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都揪拧巴了。
沈卿禾也完全是懵的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地上掉落一动的树叶。
好一会儿才抬头。
陆胥的左手僵在那儿没动,脸色铁青的可怕,两人目光对视上片刻,陆胥又飞快将视线移开。
“先回去。”陆胥冷硬留下一句,抬腿往前走了。
沈卿禾脸色惨白,脑袋里完全空白一片,直到陆胥已经走出老远,她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上了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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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水澜院,陆胥就自个进书房了。
书房门关着,沈卿禾也不敢随便进去,在院子里站了会儿,一直担心的朝书房里看。
现在再回想起来,那根掉下来的树枝真的很粗,而且那么高,肯定很疼很疼。
这要是砸在她身上,可能她人都直接没了。
陆胥之前还说他手上有受过伤……
沈卿禾往前走了两步,想进去看看她,可刚动两下又停住了。
陆胥好像是真的很生气。
他生起气来很可怕,特别可怕。
“二弟在吗?”正纠结着,院门口突然传来声音,沈卿禾转头去看,看见陆豫正站在门口。
沈卿禾看了眼书房,回答说:“他在。”
陆豫走进来,笑着朝沈卿禾点了下头,开口道:“听说二弟受了伤,祖母很是担心,让我替她过来看看。”
陆豫问:“二弟伤的严重吗?”
“我不知道。”沈卿禾犹豫道:“好像还挺严重的。”
“二弟他上回便伤了手,养了半年才养好,这回可千万别再引起旧伤复发了。”
陆豫说着,眉头不禁皱起,模样倒是颇为担心。
“他上次是因为什么伤的?”沈卿禾听他这么说,赶紧便就追问他。
不敢问陆胥的问题只能问陆豫了。
在她的印象里,陆豫温文尔雅,待人也好,平时算挺照顾她。
和他交谈,还是蛮轻松的。
“二弟没同你说吗?”
陆豫顿了顿,接着说道:“两年前,他同梁将军一起剿匪,替将军挡了一刀。”
“当时伤的严重,伤进骨头里了,好在现在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这次……”
陆胥还去剿匪……
他这么厉害的啊。
“对了。”陆豫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将手上的瓷瓶递向沈卿禾,“这伤药治筋骨之伤极好,劳烦卿禾代为转交一下了。”
沈卿禾看了看他手里的瓶子,没有接,只是指了指里面,问:“大哥不亲自拿给他吗?”
她还想着陆豫进去的话她跟着一起呢,她一个人实在想进去可又不敢……
“不了,我还得回去和祖母交待。”陆豫弯唇笑了笑,便转身出了院子。
沈卿禾看着手里的瓶子,正愣了下,这时候,旁边书房的门打开了。
陆胥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胡乱的掩住了领口,胸膛一起一伏,依稀能看见肌肉贲张。
“沈卿禾。”他盯着她,脸色极其难看,冷冷道:“进来!”
沈卿禾怔住,便赶紧点头,攥紧了手里的瓶子,小跑着跟他进去了。
第14章
陆胥脸色苍白不少。
他这人平常十分板正严肃,瞧着便是有精气神有劲的模样,可这会儿嘴唇都失了血色,只一双眼睛,依旧沉得漆黑幽深。
沈卿禾很想看看他的伤,于是抬眼偷偷的去打量。
衣裳拦着,她看不见他手臂上什么情况。
陆胥背对着她,好像在上药,沈卿禾站在一边,踮了踮脚,视线悄摸的探过去,努力想看清楚。
可陆胥光坐在那儿也十分魁梧,她从后面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正这时候,陆胥猛然转过了头。
沈卿禾刹那间对上他凶神恶煞的眼神,吓得抖了一下,马上避开视线,把手里的药瓶递过去。
她开口说:“这是大哥刚刚送来的。”
尾音还轻颤了下。
陆胥扫了眼她手里的药瓶,并没有接,顿了会儿声音冷硬的问道:“他就送这个过来?还说什么了?”
“就……问了下你的伤,说太夫人很担心你……然后没什么了……”
陆胥脸色还是很不好,眸子里有股异样的冷冽,直盯着沈卿禾,好一会儿再确认道:“就这些?”
