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记(12)

可柳玉颜若无其事的往前又走了几步后,便看到前面突然出现了几个人,惊慌中,立刻转身想往回走,却看到,后面的退路也已经被人挡住了。这些人将柳玉颜和龙瑾围成一圈,且渐渐缩小这个圈,柳玉颜眼看这些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强迫自己将心中的恐惧隐藏,摆出一副僵硬的笑容,开口问道:“民女途经此地,并不认识各位,各位大哥若是想要买路财,民女愿把全部的盘缠拿出来,犒劳各位,希望大哥们能有话好好说”,可柳玉颜这颤抖的声音,直接出卖了她的心,只怕是除了龙瑾,其余的人都能感觉到柳玉颜的恐惧。

柳玉颜说完,从前面的树后,出来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受了隋霄远气的王师傅,柳玉颜怎会不认识这个人,心中叹了口气,心想这次算是完了。

王师傅脸上没有一丝微笑,来到了柳玉颜的面前,手上还拿着刀,指着柳玉颜,说道:“你到底跟隋霄远说了什么?他从你那回来,就跟我翻脸了?”。

“大哥,民女只是说了我没有兄长,弄湿他的衣服纯属无心之举,请他饶过民女,其他的事,民女不知啊”。

“不知?我看你就是和隋霄远串通好了,故意找麻烦的”,王师傅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刀,吓得柳玉颜“啊啊”直叫。

靠在柳玉颜身上的龙瑾,强撑着身体,跪在了地上,求饶道:“大人,我家小姐,真的是无心之举,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请您放过我家小姐吧”。

王师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脸色有些苍白的龙瑾,又抬头打量了一下站在前面的柳玉颜,顿时,起了歹心,抿了一下嘴唇,一步一步向柳玉颜靠近,脸上露出十分油腻的笑容,还说道:“老子今天生意没做成,却还有意外收获啊,真是不虚此行啊,哈哈哈哈”。

柳玉颜自知此人是何用意,不断往后退,跪在地上的龙瑾,强撑着爬了几步后,紧紧的抱住了王师傅的腿,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奴婢求您了,放过我们家小姐吧,奴婢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

王师傅停住了脚步,蹲了下来,用手摸了摸龙瑾的脸,色眯眯的盯着龙瑾说道:“放心吧,等老子拿下你小姐,小妾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别着急呀”,说完,伸手把龙瑾拽了起来,扔给了后面的下人。后面的下人,听到王师傅的话,不敢对龙瑾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擒住了她的双手,让她无法随意走动。

柳玉颜无心顾暇龙瑾,因为她深知,在自己落难前,龙瑾都会是安全的,现在处于危险中的,正是自己。此时的柳玉颜,脸上神色慌张,全身都在颤抖,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双眼瞪的老大,连瞳孔都比往常大了一些。

“别害怕啊,小娘子,我会对你好的”,王师傅此时的嘴脸,在柳玉颜看来,简直是令人作呕。

柳玉颜从王师傅的眼中,读出了今天自己的下场,极度的恐惧使柳玉颜根本不敢直视王师傅,于是别过脸来,正巧看到身后的一个下人,手中拿着刀,想着与其被这种人玷污名声,还不如落得个贞洁烈女的美名,说不定还能救自己,便迅速转身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扔向了那个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那人被土迷了眼睛,发出了惨叫声,连忙拿手去揉眼睛,手中的刀也掉到了地上,柳玉颜眼疾手快捡起了那把刀,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子,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这样一来,吓得周围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王师傅见状,连忙后退,说道:“小娘子这是干什么,快把刀放下,别伤着自己”。

柳玉颜感觉今生从没如此勇敢过,刀在脖子上,像是贴上了护身符,抬头对上王师傅的眼睛,全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抬手指着龙瑾,大吼道:“把她放了,不然我让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师傅可能是觉得,柳玉颜只是虚张声势,不敢做什么事。刚后退几步,现在又要走上前去,带着玩味、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道:“没想到,我的小娘子,还是杯烈酒,哈哈,我喜欢”。

