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段沫颜站了起来，“我的筹码，刚才你已经见过了。”
那男人愣了一下，随后勾唇，“您是指刚才那十几个小姑娘？”
“没错。”
男人大笑一声，换了个姿势坐着：“这算什么筹码？我们不是幼儿园，请您不要再开玩笑了。”
“我没有在和你玩笑。”段沫颜脸上没了笑意，她站起身，朗声道，“我的筹码，是未来净化师们可以更快的恢复力量，可以晋级，可以提高实力，是平民女孩们也可以拥有净化之力，是平均寿命不再只有50岁，是死亡率下降五分之一，是在可能的将来，全世界净化普及率达到70％，而不是现在的7％。”
“……”
彻底寂静。
瞬间爆炸。
“平民变成净化师？这根本不可能！”
“有无天赋，是出生起就决定了的，净化之石从没有出现过差错！”
“跨级进阶，闻所未闻！”
“净化普及，那得多少净化师才能做到？几十万？这……”白日梦都不敢这么做。
场面一度沸腾，甚至有些情绪激动的人站了起来，想要和她理论上两句。
段沫颜没有动，反倒是她左侧的裴绩，他手腕一翻，一把小匕首飞了出去，钉在那个想要冲下来的人脚边，男人被吓得摔倒在地，瞬间就没了声。
靖轶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眉头一皱，佩剑的剑尖猛地扎入地下，大理石地砖“噗”的裂开一道大缝隙。
乔伊斯往前一步怒吼一声：“诸位，安静！”
众人渐渐平静。
参议长之一的爱德华·贝克抖着手：“奕星，你们这到底……”
白奕星笑眯眯道：“贝克老师，还请各位听净主把话说完。”
面对众多议员的怒气冲冲，段沫颜回头朝四人点点头，她往前了一步：“叶芝曾说过，教育不是注满一桶水，而是点燃一把火。你们根本就没试过，现在急着否定我，不是太过片面了么。”
先前那名呛声的男议员又站了出来，这回他扮了白脸：“净主，我不知道您掌握了什么奇怪的技术，但首先，这些都没有经过联邦科学院的检验，不存在说服力。”
“而且，我们确实需要一名大净化者，这对于平衡七大洲的地位来说有好处。但如果您想要轻举妄动，动摇社会根基。”那个男人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
“——我们也可以不需要。”
‘我们也可以不需要你。’段沫颜替他补全了没说完的话。
是啊，个人的力量在一个政治制度面前是如此低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犹如蚍蜉撼大树，如果在过去，她只会轻而易举被碾压、消亡。
可惜了，她不是蚍蜉，而联邦也早已是一棵朽木。
“你们在替别人做决定时可有问过对方的意愿？我说的这些，强制婚姻、等级规划并不是没有人反对，只是，她们都已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里而已。”
段沫颜笑了笑，“既然你们不信，要不要亲眼看看？”
“如果我赢了，你们就答应我的条件。”
“如果我输了，悉听尊便。”
在她的话出口之后，原本那些大力反对的议员们都没话说了，他们有的面色铁青，有的愤懑地直喘粗气。
到底还是碍于她的身份，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没有人愿意失去一位大净化者。
“白议长，这么荒唐的要求，你也同意？”一人忽然道。
白奕星始终微笑着，他点点头：“我当然同意。”
一旁的裴绩哼了声：“猎杀军团支持。”
乔伊斯也不甘示弱：“1区守备军也支持！”
大家的目光又移到最后一人，靖轶冷着脸收回佩剑：“宿冰军团复议。”
“你、你们。”
众议员眼见这四人锋芒毕露，一个个都气得面色通红。
而段沫颜已经在所有人的目送下往隔壁的会议室去了。
一人凑到最高参议长爱德华·贝克身边抱怨：“贝克议长，净主这也太乱来了。好好的制度怎么可能说改就改，而且婚约者选拔系统都是多少年的传统了，如果不选拔，难道还随便找不成？”
