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姬她撩完就怂(127)

吉祥视其情态,想她应还不知当年之事,瞧着那清华出逸的背影,笑意略苦。

“容华郡主,可找见你了!”

未及去远的祢灵霜被迎面走来的一人叫住,沉湎往事的吉祥闻声回头,霎觉眼前一亮。

只因说话那女子相貌十分出众,飞花长裙曳地生雾,轻纱云披绘影窈窕,向祢灵霜盈盈一福,拿捏极好的歉笑惹人生怜:

“本不该烦扰郡主,只是我的腮粉花了,实实见不了人……”

“徐小姐。”祢灵霜想起眼前是谁,瞧着她腮红不过略有晕痕,并不当什么,“这……”

“小女知郡主与主家夫人亲善,可否唐突借些胭脂?”

徐嫦生平头一件大事,便是容貌,若叫她顶着这样一张脸回席,真比坐在针毡还难受。偏此日未带粉色随身,想来想去,惟有来求容华郡主。

祢灵霜与她不甚熟识,不愿为这点小事惊动卫氏,也不好自作主张去动主家物什的,微一踌蹰。

吉祥方受了她恩惠,便走来道:“我的院子就在前头,这位小姐如不弃,不妨随意取用一些。”

祢灵霜尚有些犹豫,徐嫦瞧见吉祥,黛山轻挑,转动星眸道:“好啊,多谢。”

风度林正阁的一楼厅内便有一间小梳妆室,虽不比楼阁上的绣闺精致,簪钿镜菱一应皆全。

徐嫦心气素傲,原是瞧不上这个调茶弄汤的小婢妾,跟随她来,不过想看看风闻中侯爷嬖宠,居所用度又有什么不同?

甫进院庭,她就被三座阖甍环抱的飞楼绣闼震了一震,及见妆台诸物,徐嫦心内便只剩嫉苦不平了。

祥云錾宝镜映着一张绝美无俦的面容,徐嫦佯作平淡,修美的指甲轻划妆台,挑开个檀妆盒,随意捻起一根胭棒。

跟着她的婢子玉蓉便道:“女儿家的脂粉清雅自然才好,我家小姐最不喜浓香蜜烈的气味,般般之物怕用不惯呢。”

祢灵霜正透花窗望着庭中勒石发怔,听此口吻隐蹙眉心,道她太不知为客之仪。

吉祥神情依如,看见琏瑚奉茶上来,吩咐她说:“将楼上花梨匣中的朱玉合取来。”

琏瑚先是一怔,“姑娘,那是……”

“去吧。”

琏瑚答应着,不多时拿了来。吉祥接在手内,原是一只合掌小巧的鱼化龙纹点朱香盒,淡笑递与徐嫦,“此臙名‘触雪’,色清白无香,或可稍入小姐青眼。”

“哼,无香的脂粉……”

徐嫦心下大不以为然,推盖即见盒内堆脂腻白如雪,虽无寻常花香,却有一缕清凉雪香萦于鼻端。

她忍不住拿指甲挑了些儿在腕上试色,柔粉初沾便融肌理,匀开以后,透出淡淡水粉色泽,如同雪梅白到极处透出的玉粉,无端端蕴嫣风流。

徐嫦目光大亮:“你……这是哪家铺子买的?”

“并没铺子卖得。”袍儿矜然勾唇,“我们姑娘常年烹茶,般般带香的脂粉哪能用得惯?这个呀,是侯爷特意找当行研配半年才得的,专为姑娘取用。别说念棠斋华胭坊,就是满韶京也寻不出第二份来!”

“袍儿。”吉祥含笑止住聒聒话音,“小姐请用。”

纵使徐嫦脸皮再厚,话到这个地步,如何还用得?

她窘然不甘地放下朱盒,心塞之余难免诧讶:原来才名遐迩的卓清侯,私底下竟也做这调花弄粉的勾当么?

想他年俊潇华,不知人后缱绻时分又是何等温柔倾意——可恨……

祢灵霜还瞧着那只香盒发呆,被徐嫦酸着脸拉走了。

吉祥命人好生送出,而后收起半真不假的笑,转脸对袍儿道:“你真机灵。”

“自然咯!”袍儿吐吐舌,“姑娘念来者是客,不欲得罪人,也不能叫她们小瞧了去。这样珍贵的胭脂膏,岂能随意便宜了这等张狂人?亏得她还有些心气,若真用了,才是叫我开眼了。”

“小声些。”吉祥也朝袍儿吐吐舌,露出几分孩童的俏皮,上楼卸珠钏、换简服去了。

徐嫦自风度林一径出来,辞别容华郡主,愈觉妆面带瑕,兼心中有气,不肯再回席上去。

她领着丫鬟左拐右行,不知觉走到青云渡西、桃林尽处,郁气犹然未平,信手将帕子掷地,“区区低贱之流,也敢这样轻狂!且等着看,待正头娘子嫁进府,她可还笑得出来!”

