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刀(锦衣卫)(61)

赵家大郎仔细看了看苏水湄,道:“你穿男装去,扮成江儿的模样,母亲也是认不出来的。江儿性子沉闷,母亲不会多为难。”

其实赵家主母并未为难过他们姐弟,只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疏离和憎恶,让年仅十二的苏水湄到如今都忘不了。

真是年纪太小,若是现在,她脸皮厚些,定然不会当成一回事。

可惜,那些事情并非发生在现在。

因此,当苏水湄再次面对这位赵家主母时,除了身体的颤抖,更让她无法控制的,是内心的惊惧。

害怕,无措,被那种强烈的憎恶感击溃,弱小到不堪一击。

苏水湄垂眸站在那里,听到赵家大郎与赵家主母拱手行礼,唤她,“母亲。”

苏水湄握紧拳头,向前一步,与赵家主母拱手道:“伯母。”

赵家主母端坐罗汉塌上,她现如今四十出头,因着常年礼佛,所以身上总带淡淡佛香。

这本该是一种温和而慈祥的味道,可在苏水湄闻来,却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赵家主母的目光落到苏水湄身上,苏水湄无法抬头,她不知道赵家主母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可她能感觉到那股如芒在背之感,让她直不起腰。

“长大了。”赵家主母凉凉吐出这三个字,她道:“抬头让我看看你。”

苏水湄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正对上赵家主母的眼神。

果然,跟三年前毫无变化,一模一样,甚至更加冷漠。

苏水湄的呼吸显得急促而慌乱,她努力想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却不想越掩饰越糟糕。

赵家主母笑一声,眼神却是冰冷的。

“长得很像。”

很像?像谁?

“出去吧。”赵家主母闭上了眼,似乎是不想再看到苏水湄这张脸。

苏水湄避之唯恐不及,立刻退了出去。一出去,连呼吸都通畅了。

屋内只剩两人。

里间被改成了一间小佛堂,赵家主母走到佛像前,她双手合十,背对着赵大郎,声音沉稳的开口道:“我们终归只是一介商贾,有了何家这个阶梯才能更往上爬。何家会助我们打开官场之道,我们的路,将更广阔。”

顿了顿,赵家主母又道:“若非何家女与王朗一事,你还讨不到这个便宜。你要记住我让你娶何家女的目的,记住自己的责任。我不介意你儿女情长,可是它只能排在最后。”话罢,赵家主母闭上了眼。

赵大郎垂眸,暗色阴影落下,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他道:“是,母亲。”

.

“捅我鼻子里去了。”陆不言垂眸看着面前心不在焉的小东西,抬手拨开她正握着汤匙往他鼻子里捅的手。

“对,对不起,大人,我不是故意的。”苏水湄赶紧替陆不言擦鼻子。

陆不言身上单薄的里衣都被药汁浸透,他指挥苏水湄道:“去替我拿件干净的里衣过来。”

“哦。”苏水湄放下药碗起身,去替陆不言拿里衣。

“大人,拿来了。”

陆不言斜她一眼,“替我换上啊。”

“换换换上?”苏水湄终于回神了,她瞪着那双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陆不言道:“我连碗都抬不动,你还指望我能自己换衣裳?”

苏水湄:……我看您中气十足的很。

“快点。”男人不耐烦的催促。

苏水湄垂眸,绯红之色从耳根处开始蔓延。她将手里的里衣放到被褥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

陆不言嫌弃道:“坐进来点,是我的被褥脏,还是你觉得你屁股小。”

苏水湄:……

屁股小的苏水湄努力往里面坐了坐。往里面坐,也就是意味着更靠近陆不言。

陆不言在床上躺了几日,身上都是浓郁的药香味。他的长发几日未收拾,微卷起贴着后背,散落在前胸。

苏水湄抬手,指尖触到里衣系带。

她用两指捏住,小心翼翼地拽了拽。

没拽开。

“没吃饭?”

