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处置不偏不倚,御史百姓都无说辞,只静等刑部结果。
为宣亲王看诊的御医回宫复命,宣亲王是急火攻心导致暂时昏迷,现已并无大碍,但是摔断了一只手臂,需要好生将养。
建明帝闻后没说什么,只命人送去了大量的补品。
宣亲王却没因建明帝的关怀而放松警惕,时刻留意着外面的动向。
打探到建明帝关押了温阳温旭,又责令顾锦璃禁足王府,宣亲王暗自揣摩着,看来陛下虽偏袒温凉,但对其他人却并非完全容忍。
若陛下当真相信顾锦璃,大可以为她作保。
宣亲王提心吊胆了两日,发现事情并未牵连到他府上,而刑部更是第一次发挥极快的效率,捉拿了“真凶”。
原来真凶是从西北流窜来的惯犯,此人手段狠戾,心思阴毒,屡屡对怀孕的女子下手,但其行踪不定,一直未能落网。
而巧的是此人在入京后正巧偷了顾府的一个管家,不但顺走了银钱,摸走了令牌,还将镀金的牌子大咧咧的挂在腰间,才使得羽儿临终前留下了“顾”字遗言。
这种故事骗骗百姓足矣,但如宣亲王等人自然能看出建明帝想息事宁人的意图,不过这样也正合宣亲王的心意。
宣亲王未曾松懈,继续派人打探,发现顾锦璃在解除禁足令之后,竟然带着丫鬟回了顾府,且一连住了两日都没有回王府的意思。
温凉也整日奉旨进宫,早出晚归,未曾登过顾府的门。
安插在宫中的眼线还为宣亲王传递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温凉每日奉旨进宫后,沈皇后都会传召承恩侯府的小姐入宫说话。
一日是偶然,可接连几日便值得人玩味了。
身为皇室子弟的宣亲王对此了然于心,顾锦璃虽得了个县主的封号,顾家人也得了封赏,但若做为皇子妃,甚至皇后她的身份就太不够看了。
特别是与出身英国公府的蒋欣阮,吏部尚书之女周倩相比,顾家没有底蕴,根本无法与另两派相抗衡。
而若娶了承恩侯府的小姐,宫内有皇后娘娘帮衬,宫外有承恩侯手中的护城军,如何看都更为有利。
看惯了皇室权力倾轧,宣亲王看到了更深的东西。
也许陛下早有此意,只碍于顾锦璃救驾有功,担心落得个忘恩负义的骂名才一直隐忍,而温旭妾室的死正好给了他发作的机会。
顾锦璃是个骄傲的女子,只可惜身份太低。
承恩侯府的小姐不可能为妾,只怕届时顾锦璃只能由妻变妾,她无法接受,这才离家示威。
宣亲王冷冷勾唇,顾锦璃真是太蠢了,对他们这些皇家人来说,没有什么比那个位置更有吸引力。
只要有可能,莫说放弃一个女子,便是父子兄弟相残又有何奇怪!
她若能认清自己,还能得个侧妃之位,若执意如此,只怕除了一纸休书什么都得不到。
不过宣亲王却放下心来,建明帝无心追查,蓉儿也就安全了。
事情传到傅蓉耳中,傅蓉许久以来难得开怀大笑。
温凉对顾锦璃也不过如此,想想顾锦璃之前趾高气昂的模样,傅蓉便觉得解气。
虽然这次没能治得了顾锦璃的罪,但能让温凉与顾锦璃感情破裂,却也不错。
待日后她养好了伤,定然要当面讥讽顾锦璃一番才是。
……
箫素闻后却有些慌了,因为事情的发展违背了他们的设想。
她在傅蓉动手解决掉羽儿后,特意留了丝线索,只等着温凉他们怀疑到傅蓉身上。
顾锦璃不是个良善性子,届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宣亲王将傅蓉视作珠宝,自不能让顾锦璃威胁到傅蓉。
而一开始事情的确如他们所料,宣亲王装病卧床,便是不想再承认温凉的身份。
就算建明帝相逼,他也大可以装疯卖傻,试问谁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可现在建明帝与温凉竟然放弃了顾锦璃,丝毫没有追查的意思,没想到温凉看着深情,实则与这天下所有的男子都是一般。
箫素心中不安,在蒋欣阮的安排下见了英国公一面。
英国公似毫不担心,悠闲自得的喝着茶。
箫素捧茶啜饮了一口,笑道:“国公爷真是好兴致,不似我,近来心情沉郁,有些寝食不安呢。”
“哦?那箫素公主可曾让御医诊治过?”
