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该怎么办?她开始转移目标的心慌。
昨晚独自一人在家看了一场电影。
当然,本来是两个人约好的。她早已如往常那样想好了各式各样的场景。
喝完交杯酒,她的双手挂着他的脖子,脚趾头踩在他的脚面上,他带着她的身体一步一步朝客厅的沙发挪去。他把他俩一起丢到沙发上,然后拿过遥控开了投影,幕布上会映出深沉的男一号和清丽的女一号。
他搂着她靠在垫枕上假装出神地看着。那垫枕又大有软。没过多久,他就开始不安分。他会有意无意地解开她胸前的纽扣,把五指伸进她的内衣里,有节奏地撩起她的心火。然后,他会假装不经意地低头看她,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只不过,昨晚那场景并没有令她如愿。
最终,电影剧情没记住,只记住了一个场面。那场面里,有一个不是很安分的海,海上有艘不大不小的船,船上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大肚子女人。
“我想把孩子打掉。”女人犹豫了会,终于说出口。在说完时,她仍旧在犹豫。
“你想清楚了。”男人说,布满胡渣的脸上显得极其平淡,然后他对着船中央的餐桌上瞥了一眼,继续补充,“那只不过是一口饭的事情。”
尽管男人的面部肌肉从来不曾动过一下,尽管从他嘴里也从来不会说出任何一句多余的话,但见他的决断,并且脸上有着难以察觉的自信。
突然,女人懂了。她也回头看了看那餐桌,终于,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她以为这种情形没准也有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霎时就算一个人看电影也没了失落感,顺带想着等到明早再把这件事告诉他,还将那电影场面憧憬了一晚上。
只是,没想到,他今早就发来那样的短信,简单明了。她才明白这刚满两年的感情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或者说她也就值那几个字,也没什么不妥当。
站了这么久,她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但突然感到胸口开始发闷,堵得甚欢。于是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喝口水了,没准开水能连带把那口气也一并咽下去,会好受很多。
她对着马克杯只抿了一小口,结果袭来的便是一阵恶心,接着作呕,并且反应强烈。这让她的整个面部表情扭到一起,她一只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一只手捂住嘴巴,以致于马克杯砰的一声碎了一地。
她呆呆地看着那一地碎片,觉得自己就像这玻璃杯一样,就算盛满了心碎,也能轻易洒掉装着无所谓…
总是太容易破碎…究竟谁湮灭了谁…
真是很凑巧。此时,单笑刚好进来了。
什么时候不进来,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她满脸痛苦丑态百出的时候。她不应该让他看到这种局面。她留给他的从来只是高傲的女神形象。这个形象应该保持到大家散伙的时候才对。
真是该死的。她在心里疯狂咒骂。
忘了,不得不说下单笑的名字。读着读着就成了谐音胆小。同事们总爱拿这个开他的玩笑,除开她。当然,她只是讨厌开不熟络人的玩笑。
但是话说回来,单笑工作能力不错,看过去也像个男人,不知为啥倒是确实挺胆小。
有次她碰见桌上的一只蟑螂就吓得单笑鸡飞狗跳。她觉得这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反应。当时她想不通为啥一个男人也可以这么做作。
换作是她男友的话,定是面无惧色地将它抓起,嘴里还会附带一句:你不是打不死么?我看你到底是死还是不死?接着他会把它重重摔在地板上,然后用脚狠狠揉搓,大声嘲笑:哈哈,你终于不动了。你不是一样会死?再然后他会潇洒地将它丢进马桶按下开关哗啦一声冲下去。
为此,她在心里狠夸了他一番,更加认定他是最好的男人。
反正她若遇见这情况肯定也是镇定自若。她才不像那些女人还有单笑一样那么矫情。
胆小这个标签本来就不应该贴在一个男人身上。这点令她着实反感。所以看到他也并没什么表情,甚至脸上写满鄙视。
有次,她在过道走廊碰到单笑。也许因为心情好的缘故,大脑就自然勾勒一幅画面:画里他是一只黑不溜秋的大老鼠,而她是黑猫女王。她把他踩在脚下,威风凛凛地说道:赶快就饶吧!胆小鬼!