开口的这人身为中央三区的大贵族之一，家族自是坐拥许多成熟产业的庞然大物，他们本就是婚约者的有力竞争，段沫颜如此一说，首先损害的就是这批人的利益。
当人拥有的太多，谨小慎微、害怕变革自然就变成了通病。
这时段沫颜已经走进了房间，和十四名女孩站在了一起，而那人还在说：“净主这一趟出门，真是学坏了。贝克议长，我建议我们先让净主冷静一下，这些违反常理的建议您也不要在意……”
“嘘！”爱德华忽然止住了身旁人叨叨叨的叙述，他的目光凝视着会议室里的一帮小姑娘。
她们手拉着手，全都闭上了眼睛，段沫颜站在她们中间，她们对周围审视、不信的目光不为所动，似乎有一种奇妙而沉默的联系在这些姑娘中传递，让她们拧成了一股绳，渐渐发光，渐渐发热。
“发生什么了？”开始有人大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
“我的老天爷……”
也有人直接软了腿跌坐在地。
他们震惊看去，只见小小的会议室里，那十几名女孩子形成了一个光圈，尽管旁边的人触碰不到，却能感知到那股强大、具有压倒性的力量。
爱德华几次想要张口说点什么，都愕然失语。
他的手颤抖着，这恢弘伟大的光芒，不止是段沫颜一人，而是她身边的所有人，是这些普通的女孩子在发光，这壮丽震撼的场景足以震慑众人。
立刻有人拿了仪器来检测，下一刻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
“是是是真的，是千真万确的！”
“你说什么？”
“蓝色级，紫色级！这些孩子都有了初级净化师的实力！”
“啊啊啊！”
尖叫、呐喊在这间议事厅里爆发，有人表情呆滞，有人又哭又笑。
而这只是第一步，是汹涌的、无法被阻挡的历史洪流。
段沫颜回过头看向神态各异的众人，事实证明，女性可以手捧鲜花，也可持剑而战。
“贝克议长，您怎么了？”一人扶住脚步颤抖的爱德华。
老者摇摇头，他呐呐道：“只是觉得，要变天了。”
谁也无法阻挡她，奥维维亚洲是如此，整个联邦都是如此。
“元首不会管她吗？”
“我不行，他不行，谁也不行。”
第76章 礼物
结束这一天‘热闹纷繁’的会议,一直临到夜幕四合，众人这才陆陆续续离开议事厅。
而一直到刚才，还有人不断追在后头询问、质疑少女,当然这些人统统都让他们挡了回去。
白奕星推开自己府邸的大门,拖着步子缓缓走进房间,他解开外套丢在椅背上，疲惫地坐下长长吁了一口气。
随手解开束发的发带，一头金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白奕星揉了揉太阳穴，他想到议会众人白天失态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
用段沫颜的话来形容，就是一群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
手上终端“滴滴”了一声,白奕星敛下笑意。
“有结果了吗？”
对方呼吸急促，声音透过远程通讯仿佛变了个调子：“白议长,我们有惊人的发现。”
“经过确认,我们从那条蛇形堕落种身体里抽取的物质,是一种少见的兴奋剂,学术名叫TX-R30，类似于天赋强化药剂,能产生和净化差不多的效果，但性质更恶劣。如果用上这种药,会将人的潜力发挥至300%，但与此同时的代价是丧失理智,并且加速细胞衰竭，等于是提前预支了生命。”
“一旦使用过量，人就会成为杀戮的机器，而且并不会吞噬意识,只会让使用者在清醒的时候真正变成疯子。R30在黑市里被叫做‘天使之吻’，通常在格斗场流通，是联邦一级禁药。”
“白议长，那个堕落种……”
白奕星手指轻轻在桌面上点了点：“不要声张，一切工作照常，你就当今天没有与我有过通话。”
“是，我了解了。”
终端的灯光暗下来，白奕星坐在漆黑一片的卧室，碧色眼眸沉沉地看向窗外。
*
在第一军团护送着段沫颜和众多孩子离开宁吴坨以后，第9区、第10区和11区都开始了紧张有序的拐卖团伙打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