沈卿禾想,她也就多问了一句他以前受伤的事,难道被他听见了?
应该不会吧,隔得那么远,她声音也不大,怎么会听见呢?
她眨了眨眼,还是回答道:“嗯,就这些。”
陆胥没再说话。
沈卿禾没听见声音,眼帘又稍微抬了抬,近在咫尺看见陆胥胸前稍稍敞开的衣领,强壮硬实,和她身上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不试试用这个药吗?”沈卿禾见他不接药瓶,便又说道:“大哥说这个药特别好。”
陆胥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会儿沈卿禾,沉声问道:“想看?”
他目光瞄了下左手臂的位置,意思是在问她,是不是想看他手上的伤。
虽然害怕,沈卿禾还是点了点头,小声应道:“嗯。”
陆胥也是因为她才受伤的,她当然觉得愧疚,觉得内心不安,也很担心他的伤。
陆胥没想到她会点头,竟是嗤笑了一声,觉得她胆小的可爱又好笑。
“那你别哭啊。”他提前警告她。
“我不会的……”沈卿禾心想,她胆子小了点,可还不至于看见什么都哭。
怕归怕,却也会尽量少哭的。
陆胥接着将左边衣袖脱了下来。
映入眼帘是大片的淤青,足足半个手臂那么多,触目惊心的蔓延开来,而在手臂及肩膀处,还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那疤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长着獠牙朝人叫嚣着。
说实话,沈卿禾这辈子没见过这样恐怖的景象。
没有伤在她身上,她都觉得痛得要死。
她上次手臂青了那么一点,她也疼了五六日才将将缓过来些,而他这伤几乎是她的十倍之多……
沈卿禾眼睛睁得老大,眼里闪着水汪汪的,软声道:“对不起,枝枝错了。”
“我不该不看路。”
不管怎么样他替她挡了这一下她真的特别特别感激。
“说了让你别哭。”陆胥无奈了,“是我手上的疤太丑了吗?”
沈卿禾看了眼他,还没说话,陆胥又恶狠狠道:“你敢说丑把你脑袋拧下来。”
沈卿禾话到嘴边又猛的停住。
陆胥他一贯如此,说话没轻没重。
可这回说完,见她低下了头,不敢说话了,陆胥抿了下唇角,缓了下声音柔和不少,道:“这疤是老子为民洒血的荣誉!”
“就这点伤没事,也没伤到筋骨,养养就好了。”
陆胥说着,右手倒了点药油,开始往淤青处按揉。
这力道比上次给沈卿禾重了几倍,可陆胥完全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好像受伤的不是他自己的手一样。
前面都揉的差不多了,背后后面也有一大块,陆胥自己的手往后够,不太方便。
“夫君,我帮你吧。”沈卿禾在旁边看着,出声说了一句。
说完,她往他身边跨了一步。
陆胥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下,沈卿禾已经往手心倒了药油。
她学着陆胥给她揉时候的方式,在手心轻轻的搓了搓,见他没反驳,手掌心便轻轻的覆在了他的后背。
沈卿禾觉得这算是礼尚往来。
之前他也给她这样揉了一次,那他现在不方便,又因为她受伤,她帮回去是应该的。
他后背挺得笔直,肌肉都硬得跟石头一样,沈卿禾手腕不稳还在轻颤,小声问他道:“是这样吗?”
陆胥喉头上下滚动,唇角紧紧抿住。
她手心温软,皮肤滑腻,轻轻的碰在他背上,又慢慢按揉,像是沉进一团温柔的水里,把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水面还在荡起层层涟漪。
陆胥脑中一根弦紧绷的厉害,几乎没有听见沈卿禾在说话。
沈卿禾又靠近了些,呼吸就在身后,紧挨着,吐气如兰,问道:“不痛吧?”
陆胥应了声,声音低沉的厉害。
他长这么大,哪这么让女人碰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人都像她这么似的,又娇气又软乎,可手这么挨着莫名感觉不错,倒也不会排斥。
沈卿禾挺认真的,几乎全身心的都投入在给他按揉上,只生怕自己再出什么错。
她越靠近,暖香味越发萦绕在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