箫素笑笑,望着英国公道:“心病,看了也无用。”
英国公放下茶盏,语气冷幽幽的道:“那我就要劝公主两句了,小小年纪,莫要心事太重。
有些时候一件事未能依照想象所成,不代表就是一件坏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一件事如何也改变不了,那便试图去改变另一件事。”
英国公冷然勾唇。
傅棱为尽快让温凉认祖归宗,不惜找人顶罪,既然他无法阻拦傅棱的决心,倒不如顺势而为,毁了温凉的名声。
皇子又如何,名声有损的皇子根本不值钱。
箫素先是怔了怔,随即才明白英国公的用意。
难怪大梁人总说姜还是老的辣,英国公的心机的确深沉。
“多谢英国公开导,晚辈明白了。”箫素举杯,脸上的笑容多了两分。
入夜。
顾锦璃哄睡了小时儿,才不依不舍的回了锦华院。
如今她真是越发喜欢小时儿,她抬手摸了摸小腹,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
待这个小家伙出生,她只怕会爱不释手吧。
顾锦璃摇头笑笑,吹灭了桌上的蜡烛,和衣而睡。
窗子突然传来“哒”的一声响动,顾锦璃懒得理会,只扯了扯被角,将自己捂得更严实一些。
静寂的屋内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似有人在床前站了片刻,便转身去了外间。
外间传来水流哗啦的声响,片刻之后,水声停止,温凉只着一身松垮的白色中衣行至榻前。
“锦儿,睡了吗?”他轻声询问着。
回答他的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温凉勾唇,脱靴上床,手腕使了一个巧劲便将某人的被子撬开了一条小缝,利落的钻了进去。
“真的睡了?”
皂角干净的香气与男子清冽的声音交融,让人蓦地心跳加速。
回答温凉的依然是沉默,温凉嘴角微牵,似自言自语道:“怎么心跳的这般快,我来探探。”
不等顾锦璃反应,某人便伸出了罪孽的手。
顾锦璃也装不下去了,红着脸费了半天的气力才将某人推开,重新理好松乱的衣襟。
“你做什么,人家都睡了。”娇声软语落在某人耳中,变成了暧昧的邀约。
见温凉不说话,顾锦璃继续抱怨道:“不是说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嘛,你还每晚都过来做什么,没得打扰人家休息。”
温凉将她揽的更近了一些,即便在昏暗的屋内,他也能借着投入窗缝的月光看见她皎皎的眸光。
“既是不希望我来,又为何在外间为我准备温水沐浴?”
“谁……谁说那是为你准备的了,不过是我用过懒得让如意收拾罢了。”
“哦……”尾音拉长,有着说不出的暧昧,他忽的贴近,在她耳边倾呼鼻息,“原是锦儿用过的,难怪如此馨芳。”
顾锦璃面颊一红,自知在此事上她斗不过温凉,便只冷啐一声“无耻”,翻身欲睡。
温凉却不放过她,再度贴了上去,声音犹如柳絮吹得人心中痒痒。
“我们许久未曾亲近,锦儿竟忘了什么才是无耻。”
顾锦璃正琢磨着他这句话的意思,忽觉身前一凉,她的腰带不知何时被人挑开。
顾锦璃忙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威胁道:“我现在身子不方便,你莫要胡闹,不然难受的可还是你!”
温凉嘴角一扬,将身子贴的更近了一些。
隔着轻薄的布料,顾锦璃能感受到背后灼热的男子气息。
“今日是十五。”
顾锦璃微怔,不解其意。
温凉继而道:“中秋节时,御医诊出你怀孕一月。”
那又如何?
顾锦璃蹙眉,并不觉得温凉记住这个日子是为了什么温馨的理由,她总觉得此事有阴谋。
果然,下一刻温凉便褪下了仙人的皮囊,暴露出本性来。
“现已三月,胎像已稳,你我恩爱不会有影响了。”
顾锦璃一惊,正欲说些什么,却已被某人封住了粉唇,拖入了荡漾的柔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