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琉璃这毫无征兆的一收,南宫慕云那一剑收不及直接刺入浅琉璃臂膀。他心里咯噔一下。
“慕云,这下,你满意了吗?”
南宫慕云心里的愧疚瞬间被恼意替代,他直接将剑抽出来就想转身。
“南宫慕云,你好狠的心。”浅琉璃一把抓住南宫慕云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位置,“你感受到了吗?我心里的雀跃,不管你如何对我,它始终对你狂跳着。”
南宫慕云使劲抽回手,“放开我。”
“我就不放,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你的会痛,我的也会痛!”
“你会痛与我无关。”
“好一个与你无关。”
南宫慕云不再接话,他环视了下四周,除了放有那人画像的桌子还完好之外,其他都毁了。
“掌门。”
宁叶的声音适时的传来,南宫慕云缓了缓情绪道:“何事?”
“您要查的事情有消息了。”
“好,我马上来。”南宫慕云看了看一地残渣,对浅琉璃道:“你最好将画像给我原样挂回去。否则……”他未继续说下去,而是整理了下衣摆,出了偏厅。
浅琉璃看了看桌上被破坏的那幅画,静了静神弯腰继续粘贴。贴着贴着突然起身将画撕了个粉碎,然后将碎片点燃,看着被烧毁的画,他不仅没有丝毫的快感,反而愈加的痛苦起来。
“宁叶,好的很。”浅琉璃用拇指跟食指捻起被燃烧后的灰烬搓了搓。
外面淅淅沥沥开始下起雨来,浅琉璃踱步出了书房,唤来人将偏厅打扫干净让他们重新按照原先的样子做布置。
雨渐渐下大,浅琉璃淋着雨,仰着头闭上眼任由雨水冲刷。
身后响起脚步声,有伞遮挡了雨水的对他的敲打。
“你还好吗?”
浅琉璃仰着头没开口。
“你受伤了。”
浅琉璃慢慢睁开眼,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向秦渊源。
秦渊源道:“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是因为太闲了?所以特意来嘲讽我的?”
“怎么会,我只是恰好路过此处,恰好手中有伞,恰好你被雨淋,恰好我将手一伸,又恰好挡住了淋在你身上的雨水,仅此而已。”
“你最好离我远点。”
“怎么,你想将我撵得更远,做更卑微的事情?没关系,我无所畏惧。”
浅琉璃眯了眯眼。
“好了,都不用装了,你也轻松我也轻松。我不曾迈出那一步,我倒是要看看你何时能走出去!”秦渊源说完撑着伞就慢悠悠的离开了。
书房内。
南宫慕云坐在桌案后,他将桌上的一个文件袋打开,“宁叶。”
“宁叶在。”
“那幅画是你弄坏的吧。”
“宁叶不敢。”
“你跟随我几年了,应该知晓我的脾性。”
“对不起,掌门,我一时失误。”
“你走吧。”
宁叶立马单膝跪地,“掌门,宁叶知错,请掌门给宁叶一个机会。”
南宫慕云没接话,也没让宁叶起身。
宁叶低着头,恭敬的保持着跪地的姿势。
手上的资料是关于南西派的,南西派的波动不寻常,尽管每年也就那么几回。虽然东南派跟南西派平时毫无瓜葛,但毕竟这是个很奇特的世界,所有的异常都有可能导致一些事情脱离正常轨道。不能让一切异动发生,不能影响到那人的出现。
许久后,南宫慕云道:“若你还想继续留着,便自己去领罚,惩罚的轻重相信你心中有数。”
“是,宁叶遵命。宁叶现在就去领罚,宁叶告退。”宁叶顾不得已经麻痹的肢体,有些踉跄的退出书房。
南宫慕云翻着资料,却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
他起身来到窗旁,拉开窗帘,瓢泼大雨使得视野都不开阔了。
书房隔音效果做的非常好,南宫慕云没听到一丝雨声。他将资料放好,拿了伞走出书房。
南宫慕云的心情如同此时的大雨般不平静,他没想过浅琉璃会对他存有这样的心思,这样的思恋本身就有违世俗常理,也极少的存在着。他一心扑在那人身上根本没心思猜想别人的想法或者意图。
南宫慕云想起浅琉璃受了伤,他去了趟医室。
“掌门。”宋医师向浅琉璃行了个礼。
南宫慕云略一点头:“嗯,浅管事有没有来过?”