“你若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便自刎于此,若是你放了那位姑娘,我便任你处置”,说完,朝着龙瑾,露出了笑容,脖子上的刀,已经在柳玉颜白皙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鲜红的血痕,血顺着脖子,已经流到了衣领上。

龙瑾站在后面,托着病恹恹的身体,由于被人擒着双手,勉强还能站着,看到柳玉颜朝自己做出的笑脸,有种不祥的预感,嚎啕大哭起来,大骂道:“你们这帮畜生,若是敢碰我们小姐一根汗毛,定会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了你们”。

柳玉颜见这个王师傅没有什么反应,换了个平和的语气,又说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和那位姑娘,你今天只能祸害一个,你后面的那个人,看样子你也清楚,深染重病,该做什么样的选择,你快点斟酌”。

王师傅色心上头,拿里还顾得上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完全陷入了柳玉颜的陷阱中,连思考都没有,直接扭头对后面的人说:“把她放了”。

后面的人听到命令后,松开了龙瑾,龙瑾一下瘫坐在地上,满脸是泪水,一直在摇头,说着:“小姐,龙瑾不走,龙瑾不走”。

柳玉颜此时,仰天大笑,说道:“龙瑾,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也没让你过什么好日子,现在你听着,前面就是平江府了,到那里先找一家好的医馆,治好你的病,然后嫁给一个对你好的人,好好生活,不用担心我”。若是仔细听,这语气中透露着豪迈,更像是临终的遗言。

第八章

龙瑾此时虽是千分伤心,万分惊恐,但也明白只有自己赶快离开这里,才能找人救小姐,而且,小姐话里提到了平江城的医馆,也就是告诉了自己离开的方向,难道,朝那个方向离开,会碰到什么人,能救小姐吗?于是,龙瑾朝柳玉颜磕了一个头,然后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拖着虚弱的身体,离开了这里。

柳玉颜看着龙瑾离开的方向,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应该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现在只求自己能多拖延点时间,更希望龙瑾能支撑住。

直到龙瑾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王师傅开始变得喜出望外,搓了搓双手,开口,说道:“这回小娘子满意了?跟着老子走吧”。

柳玉颜没有放下手中的刀,那种对于接下来是生或是死的不确定性,导致她此刻心中开始怦怦直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说道:“你别过来,有些事我得先问清楚了”。

“哦,那你快问,别耽误了咱们晚上洞房的好时辰”,王师傅一句话说完,引得周围这些男人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

柳玉颜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听了后满脸羞愧,瞬间感觉自己是这帮人的掌中玩物,想着此生遭此耻辱,还不如一死来的痛快,可又想着若是再坚持一下,说不定还能虎口脱险,也不枉师父多年传授医术,日后还能悬壶济世。刻意清了清嗓子,说道:“我问你,你可否娶妻?”。

王师傅一听,更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今日咱们洞房之后,我回去就休了那个老女人,让你当老子的正妻”。

“可这婚配之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样不明不白的,叫我如何委身与你?”。

王师傅大概是听出了柳玉颜在拖延时间,又或是他一个粗人,最烦别人说这些文绉绉的话,挥了一下手,说道:“老子爹娘,自己都没见过几面,上哪给你找去,你别把老子惹急了,要不有你好看的”。

柳玉颜听出了王师傅的愤怒,可为了能再多拖些时间,又问道:“可我还不知大人名讳,日后叫我如何向人介绍”。

“老子叫王敢”,王师傅话说的格外急忙,又上前走了几步,要抱柳玉颜。

柳玉颜后退了两步,躲开了王师傅的‘魔爪’,像只惊弓之鸟,尖叫到:“别过来”。无奈半天也不见龙瑾回来,自己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再也拖不下去时间了,转念一想:既然龙瑾已经离开了,这世间也没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了,唯独对不起师父多年苦心栽培。

抬头看着王敢,说道:“王敢,以后睡觉记得睁只眼,这都是你逼的”,说完,柳玉颜手上用力,脖子向身后的方向一扭,便要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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