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嫁+番外(46)

作者:谢书枍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不敢反抗权力,不敢忤逆父母,不敢放下过去,不敢迈步未来。

床上的沈从兴蜷动着手指,斑白的鬓发垂在耳边,眼皮浮肿,微微张开,蠕动着唇角,说不出一句话,那双浑浊的眼中似有光滑过,对着沈寂。

沈寂坐的累了,斜靠在椅子上,双手无意识的下垂,落在腰带上,上面坠着出门时阮绵书死活要系上的玉佩。把那润手的白玉握着,沈寂脸上带了几分真心的笑意。

“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所有人,都不开心。”沈寂出言,说不出的平静。

再大的怨,也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散尽,如今他不是一无所有的沈寂,也不再期待那个所谓的家庭。

沈从兴一震,浑浊的眼眸落在沈俞矜贵的面容上,脑子里面嗡嗡一片。

却听沈寂道:“因为你想不开,你记着心悦之人一辈子,却忘了陪你岁岁年年的俞氏,也曾满心欢喜的等你。”

“静慈师太要的是放下,俞氏要的是真心,我与沈俞要的是爱护。可你……一个都没有做到。”

“二郎。”沈从兴挣扎着,终于叫出了两个字。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沈寂,似乎被什么冲击了一样。

他的醒似乎在沈寂的意料之中,沈寂摸着玉佩,漫不经心的笑道:“你还是醒了,这要是不醒,那你的心便是真的没用。”

榻上的沈从兴面带急色,微微抬起的手又掉在床上,口齿不清道:“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沈寂讽刺的笑道。

“她要杀你,我……阻止,被毒……我想对你好,我是你……父亲。”沈从兴面部充血,这次中毒伤了他底子,挣扎的模样甚至有几分行将就木的感觉。

他仰着脖子,直直的看向沈寂,焦急的被汗濡湿了后背,窗外的风吹着,冷飕飕的。沈寂的话他听到了,只是下意识的不想去想,也不敢想。

一辈子很短,如今沈寂都娶妻了,他也不年轻了。要是错了,可能就是一辈子回不了头了……

沈寂抬头,和沈从兴相似的眉眼之间带着讽刺,摆手道:“本也不期望你认错,既然你醒了,该说说正事了。”

沈从兴不解。

“年后,我会搬出去。这里住着,我觉得恶心。”夫妻不是夫妻,父子不像父子,每个人都伪装的恶心。“如今我瞎她疯,该讨的我也讨了,日后只要她不动,我便不动,她要是找死,我不介意送她一程。只愿日后,不复相见。”

……

药房里面,阮绵书坐在蒲席之上,额头被一四角帕子遮着,里面隐隐有血珠渗出。隔着镂空的雕花屏风,沈俞肃目而立。

“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公道。”方才他只见俞氏从父亲院子经过,本是面色不善,后来竟笑起来。

走近一看,便是阮绵书倒下台阶,红雪落荒而逃,被俞氏护着离开。

不用想,定是红雪。

阮绵书坐的累了,靠着软枕,丫鬟从身后给她缠着纱布,手臂被吊在脖子上,动弹不得。

冲鼻的药味让阮绵书很难接受,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狼狈,觉得这些疼还是值得的,毕竟她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便让俞氏开心一会儿吧!

“好,劳烦兄长了。”

沈俞被她的感谢说的臊的很,朝她行礼道:“对不住,我这就去菊英园抓人。”他走的风风火火,一出门脸上便染了寒霜。

他一走,阮绵书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躺下休息一会儿,便听见熟悉的一声碰撞声,她躺下的动作一顿,抬眼果然看见沈寂站在门口。

沈寂虽多是面无表情,可这样眼带煞气的时候还是很少的,阮绵书说不出的有几分心虚。

“你怎么来了?”

本是站在门口的沈寂,闻言转向她,目光不善的瞪着她,闻到空气中药味之中夹杂的血腥,眼底阴云密布。

阮绵书看看他,又看看明显慢了许多的丫鬟,伸手自己在脑袋后面打了一个结,疼的龇牙咧嘴不敢发声。

“你出去吧!”

