事。
在他们看来裴修睿身为皇子身份高贵,而叶知意为他们做了许多实事,已经在他们心中形成了一种权威——这两人说的都是对的。
而这也让沈言见识到如今裴修睿和叶知意在福安巷到底有怎样的声望。
福安县的抗旱工作井然有序的进行,年关时裴修睿写的奏折和附带着的棉花棉布等制品、玻璃制品也到了庆帝的桌面。
庆帝看了裴修睿的奏折后当即将已经检查过的一件棉袄穿在身上亲自感受他的保暖的性,然后拿起布匹查看起来。
当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他便感到身上暖暖的不由兴奋的仰天大笑。
“天佑大庆,降下奇才。”
第66章
冬日取暖一直百姓的大事, 富贵者还能有绫罗绸缎、皮草炭火取暖用以取暖,可贫贱者却无能为力。
芦苇柳絮本身不太保暖,以碳取暖更是遥不可及, 便是这太平盛世每年冬天也有很多人熬不过去,庆帝看着这些除了更加勤勉的处理政事也别无他法。
如今这雪白的棉花居然有如此强的保暖性,庆帝怎能不高兴?!
加上这物还是在他看重的长子处于风波之际诞生的, 他更是乐不可支。
江公公见此也奉承道:“陛下乃明君,老天爷自会降下大才来助陛下创造盛世, 也多亏大殿下亲自去到福安县那等偏僻之地才能为陛下发现如此宝贝。”
这段时间江公公也看出来了, 两位皇子究竟谁才是眼前这位帝王的“心上人”。
他原本和其他一样认为二皇子裴旭日才是深得帝宠的皇子,毕竟当年是陛下亲自将大皇子送往江南的。
可去岁大皇子甫一回京,江公公居然在这位永远公正无私的帝王身上看见了寻常父亲对孩子温情, 那一刻江公公就知道他究竟该亲近谁了。
果然,江公公话音一落,庆帝便有些骄傲又带着点炫耀说道:“睿儿不愧是我亲子, 先是不惧艰苦去偏远之地,后又接二连三做出不可磨灭的功绩,这等才华岂是常人可比。”
这一刻, 他就是一个为孩子骄傲的父亲。
高兴过后,庆帝又想起了前些时日的糟心时,快意道:“这下看李家还有什么说法, 睿儿堂堂皇子之尊,如今与百姓相亲, 一心为民, 可他们却在此时污蔑睿儿有不轨之心,简直可恨。”
算算日子,沈言如今也该到了福安县, 庆帝不由有心着急,万一沈言不知分寸伤到睿儿怎么办?还有福安县今年却水到底解决没有?
林林总总让庆帝心中情绪有些复杂。
庆帝沉思半晌决定马上召集大臣商议此事:“来人。”
有侍卫上前:“皇上。”
庆帝道:“传朕旨意,敲响警政钟宣百官再次到兴庆功议事。”
侍卫闻言诧异的看了眼庆帝,这是庆帝登记以来头一次在早朝后再次召集百官。
不过这些不是他一个侍卫能管的,他迅速收回眼神,规矩的退下了。
不一会从皇宫之中传来了三声洪亮古朴的钟声,刚下朝不久的文武百官听到这个声音具是心底生疑,纷纷在脑中思索近日有什么大事居然让庆帝在今日二度召开朝会。
可惜想了一圈也一无所获,怀着疑惑这些官员马不停蹄的再次聚集在兴庆宫中。
皇帝见百官已到齐让江树将裴修睿呈上的折子先给这些人看:“众位臣工先看看这道折子吧。”
庆帝脸上喜色尚存,百官见此更是疑惑。
江公公先将折子递给给三朝元老沈太傅,沈太傅历经三朝,经历过风雨无数,虽也疑惑今日之事,可也只是疑惑而已。
他拿过折子打开一看,原先高深莫测的脸色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股激动、担忧之情。
其余见沈太傅都变了脸色更是惊奇,这得是多大的事才能让这位见过了大风大浪无数的三朝元老变了脸色。
沈太傅将折子递给身边的人传阅,这些看过内人后无不浮现出和沈太傅相同的表情,甚至更为惊奇夸张。
等最后一人阅完后,这位如今轻易不发表意见的沈太傅开口了,他激动道:“陛下,这棉花如真是折子上所说实在是大庆之福啊,陛下应当好好重视。”
