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他转折的太快,白舒并未察觉出其中的不妥:“可这诸侯剑都以让我持了,你家君王又要用什么呢?”
“持诸侯之剑,用天子之剑。”无所畏惧,“以七国为锋,以万物为锷,以百家为脊,以文臣为谭,以武将为夹。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江海,带以山川,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改并引用自《庄子》)”
白舒心中一动,有什么自脑海中一闪而过,尚未来得及捕捉便已消散不见。
“若将军在意,那便于秦宫内静坐,好生吃喝享乐演兵练武,要不得一个春秋轮回,那便是秦土了。”看出了白舒对赵国的不在乎,嬴政也不加掩饰自己的野心,“届时,将军便是为了我秦国百姓请命,何错之有,何罪之有。”
白舒的心跳动了起来,他看着‘蒙毅’的慷慨激昂,看着‘蒙毅’的豁达爽朗,却道若秦国朝堂人人皆如此人,那这天下理应就是秦国的天下:“若是秦君如君一般,”抬手按住了自己狂跳的心脏,“能得此知己,便不枉这一遭了。”
头一回,白舒发自内心的感激将他带到这个时代的系统,头一次产生了想要在这个时代活下去挣出一个名声的念头——原来我的血,尚未凝却么。
感受着身体内奔腾的血液,感受着内心翻滚的躁动,白舒手掌向上朝嬴政摊开:“拿来吧。”
“什么?”
“你们出宫专程前来寻舒,是秦王有什么东西要给舒吧。”直视着‘蒙毅’的眼睛,“否则明日便能够见了,如此急不可耐,可不像是你们秦国的作风。”
嬴政:啊?秦国什么作风??
在车底的茅焦瞧见了自家懵逼脸的君主,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从车底爬出来:“王上的确有口信传于将军,”他笑着对白舒躬了躬腰,“将军此行是以赵将前来,王上欲问将军,可愿在我秦国某得一官半职?”
这话显然是现编的,但一如白舒所说,既然明日便能于大殿之上见,今日如此急不可耐的相见必然需要一个理由:“若是将军想好了,明日可于大殿之上与王上陈述,定无不应允。”瞧着今日大王这欢快的样子,也不像是会拒绝的。
“关于这个,”白舒若有所思的看着嬴政,“先不急。”他摸索着下巴视线从‘蒙毅’身上滑到了‘尉缭’身上,“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未告诉我,你们究竟欺瞒了我什么呢。”
‘尉缭’:我果然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溜了溜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鲜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实的烹饪材料,为了得到新鲜的小阿舒和政哥哥,我们首先需要认清他们的本质——洋葱。
当我们认清了他们的本质,就可以开始剥(ba)他们的外(ma)壳(jia)了
在你们和小洋葱互相伤害的时候,可以悄悄的留心你们的菜板周围,之前逃跑的那颗大的黑金洋葱,是不是正悄咪咪的将自己藏在菜板之后(虽然没什么用),正焦虑的打量着小洋葱,并且蠢蠢欲动随时准备跳起来刷存在呢?
如果是,那么请准备好你们的收藏点赞和打赏,要开始捕捉大洋葱了~
如果不是,那么请收藏点赞评论打赏在下,在下努力一下争取勾出来~
第85章 停杯投箸不能食
白舒此时尚为赵将,欲面见秦君自然只能按照秦王的时间表来安排。而有趣的事在于一反秦王对其他国家臣子非大朝不见的习惯,他召见白舒的地方,是下朝之后心腹聚集的侧殿,所见更是他信得过的左右手。
“将军。”瞧见一袭青白色华纹,沉着脸缓步而来的白舒,因为自家王上任性的顶着他的名字,害得他这几日都不得归家甚至还得让自家儿子暂且规避的蒙毅,先一步上前于白舒行平级拱手礼。
“茅上卿。”白舒回礼,一路上因沉思紧锁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开,“别来无恙?”
