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带回去吧。”警察压着这伙人往外走，出了酒店大门，看到前面的空地上的警车里还有一辆交通警的车，前一批来的警察随口问道，“怎么还开了交管的车来了，局里警车不够用？”
“哪里啊，你说今晚邪乎不，案子格外多，本来我是在协助交管处理一起交通事故的，刚看救护车把伤者送走，就接到局里电话，说是有人举报聚众吸du，我那车没油了，就跟交管的同事换了下车，先开来了。”
这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他们也没避讳周围的人。
“现场死了一个，男的，看上去也就六十来岁了，一身的血，撞死他的是个女司机，自己也受伤昏迷了。”
虽然交通事故每天都会有发生，也算是见怪不怪，但听到有人因此丧命，费欣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费欣跟程妈妈上了同一辆警车，两人坐在后面，“谢谢你，阿姨，谢谢你来救我。”费欣小声的对程素道谢，但程妈妈板着脸并不想理她。
警车里并没有开灯，但即便光线不好，费欣还是能看出程妈妈面上的疲惫。费欣琢磨一下，便偷偷给程文玥发了条短信。
“你在哪儿？我现在跟你妈在去警局的路上。”
刚点了发送，就听到程妈妈包里的手机响了一下，“程总，您有新短消息。”这短信的声音费欣很是熟悉，因为这是她给程文玥专门录制的短信铃声。
“她手机在我这里。”程妈妈也不掩饰，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直接道，“你不要感谢我，我可不是特意来救你，更不是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也想我同意。”
虽然程妈妈语气相当不善，但费欣并不觉得难堪。既然程文玥的手机在程妈妈的手里，那程文玥是没有看到自己发的求救短信的，如果程妈妈真的那么恨自己，完全可以装作没看，她现在出现了，还帮了自己，她绝对不是个坏人。
这么想着费欣看向程妈妈的目光也满是柔情和感激，这个女人是程文玥的妈妈啊，能生出程文玥那么优秀的人，她肯定也不会差。
“阿姨，文玥她在家吗？”
费欣问完就后悔了，这不废话吗，程文玥要是在家，怎么可能是程妈妈来帮她。
“你脑子不好使吧。”果然被程妈妈嘲讽了……
“哦，那她……”
“你怎么话那么多！”程妈妈直接打断了费欣还没问出口的话。
费欣上下嘴唇碰了碰，选择了先噤声，不能惹程妈妈生气。
“她出去接她爸了。”没想到程妈妈还是告诉了她，不过说完就补充了一句，“我本来没打算帮你报警的，后来一想，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她肯定要怪我，反倒让她站到你那边，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想着用这件事让我们母女反目？”
费欣无奈的笑了笑，“姨，你也把我想得太心机了，我这样的……宫斗剧里都活不过预告的……”
前面开车警察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什么关系，却也被她们的对话给逗笑了。
“哼，你也不是没有心机的，装什么傻白甜，闭嘴。”程妈妈依旧毒舌。
费欣只好闭嘴，但心里默默来了一句，程妈妈肯定平时没少看电视剧……
程妈妈扭头看向窗外，她还是有些心悸。她本来是不想管的，但心里总是不踏实，犹豫好久，还是决定把这事告诉程文玥。可是程文玥的手机在自己这里，赵爱军的手机可能是没电了，也没打通，她是没办法了，才自己去报了警。
刚进酒店的时候她是真吓了一跳，如果晚来一会儿，如果费欣真被人打死了，那可怎么办，就算自己不喜欢她，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现在人没事了，可是程素的心里还是不踏实，就算没由来的憋闷，最近发生的糟心事情多了，她精神上很是焦虑，胸口也憋得难受。
“姨，你是不是晕车？要不开开窗？警局马上就到了。”