“还有,那叶氏女先种玉米,再种棉花对社稷是有惊世之功,陛下应当种种嘉奖其人啊!”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如何扩展棉花的种植,让大庆每一个人再也不受寒冷之苦啊……”
对于沈太傅说的庆帝心中早有打算。
沈太傅说完棉花后又说道:“陛下,按照奏折上所说福安县今年雨水欠缺,大殿下不愿百姓受苦才会和当地官府开厂买粮,这足以证明大殿下一片赤诚之心,陛下现在应快马加鞭传信与沈言让他协助大殿下抗旱救民。”
自从看过折子便知道自己计划不行的李猛脸色阴沉,听见沈太傅三言两语便要帮裴修睿脱罪,他反驳道:“太傅是否太过武断,自古祸福难料,何况天灾,如今已是三月初,当初我们收到消息时是去岁腊月,算上路上耽误,难道大殿下能在去年十月便能预知今虽福安县有旱灾?何况这折子焉知不是大殿下迷惑人心之举,用以拖延时间。”
沈太傅道:“天下能人异士众多,便是先帝在世也有一位真人能断祸福,测吉凶,这不足为奇。何况如今棉花已经摆在朝堂之上这还能有假?”
“至于你说的大殿下迷惑人心,沈言已经带了两千兵马去福安县,如今想必也到了,届时他自会快马加鞭将福安县的情况传来。”
说道这里沈太傅反问:“莫非定国公觉得沈言会谎报消息?”
李猛虽仗着早年从龙之功和如今的荣贵妃母子行事张狂,可沈太傅三朝元老,朝中势力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到万不得已李猛不愿与沈家为敌。
“也许小沈大人会被蒙蔽呢?”
“够了。”庆帝喝到,他看向李猛,不悦道,“看来定国公是铁了心要将一个谋反之罪扣在朕的大皇子身上了。”
“臣不敢。”李猛解释道,“臣只是想查一个清楚,免的有人浑水摸鱼,造成大错啊。”
庆帝道:“朕已派御林军都督沈言亲自去查明事情原委,沈言出自沈家,有太傅和沈丞相在前以身作则,他必定会刚正不阿,给朕与天下人一个交代。”
“倒是你,定国公,折子上写的清清楚楚,福安县如今缺水,你不为县里万数百姓担忧,反而一心争权夺利,铲除异己,你还配当堂堂国公吗?”
“陛下恕罪。”李猛见庆帝已经生气,连忙请罪,“是臣糊涂,一时轻重不分,可老臣也是一片忠心啊。”
见李猛跪在殿中,身形狼狈,裴旭日出面求情道:“父皇恕罪,念在定国公忠心耿耿的份上父皇便饶恕定国公吧。”
他又道:“如今还是先想办法解决福安县之灾吧,皇兄虽已经筹备粮草了,可要满足福安县万人之口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依我看朝廷是否派人押运粮草去赈灾?”
面对这个儿子,庆帝也没有一丝客气,他直白的指出:“你皇兄的折子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他上面说的清清楚楚,去岁冬日在他也叶氏女的主持下,在大棚内种了三亩玉米,每亩可产近四千斤,如今已经全被分给县里的百姓种里,只要能收获一亩地便能抵过往日一年的收成了,他们之所以购买粮食是为用以与其他州县换粮借此将玉米推广出去,还有如今福安县缺的不是粮食而是水。”
在朝堂之上,百官面前面对庆帝如此不留情面地指责,裴旭日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他又无法发作,只得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捏成拳。
庆帝说完这些原本压抑的心情慢慢舒畅了,道:“朕召你们来,一是告知你们福安县如今情况,而是想让你们引以为戒,下次不可听风就是雨,污蔑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