听着白舒的称呼,蒙毅哽了一下,他就说为什么自家王上上完朝后,明明走几步就能坐下的路程,还能把自己搞丢了,愣是让他们在没有主君的情况下在侧殿站了许久:“尚好,”他扯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多谢将军记挂。”
蒙毅是万万没想到,自家一向雷厉风行的君王,会把自己前些日子与他的叮嘱,尽数当做了耳旁风。瞧着自家王上这几日与雁北君的相处,愣是没能把这一连串的误会给解开,甚至还可能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蒙毅就感到一阵头疼。
况且此刻秦王不见人影,又看着雁北君坚信不疑的神态,过于了解自家王上的蒙毅有深刻的理由相信,自家王上会儿会甩一个大锅过来:“这些日子不知我大秦可有招待不周之处?若是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将军多多宽量。”
“茅上卿?”正说着话的功夫,一个浓眉大眼青年带着疑问的语气加入了对话。
“甘都尉。”蒙毅扯了扯嘴角,心下暗叫糟糕,怎么偏生就让这个天下不乱的家伙听到了。只要想到对方与王翦臭味相同的喜好,蒙毅脸上的笑容维持的更为艰难了。
他甚至还在白舒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瞪了一眼甘罗。
瞧见蒙毅凶狠眼神,原本还不怎么兴奋的甘罗发出了带着上升调的一声‘哦’,嗅到了大八卦。原本疑惑不解的神色,也转为了兴奋和带着几分搞事的激动:“没什么,就是想要与茅上卿打声招呼——”他拖长了尾音,“——茅上卿可见过蒙毅蒙国尉?”
他这么一说,白舒下意识的关顾四周,的确没看到‘蒙毅’。
“看起来今日‘蒙国尉’身体不适啊。”十二岁便能以上卿之身,出使他国为秦国谋取城池的甘罗是何等眼力和应变能力,瞧见白舒的反应便有了十成的把握,谁才是对方心里那个‘蒙毅’。
“不过罗想,一会儿定然能看到‘蒙国尉’了,不是么?”幸灾乐祸甚至还有点儿期待。
“甘罗!”蒙毅不赞同的蹙眉,他自是知晓对方极为善于观察人心洞察人意,但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大事怎可玩闹。
“好吧好吧,”甘罗撇嘴,深刻体会过蒙毅死板性格的甘罗不再多言,向后退了两步带着微笑与两人拉开了距离,“我在那边儿瞧见了王将军,去找他聊一聊。”左边儿的眉毛微微挑起,为他带来了几分灵秀。
然后他就带着极为轻快的步伐,迫不及待地以一种近乎于小跑的速度,跑向了站在武将群里的中年男人。对此,蒙毅脸上的表情越发崩溃,甚至趁着自家大老板不在的空隙,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座。
白舒不懂这两人之间的暗流,他只是疑惑为何在这样重要的场合没瞧见‘蒙毅’:“那位便是当年出使赵国,以一人之力游说悼襄王,为秦谋了16座城池的甘上卿,甘罗?”少年英雄,还是小学教科书里‘别人家的孩子’,总是要更让人好奇的。
“现在是都尉了,”上卿若非君王器重,更多时候是一种有封地但无实权的奖赏,反倒是‘尉’更为实干,“与他一并说话的,是王翦王将军。”趁着这个机会,蒙毅将如今在殿中的人都介绍给了白舒。
一来是这本也不是什么需要被藏起来的事情,二来蒙毅清楚此刻的雁北君就是被他们家大王叼到巢穴里的猎物,要么被吞吃入肚,要么俯首称臣。死人自然不需吝啬言语,而同僚更需打好关系。
当然更重要的是,希望接下来这位将军知道——错都是秦王的!
于是一圈下来,要不是这些年白舒见过太多风浪,他一定会尖叫出声的——从十二岁官拜上卿出使他国的少年宰相甘罗,到几乎灭了大半个战国的王家父子,还有后来灭秦的中车令赵高,倒戈却也没落得好下场的李斯——大秦骨干团!
我两千年后的网友们,你们知道我今天站在了那里,瞧见了谁么?
说来你们肯定不信,我突破了书本平板的二次元,见到了三次元的真人!
“蒙将军今日不在啊。”白舒压抑着心里的尖叫声,随意扯了一个话题,“舒此生怕是没有机会在沙场上,再与他一决胜负了。”说到这里,白舒眼帘微垂,嘴角含着一抹轻笑,“秦国的骑兵,这些年长进了不少。”
同为武将,且同为驻守北方抵御外族的将军,白舒这几年在草原也听到了秦国蒙恬的名字。虽然不如他雁北君更为响亮,但也仅是因为他比蒙恬出现的更久,且赵国实行胡服骑射,本身就比秦国开化更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