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娇娘(17)

作者:薄月栖烟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薄若幽眼底一亮,“门窗紧锁,凶手可会是从此处进来?”

霍危楼往气窗之上看了一眼,“气窗位置极高,要从此处进入,凶手要有些身手,另外,气窗虽开着,口径却不过十来寸,除非是十岁之下的孩童,否则不可能从此处进入。”

薄若幽明眸暗了下来,“那凶手是如何进来又是如何逃离的呢?院外守着绣衣使,凶手想必也不敢大意,且二公子来时,还看到了凶手,他被吓到之后,绣衣使立刻从院门过来,这几丈距离,也不过几息的功夫,凶手要如何凭空消失?”

薄若幽说完,人仿佛也当真沉浸在此疑问之中了,秀眉笼着,又仰头望着气窗的方向。

霍危楼在公差上极用心力,却从不会将焦灼写在脸上,任何事在他身上皆是举重若轻,可薄若幽却不同,她尚不会掩藏情绪。

就在这时,贺成从外走了进来,“侯爷,两位夫人问过了,尚无疑窦,今日除了二夫人和大公子之外,三夫人五夫人都去了老夫人的灵堂做法事,后来大家散去,皆是相安无事,二夫人身体不适,加上戴着二爷的孝,便未去,期间一直在院内,人证颇多。”

说至此,贺成面色微沉,“另外,适才前院来报,说已经查问了所有府内下人,整个侯府,除了玉嬷嬷之外,没有一个人是在侯府做工超过了十五年的。”

霍危楼的眉头皱了起来,“几个管家也不超过十五年?”

侯门世家的奴仆之中家生子极多,许多人莫说十五年,可能好几代人都在同一侯府做仆从,可贺成道:“没有,几个管家最老的也是十三年前来的,其他下人,更是来来去去没个定数,至于府内家生子,倒是有,可大都是管庄子上的事,一直在府内伺候的并无。”

贺成皱眉道:“给下官之感,十多年前,侯府似乎有过一次大清理,将所有侍从都换了一遍似的。”

无缘无故,绝不可能将所有侍从换掉。

凤眸微狭,霍危楼一眼扫过角落的砚台,吩咐道:“去请个青州城中声望好些的道人来。”

贺成忙道:“侯爷可是要查阴年阴时之意?”

霍危楼颔首,“纸上四言,唯有此言不同寻常,至于偿命之说,明白了阴年阴时之意,只怕离真相便不远了。”

贺成立刻转身去吩咐,阴年阴时,一听便和道家吉凶卜测有关。

薄若幽道:“老夫人死在佛堂,可郑二爷和郑三爷,却都是先从自己院子离开,而后死于非命,侯爷是否觉得,凶手是用这四言引他们离开?”

霍危楼颔首,“尤其郑二爷之行径,最为古怪。”

郑二爷放这母亲头七法事不去,却偏偏去了偏远的邀月阁,若非凶手故意引诱,便无旁的解释了,霍危楼又道:“郑文宸看到那四言,若只是寻常故弄玄虚,他必定使人查证,可他竟吞咽入腹,而郑文宴选择了将纸条烧掉,也是不想让旁人看见。”

霍危楼笃定道:“此四言,或许牵扯到了侯府旧事,而这两兄弟知道此事,看到后便想为侯府遮掩,却为凶手所害。”

说到此处,霍危楼高声道:“传郑文安入内。”

郑文安很快进来,霍危楼看着他道:“府上可是极信神鬼之说?”

郑文安微愣,摇头,“倒也不是,只是家母信佛。”

霍危楼一丝不错的睨着他,“你的两位兄长,在死前都看到过一张洒金笺字条,其上写着几句话,有一句是‘阴年阴时,为吾偿命’,他二人看了此话,一个去了邀月阁,一个从居所离开到了书房,后都为凶手谋害,你可知此话之意?”

郑文安的眸子迅速垂了下去,可他又很快抬眼,“侯爷,母亲离开那日,也就是大年初一,便是个不太吉利的日子,母亲死后为做法事请了几位师父前来,当时算下葬之日,师父们曾说,初一是个阴日,近来都无好日子,不若为母亲停灵七七四十九日,那之后倒有几个好日子,因此,三哥当时便定下了停灵七七四十九天的决定。”

郑文安眼瞳几动,神色也惊惶起来,“侯爷,莫非当真是母亲的鬼魂害人?”

霍危楼目光冷冷的看着郑文安,“你二哥三哥相继而死,你猜,再过七日,凶手若未被抓到,下一个人死的,会是谁?”