她自认为这副画面超经典。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噗嗤一下,然后从他面前高傲地飘过。
但是,这倒让单笑很开心,因为他以为她终于对他笑了。
第67章 一条短信惹得祸
“你怎么了?”单笑见着她痛苦的表情,胸前湿漉漉一片,还有地上狼藉的玻璃碎片渣子,充满关心。
她没理会他,只是顾自俯身去捡那些碎东西。
“我来弄这些吧。”他俯身一边收拾一边极力制止。
“为什么呢?这是我自己的事。”她抬眼盯着他,说这话时不带一丝人情味。
“小心割手。”他关切地说,仍旧低着头。
这么一说,她的手还真流血了。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他有点生气了,说着就站起身,将捡了一半的碎片丢进旁边垃圾桶,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她知道单笑喜欢自己。这些判断仅限于传闻和她的第六感。但她不在乎的事,第六感偏偏就很灵。所以她也的确相信。否则不至于他每次见着自己时都可以红半边脸。
现在这情况,他竟然视若不见。
她有点懊恼,男人真的是性急的动物。听话也错,不听话也错,怎么都是错。
没想到过会单笑就进来了,他二话不说直接抓起她的手,用湿棉签替她擦拭后,将创口贴贴在患处。整个过程看得出他的羞赧和紧张。弄好后,他腼腆地说了句:不好意思,公司行政那只有这个了。
听完这话,她突然开始欣赏他将事情都处理完毕后再来解释的这一举动。虽然这原本没必要向她解释。她应该还要感激他才对。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的话里带着挑逗。
单笑只是笑笑,不说话。
“你喜欢我对不对?”她继续追问,就像逼供一样。
他仍旧只是笑笑,不说话。
“你难道除了笑就没别的可说了吗?”她豁出去了,只想证实自己的第六感是否如她所谓的那样给自己带来自信。
他被她这一问显得不知所措,嘴角琢磨着动了动,最终仍旧没挤出半个字。
“果真胆小如鼠。你没种。”她气愤地走出了茶水间。
走到半路上她就和林安生撞个正着,还被传唤去他办公室。她极不情愿地跟在他后头,即便面对他矫健的身形,心里依旧骂了无数遍该死的。
“把门带上。”林安生说完这话时,已经安然地靠在他的看过去极其舒适的办公椅上,十指交叉倚在扶手上,置于胸前。
那时,她脑子里就冒出一句:咋就不给我们员工也配个这样的座椅呢?老板果然都和葛朗台是一家的。之后她又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愤世嫉俗了?好可怕。
“你的策划稿好了吗?”林安生用食指和中指托着腮帮,将目光凝视在她脸上一会后,终于发话了。
“还没有。”她被他这样看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自在的。
“下班之前必须要交到我手上。”林安生说。极其平静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不容置疑,一棍就把人至于死地。
她总是为很多新人策划婚礼,所以也免不了幻想自己的。闲暇之余,上班路上,下班路上,地铁上,还有床上。就连蹲马桶她也都在想。
只是现在,她开始相信墨菲定律。
林安生是个快奔四的男人,确切的说是38岁。还是个单身狗。公司那些未婚女人可不会轻易放过每一个此等猎物,私下可是对他打着各式各样的主意,但从未见谁真敢表白过。
原因很简单,他是个不苟言笑的古怪男人。发起脾气来对女同胞也毫不留情。
林安生最常说的就是:我可不会花钱养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了,还有脸找女人?
对女同胞的说法又是:我可不管你们的脸长的像西施还是像貂蝉,如果无法胜任,可以回家找男人去了。
所以,想自动投怀送抱的女同事被这么一搅和也没了兴致。更古怪的事,这些人仍旧心甘情愿为他付出,没有一个跑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