费欣察觉程妈妈的不适，忙关心道，程素没理她，费欣想起什么，便把手机里的录音复制了一份道存储卡，然后把存储卡交给程素道，“阿姨，成旺的事，我知道了，你别急，他肯定没事的。这卡里是我录的马如奋骗他卖公司的真相，还有以前他们一起坑成旺的事，或许能帮上吧。”
程素略微一怔，问道，“你今晚跟姓马的去酒店就是为了录这个。”
费欣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推眼镜，“也不是，本来是去谈工作的事情……哦，我没事的，您不用担心。”
“自作多情，谁担心你了。”程素虽然这么说，手里却握紧了存储卡，在看费欣的时候也没那么讨厌了，但语气还是嫌弃，“你不知道没经过当事人同意的录音录像是不能做证据的吗！”
“我……知道，可是有总比没有好。”费欣说的很小声。
怎么这么傻，为了这个以身犯险。想到赵成旺的事情本与费欣无关，但她还去这么做，程素内心有些复杂，虽然心里骂了费欣一句，但没有那么嫌弃了。然后她对费欣使了个眼色，费欣没看明白，便问道，“怎么了？”
“我晕车，帮我开窗！”
“哦！”
到了警局，每个人按部就班的做笔录接受问询，就在快要完成的时候，程素接到了一个电话。
“请问赵爱军是您的家人吗，麻烦您来医院一趟。”
对方告诉了程素地址，却不肯告诉她赵爸爸到底怎么了，费欣不放心便主动要求陪她去医院。
程素这才没有拒绝费欣的好意，因为她预感特别不好，而且她确实需要一个人陪着自己，她有些发虚，手脚发抖。
当医生从太平间的冷柜里把赵爸爸拉出来的时候，程素大脑一片空白，费欣也几乎傻愣住了。
程文玥的爸爸死了？这太不真实了……费欣也开始发抖，她犹犹豫豫的上前要去拉开裹尸袋，程素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声音有些嘶哑道，“我自己来……”
拉链被缓缓的拉开，赵爱军闭着双眼躺在里面，如果不是脸上的血还没有擦掉，要不是苍白的脸上挂着白霜，要不是他的心已经不跳了，他，好像只是睡着了，很安静的睡着了。
程素瞬间崩溃，双腿一软跌落在地，她的哭似乎被堵在了胸口，嗓子里发出的是类似于哮喘的声音，不是嚎啕大哭，却更人难受。
“节哀顺变吧。”医生叹口气，示意费欣先把程素扶出去，等她冷静下再讨论赵爱军的后事。
程素突然抓住医生，嘶声裂肺，“是谁撞死她的！”
那种满是绝望和愤怒的声音撕破太平间的安静……
“撞他的人，身份还没确定，而且也是重伤，还在昏迷。”
“我要杀了他！”程妈妈疯了一样抓着医生的手，要医生带她去看肇事凶手。
“阿姨，阿姨！”费欣察觉出了程妈妈的不对劲，想起程文玥曾告诉过她，程妈妈不能激动不能受刺激，忙大声的劝慰她，生怕她血压一高再昏过去，那可不是小事。
担心什么来什么，程妈妈喊了一会儿突然就晕了，费欣跟医生七手八脚的把她送进病房。
半个多小时后，医生终于做完了抢救。
“年纪大了，血压又高，千万不要让她再受刺激了，万一来个脑溢血就直接过去了。”医生并不是危言耸听，发生过很多这样的案例，病人家属必须得注意。
“嗯呢。好的，医生。”
“你是她家属吗？先把住院办理一下吧，她这种情况得住院观察几天。现在还不好说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费欣一愣，然后很近点头，“我是家属！”
办理完了住院，费欣看程妈妈还在昏睡，跟医生确认过她还要睡一会儿后，便央求医生带自己去看一下那个肇事者。
赵爸爸死了，赵成旺潜逃，程文玥又临时联系不上，费欣就必须担起这家的事情。
“就是这间了，警察已经来过了，但是因为她一直昏迷，身上也没带证件，身份一时半会确认不了，你去看可以，但是一定要冷静。”医生不放心的叮嘱了费欣一番，才推门让费欣进去。
“是个女的？”
费欣看到了那个撞死赵叔叔的凶手，枕头上还散落着几缕长发，头上脸上还缠着不少纱布。看了头部受伤挺重的。
“嗯嗯，可惜了，好好一张脸毁了，也不知道说她是幸运还是倒霉，至少她没死。”在医生的眼里，这位害死赵叔叔的肇事司机也不过是个病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