玉蓉深知小姐脾性,只好唯唯附和,跟着数落那女子不知好歹。

斜阳洒落秋水万金,澹澹几只栖止的水鹭惊声振飞,落在渡心横泊的一只青缯篷舟。

岸上恶语不断,连禽儿也不耐地啄梳起翎绒。倏尔小舟绫帘飘动,舟顶白鹭振翅尽起,一道朱影惊鸿掠出,将一只宜春玉壶抛在水面,点足几个起落,模渡东来。

“谁家小姐如此知礼,敢在背后说主人家闲话!”

第114章 凤栖梧叶   身子一栽,落入渡中。

叶舟无兰棹,徐嫦只当空船一支,不想面前陡然多出一人,主仆俩惊呼一声。

本在舟中躲清闲的人身挟泠氤酒香,定晴看去,却是个飒爽冶丽的女子。

徐嫦怔了霎那,微红脸道:“见过穆小姐。”

穆来卿盈眸点醉,负臂立于桃树下,瞥她一眼,“你?”

她的神情显含疑惑,徐嫦暗恼,低声道:“我是徐常侍家的……”

卿儿闻言,同样怔了霎那,凝目再看徐嫦,露出一丝深远的玩味。

“徐二小姐,久仰大名。”

徐嫦哪有脸面与她话短长,暗道今日运道衰极,转身就要走,身前朱影微晃,错身拦在她之前。

那双晶明的眸子一寸寸压迫而来,“背后说人,一声道歉也没有吗?”

徐嫦自来广受追捧,性中养得娇矜十足,即使身份不比侯府千金,如何肯为一介媵婢道歉?勉强挤出笑道:“我方才吃多了酒,失状之处穆小姐见谅。只是那……那人又非十小姐名正言顺的嫂嫂,十小姐如此行事——”

“你怎知不是?”卿儿薄笑往前迈了一步。

徐嫦眼中写满惊讶,被逼得后退一步。

卿儿余光瞥向粼粼广渡,又笑一声,又进一步:“道歉,还是不道歉?徐小姐花容月貌,若是变成落水嫦娥,可就不美了。”

“你、你……”徐嫦颤栗地避着卿儿眼里透出的寒光。

她以往虽听过这位姑奶奶行事不输男儿,可不记得与她有什么过节,况且今日又是太妃寿宴,又是卓清侯主事,身为半个主人,她怎么敢……

然而穆来卿眼神通透犀利,分明是个百无禁忌的主儿。青云渡深,不知几许,徐嫦步步后退,一只绣鞋踩入涧边湿泥,含着泪光向玉蓉使个眼色。

卿儿头也不回地笑:“若想大家观摩你家小姐芙蓉出水的美景,但去报信无妨。”

正准备去叫人的玉蓉吓在原地。

徐嫦的目光一瞬变得柔怯无比,两行梨泪直直滑落,勾住颔尖,如桃花枝头一滴将坠不坠的清露。

卿儿见她作态,大不舒服,不肯细想原由,就要伸手,忽听身后的小婢低呼一声,背后有风袭动,卿儿冷着脸反身掴掌。

却是一道苍青影子揽着徐嫦带出险境,自己耳畔不防挨了一下子,身子一栽,落入渡中。

水花声中,徐嫦只及辨出男子衣饰,方被摸过的腰间一片滚烫,仓惶捂面与小婢跑开。

水中那张面容虽被泅湿,仍风神不变,卿儿冷眼望着,眸底晦变几许,咬牙离身。

落水的男子自行游攀上岸,发黏湿鸦,榖衣箍皱,狼狈地打个哆嗦,望向那红尘香影,轻声一叹。

偏生卿儿耳尖听真了,住脚蹙眉:“你叹什么!”

漫漫桃枝下,男子心平气和地整理湿衫,白日镕金,璨璨皆落在他水光未净的脸庞。

瞧着不肯回头的背影,他有些想笑,温文道:“我只在想,姑娘的脾性何时能改一改。”

这一句不说还好,卿儿当即冷笑,“本姑娘脾性如何,不劳你管。我知你在想什么,无非怜惜未婚妻子被我欺了,心气不平——可别错打主意,谩说她尚待闺中,就是嫁作人妇,我要欺她,你能如何!”

她自不屑解释徐嫦是何人品,被无名业火烧得胸臆鼓荡,一篇话又狠又冲。

言罢提步便走,却被人赶上来,稳稳在她身前拦住。

遭了无妄水厄的小公子脚边还有水渍滴答,看向薄怒玉容,低眉又是一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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