苏水湄深吸一口气,使劲一拽。

力气太大,直接就把男人给拽了过来,而发现这件事的苏水湄则立刻松手,却不想那系带已开,露出男人一大片袒露胸膛。

白皙,劲瘦,常日里穿衣时看着单薄,其实一点都不单薄,反而皆是积聚着的力量。

苏水湄与那胸膛离得极近,她的鼻尖蹭到它,呼吸之际能嗅到它淡淡的药香,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氤氲药汁,浅薄的,濡湿的,跟她现在的心情一样,浓郁而杂乱无章。

心跳得太快,好像要跳出胸膛。

嗯?这个心跳好像不是她的?

苏水湄的手触在男人心口,她正想细查之际,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一道粗犷声音响起,“老大,我给你带了日日日……今天日头真不错。”

郑敢心刚刚迈进一步,看到里面的场面,立刻转头就走。

苏水湄赶紧起身,跑过去一把拽住郑敢心,“大人的里衣湿了,你替大人换一下!”说完,苏水湄扭头,跑得没影。

郑敢心转身,就见自家老大敞着衣襟坐在那里,黑发遮面,露出一双漆黑眼眸,阴沉沉地望过来,像是要把他碎尸万段。

作为老司机,郑敢心最熟悉这种表情了。

叫欲求不满。

郑敢心努力咽了咽口水,把手里的大馒头放到桌上,“那什么,老大啊,我衣服还没收,我先去收个衣服……”郑敢心一边说,一边往身后退,然后猛地扭头,拔腿就跑。

郑敢心跑了一段路,看到正在前面大喘气的苏水湄。

小郎君可能是跑得太快,整张脸都红了,像春日里的桃花,漂亮的不可思议。

郑敢心上前,伸手拍了拍苏水湄的肩,“小江儿,你看看你,老大都虚弱成那样了,你怎么还这么龙马精神呢?你要干那种事,也得等老大好了呀。”

苏水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苏水湄一脸懵懂。

郑敢心叹息一声,“节制点,你年纪轻轻的,伤身。”

苏水湄觉得自己再跟陆不言待在一块确实伤身。

是时候去寒山寺了。

.

虽然陆不言的身体底子好,但毕竟流了那么多血,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缓过来的。

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院内悄静无声,很容易便能睡过去。

陆不言一向是浅眠的,他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深过。

床边突然冒出一个人影,他身形孱弱,肤白腰细,用那双娇嫩的手剥开帷帐,露出那张白细娇颜。

陆不言闭着眼,身心警惕。

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被褥被人掀开,里衣的系带被人扯开,露出大片胸膛。

如此场面,与白日里太相似了。

陆不言想起白日里的事。

小郎君靠得极近,他能看到她轻轻颤动的眼睫,浸着绯红之色的杏腮,还有那娇艳欲滴的唇。

陆不言感觉有人附了上来,他缓慢睁开眼,正对上一张含春带色的脸。

这张脸不仅好看,而且熟悉,就是白日里的苏水江。

他穿着一袭单薄里衣,趴在他胸前,那双干净澄澈的眸子正盯着他,仿佛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诱惑之事。可也正因为这双黑白分明的婴儿眼,所以更让男人觉得血脉喷张。

他唤他,“大人。”声音甜腻,尾音挑起,像裹着糖浆的蜜饯。

陆不言瞬时神色一凛,一个翻身就把人给压在了身下,然后盯着那开开合合的唇看。

陆不言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那唇生得好看,薄厚有度,唇色纤浓,想亲一口。

现在的想法跟白日里的想法猛然混合,黑暗的夜滋生了内心的古怪勇气,陆不言没了白日里的矜持顾忌,猛地亲了下去。

无法呼吸,像是被闷住了脸。

唇是这样的触感吗?很软,很闷。

陆不言猛地睁开眼,眼前黑乎乎的,他起身,看到自己面前的枕头,已经被他压出了一个小小的坑。

做梦了。

男人的手按在软枕之上,他回想起刚才的梦……梦?是梦啊,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难道他……喜欢男人?

.

胡离吃饱了出来遛弯,一不小心撞见了只着一身单衣,像孤魂一般飘出来的陆不言。

陆不言拿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像是……纵欲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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