郑文安面色白了白,僵硬的一扯唇角,“不……不会的,在下是母亲幼儿,从来孝顺,绝不会的……”

霍危楼也弯了弯唇角,淡声道,“如此最好,退下吧。”

郑文安拱手行礼,推出去时脚步沉重,连背脊都佝偻了两分。

霍危楼笑意瞬间散的干干净净,眼底沉的骇人,“演的一手好戏,派人盯着些,本侯猜他今晚上,只怕便要去寻那位玉嬷嬷了。”

贺成忙应了,霍危楼气势迫人,所思臣下难猜,贺成紧张的又开始出汗。

薄若幽上前道:“侯爷,大人,郑三爷的尸体,还需细验。”

霍危楼便吩咐门口绣衣使,“将尸体送去西院和郑文宴之尸体停放一处。”

绣衣使们应声,进门抬尸,尸体刚抬出门口,三夫人又搂着郑浩扑上来大哭,霍危楼见状倒也未拦阻,只当先带着薄若幽抬步往西院去。

眼看着就要走出院门,忽然,一个鬓发散乱的妇人横冲了进来,那妇人眼不看路,就那般重重的撞在了霍危楼身上,霍危楼顿足,那妇人自己反而跌在地上,刹那间,所有人都呼吸一滞,忙看向霍危楼,生怕他因此生怒。

可霍危楼只是平静的看着地上的妇人。

而那妇人望了霍危楼一眼,又看向了不远处郑文宴的尸首,她不仅不害怕,反而瞪大眸子桀桀怪笑了起来。

第12章 一寸金12

“母亲——”

郑云霓轻呼一声,疾步跑到了妇人身边来。

她一边扶这妇人,一边回头看了霍危楼一眼,见霍危楼未曾生怒,方才松了口气。

“母亲,您怎么出来了?”

郑云霓轻声问着,可妇人还是望着郑文宴的尸首呵呵发笑。

一旁福公公惊的张大了嘴巴,因被郑云霓叫做母亲的妇人,明显看着精神有异。他忍不住看了霍危楼一眼,便见霍危楼看着安庆侯夫人的目光幽沉沉的。

福公公上前来,“大小姐,这位是令慈?”

郑云霓“嗯”了一声,这时,两个侍婢惊慌失措的追到了院门口,看到来人,郑云霓面上温婉一变,厉声斥道:“你们是如何做事的?怎能让母亲一人出来?若出了事如何是好?”

两个侍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小姐息怒,夫人晚上不喝药,非说想出来看雪,结果一出门就扔掉斗篷和汤婆子跑了,奴婢们一时未追上……”

许是顾忌到有外人在场,郑云霓克制的道:“这般冷,还不将母亲请回去?”

两个侍婢忙又站起身来,拉着安庆侯夫人的手臂朝外走,可安庆侯夫人却不愿离开,口中笑音古怪,郑云霓只怕闹下去不好看,低声道:“傻姑呢?去把傻姑叫来——”

说着,她也上前去低哄安庆侯夫人,安庆侯夫人看着郑云霓,似回神一分,郑云霓忙抓住机会,和两个侍婢连拖带拽的将安庆侯夫人带了出去。

院子里顿时安静的落针可闻,三夫人哭号声停了,其他人亦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福公公见状扯了扯唇角,想和缓气氛一般的走到二夫人跟前,“二夫人,为何大夫人……那般……要叫傻姑?”

福公公遇见过傻姑,想到那孩子模样,又身份低微,不免有些奇怪。

二夫人叹了口气,“大嫂病了多年,那傻姑是大嫂一次出门时在路边捡的,许是见她可怜吧,那傻姑也有些呆呆痴痴的,平日里不怎会说话,可大嫂就是喜欢她。因此有时病发的厉害了,云霓便会令傻姑去陪一会儿大嫂。”

薄若幽听的有些唏嘘,原来说大夫人重病不得见客,竟是患的疯病。而疯疯癫癫的大夫人,却喜欢一个痴痴傻傻的傻姑……

一丝诡异漫上心头,薄若幽下意识想到了案子上,可念及她二人一个疯一个傻,便又觉得是自己草木皆兵了些。

霍危楼神色仍是晦暗不明的,此时出声道:“走吧。”

薄若幽连忙跟在了霍危楼身后,出了院门直往西院去,走在路上,福公公见谁都不说话,轻咳一声道:“也不知大夫人病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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