阮绵书将丫鬟打发出去,身子坐正看着沈寂,“你们说完了?怎么不叫人叫我,叫我……我就自己过去了。”

沈寂冷哼一声,冷着脸朝阮绵书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也不说话,兀自伸手,在摸到她头上的纱布时眼底一片冰寒。

“疼的……”阮绵书躲着他,试图躲过他的手,实在是受不了他的冷。

沈寂手停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突然掐着她的后颈把人拽近,那胳膊上的纱布自然也没有藏住。

伤口一个没有藏住,沈寂许久之后松开她,沉声道:“怎么伤的?”

阮绵书心虚的躲着他的视线,“我自己伤的,就是……”

“你当我傻吗?”沈寂克制着,声音有些瘆人,满脸的不耐,“自己说还是我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阮绵书抿唇,伸手轻轻拉着他的袖子,沈寂冷眼不动,阮绵书就挪着自己坐近了些。因为手上不便,中间一个人的距离移动的有些艰难,沈寂按着她的肩膀,“笨死你算了。”

却是自己主动坐了过来。

“说吧!”沈寂刻意靠近她,“这般遮遮掩掩,难不成你在害怕?”

阮绵书眼神微动,攥着他的袖子绕在手指,明显的紧张,“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沈寂敷衍的“恩”了一声,说了再说。

许久,阮绵书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是我自己摔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她和红雪说话的时候,徒然觉得身后似有冰冷的视线盯着她,这目光不善,一下子就让阮绵书从思索中回神。

从红雪极力掩饰的眸子里面,阮绵书看出了此人来意,电光火石之间,阮绵书抓着红雪的手身子往边上一倒。

却是忘了,两日早已从柳树下来到凉亭,身后是两层台阶。

俞氏的笑声就在身后,阮绵书捂着额头看着她示威的眼神,假意晕了过去。

“红雪手上有证据,她不能出事,且红雪要当证人的……我只能保她,只是皮肉伤,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策反红雪本是意外之喜,她一时得意忘形没有顾虑到时候,这次差点露馅,好在红雪本就与她有仇,俞氏应该会相信。

说完,沈寂手在她脸上抚着,眉宇之间带着笑意,阮绵书不知他如何想,讷讷道:“你生气了吗?我日后不会了……”

“是。”

沈寂徒然掐住她的脸,两人距离很近,这才看清他的笑意不达眼底,微微讽刺,“我生气了,用你流血换来的东西,从来不是我在乎的。”

沈寂看着她,嘴角擒着笑意,眼底却是冷的,“我在乎的……你又不在乎。”

他在乎的,从来只有一个阮绵书。

阮绵书一愣。

沈寂没有明说,阮绵书隐隐猜出了,伸手想要抓他的手,沈寂却突然站起来,转身走了。

那背影,隐隐落寞。

第四十章 分家 带不回沈寂,她就一剑……

隔着几步的距离,阮绵书目光从沈寂身上移到自己挂着的胳膊,不由得心里一慌。

“沈寂。”

顾不上身上伤口,阮绵书撑着站起来,朝着沈寂的方向追过去。

刚好过来接人的松柏看到受伤的阮绵书,眼中惊讶一闪而过,随即看着沈寂提醒道:“二爷,夫人追来了。”

沈寂面带不虞,“松柏,走……”

松柏一愣,“夫人可受着伤呢!”

阮绵书看着沈寂背对她离开,松柏无奈的站在原地朝她摆手。

她就这样被抛下了。

阮绵书跑着,心里讶然,步子也变的虚空,一时就跟失了魂一样,远远的看着沈寂。

沈寂发愤走了片刻,逐渐慢下来。

松柏坠在后面,顾及着前后两个人祖宗,不时看着阮绵书一歪,他就跟着大喘气。路上的人目光打量着他们,竟是没有一个人去扶阮绵书。

只听得身后不同寻常的一声响,松柏迅速回头,就见阮绵书跌到在地,面露痛色。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眼前一阵风过,沈寂大步流风走到,蹲在阮绵书身前,声音极其阴沉。

“摔哪儿了?”

阮绵书坐在地上,裙摆沾着泥土,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寂,皮肉的疼痛,失而复得的喜悦,只让她喉咙发酸,眼眶温热。

她想抱住沈寂,受伤的胳膊却无法移动分毫,只可怜无助的朝沈寂道:“没摔哪儿,你别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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