“今天吗?没有。”
“准备些刀伤药先跟我来。”
“浅管事受伤了吗?”
“嗯,先给他做个简单的包扎。”
“好的,请掌门稍等。”
南宫慕云带着医师寻着浅琉璃来到花园,浅琉璃仍旧站在原处未曾动弹。他的伤口不再流血,雨水将伤口浸泡得发白。
“你又发什么疯!”南宫慕云一把扯过浅琉璃道。
浅琉璃的双眼渐渐收回焦距,有些呆呆的看向南宫慕云。
南宫慕云厉声道:“你不知道自己受伤了?!还这么淋着雨!”
“你还会关心我是死是活?”
“你是死是活由你自己做决定。”
“那你又为什么要过来?”
南宫慕云沉默的看着浅琉璃,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了,我自己会处理,不劳掌门费心。”
南宫慕云看向宋医师道:“医师,浅管事的伤你也看见了,脸上跟胳膊上,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宋医师微微弯腰道:“掌门客气了,这本就是我的职责,只是浅管事的伤口恢复前可莫要再沾水了,浅管事,我们换个地方再进行医治吧。”
浅琉璃:“好,那就麻烦宋医师了。”
“不敢当,浅管事请随我来。”
浅琉璃随着医师离去,南宫慕云暗松了一口气,愿他早日康复吧。
(五)
浅琉璃知道,这几日南宫慕云很高兴,虽然他表面不显。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盼到了。只是雪宗师看护的紧的很,他根本没机会接近那人而已。
他看着南宫慕云开始各种蹲点,死守着那师徒住处,即便烈日,即便下雨。
七月的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眨眼间便乌云滚滚,下一瞬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可南宫慕云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在南宫慕云身侧的宁叶犹豫了半天开口劝道:“掌门,回去吧,雨越下越大了。”
南宫慕云不允许撑伞,因为会更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踪,这会听到宁叶的劝说却没有任何反应。
大雨毫不留情的砸在两人身上,虽然时值夏季,但是一起风还是会让人感受到冷意。
南宫慕云似想起了什么般转身离去,宁叶亦步亦趋跟在南宫慕云身后。
远处,一如雪般的男子撑着伞向这边看来,很快也离开了。
浅琉璃心里很沉重,他知道自己不及那人在南宫慕云心里的位置,不,南宫慕云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呵呵,一切不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可是,为什么就是不想放手呢?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执着呢?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命格对他没有影响吗?
寻不到答案,越是想要搜寻结果,结果便越是如乱麻一般。
浅琉璃依旧静静的潜伏着,任由雨水将他浸泡,没有人发现他,只有孤独笼罩着他,将他一点点吞噬。
回到东南派没见那总是在自己眼前晃悠的浅琉璃让南宫慕云感到有些奇异。
“掌门。”
有弟子路过恭敬道。
南宫慕云:“你可看到浅管事了?”
“浅管事?弟子今日未曾见过。”
南宫慕云摆摆手,扯了下湿哒哒的衣服后来到自己住处。
“宁叶,你也退下吧。”
“是。”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过多久,南宫慕云得到消息,雪宗师带着一人去参加了北东派的聚会,他立即欣喜若狂的带了一群人装模作样的赶了过去。
是他!那个身材颀长的墨发及腰的男子一定是他!
一袭剪裁合体的衣裤衬得他英俊不凡,面上覆一白底描红的面具为他增添了一丝邪魅。当然,如果自己能取代旁边一身黑衣的碍眼的家伙就更完美了。
南宫慕云强行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情绪外露,他的视线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而不断变换着,只是那人这性子似乎……
他见到那两人远离了岸边,紧接着海面上出现一些低等级的章鱼鬼,南宫慕云跟上他们的脚步,他道:“雪宗师,这位兄台身形看着很是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