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手表戴着时间长了,就容易往下滑,而那只表却直挺挺地朝着上,不知道是表太假了,还是主人太假了。
顾乃压根都瞧不上这人,但也没吱声儿,翟北祎就在旁边站着,她就不信他能憋的住这口气。
但心头还是微微奇怪地跳了一下,这对分手情侣的相处模式,也真的是太美强惨了。
都分了这么多年了,两个人也都算是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身边围着一大批的追求者。
犯得着吃回头草吗?多掉自尊心啊,是这花花世界不够精彩?还是这俊男靓女不够有趣?
要真是这么爱,当初又为什么会分了那么久,却没有回头。
说到底,还是不甘心,是那口气,憋着他们原地不走。
虽然这么想,但这个表现机会顾乃还是没有抢了翟北祎的,多多少少吧,可能她心里还存留着对虐心爱情故事的天性怜爱。
又或许是对姐妹的无条件美化,觉得文茵那么美好,爱着的人也应当是美好的。
劳力士男孩一头黄毛,脸倒是白净,看着岁数也不大,就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脖子上戴着条金链子,细细的,看着有点像女款。
文茵瞧着有些别扭,费劲儿地撑着脑袋,眯着又瞧了一眼,“干嘛?”
娇乎乎的,倒是可爱的很。
男孩儿瞧了她一眼,突然小声说道,“美女,你后面那个男人看了你好久了,认识啊?”
文茵迷迷瞪瞪地抬了抬眼皮,“什么?”
然后偏过脑袋往后头望了一眼,白衬衫一丝不苟,将肌肉的线条都勾勒得极致禁欲,叫人想要犯罪。
她舔了舔唇,目光向上挪去,男人的喉结就像核桃,沉甸甸的份量,下颚流畅干脆,很是舒服。
文茵心里正想着,这男人看着倒是不错。
目光再向上,忽然脑子就卡住了,心里也一下停滞了。
男孩儿又问了一遍,“我看他好像认识你,是你男朋友吗?”
文茵下意识反驳回去,“当然不是。”
对方忽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要是男朋友,那就麻烦了……”
文茵很是别扭地回过头,脖子都忽然梗了起来,僵硬得难受,她尽量挺起背,显得自己没那么狼狈。
“美女,那你有他联系方式吗,我想加他好友。”
文茵看着他头上那顶黄毛,忽然豁然开朗起来,胸口那股憋劲儿散了不少,那颗大石头好像转移到了对方那去。
她立刻笑嘻嘻地拿出手机,“我有啊……”
一男一女笑得分外明朗,就差手挽手一起去跳舞了。
顾乃刚刚调了杯酒回来,也是一头雾水,怎么,文茵这就换品味了?!但是……这也太……太猎奇了吧!!
身后的男人再也站不住,三两下大步跨了过来。
隔着文茵的背,伸手夺过了她的手机,脸色冷峻到了冰点,能冻死人的那种,“干什么。”
对方喉头一紧,下意识结巴了起来,“加……加微信……”
不知道是不是文茵错觉,男孩儿连手指头都有些打颤,脸蛋儿都红了一半。
瞧他直勾勾地望着翟北祎,文茵抬起胳膊肘撞了身后那堵墙一下,“还我。”
翟北祎轻笑一声,干脆将那个犯罪的手机收进了裤兜,方便仔细调查。
抬眸冷冷打量了一眼那个男孩儿,毫不留情地吐了几个字,“加个屁,滚。”
言简意赅,冷漠无情,还很伤人。
非常翟北祎。
文茵抱歉地向那个男孩儿看了一眼,他泫然欲泣的样子,倒是挺令人心疼的。
那只劳力士好像也变得有点可爱了起来。
没一会儿,椅子上就空了,被另一个人取代了下来。
面色黢黑的男人像审犯人一样盯着对面的女人,以及她因为喝酒和泛了春色的唇与眼。
喉头没忍住地滚落了下来。
文茵没意识到此时对方在想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撑起下巴,略带笑意地说道,“他加的是你的微信。”
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嗡”的一震,翟北祎的脸色直接黑得跟阎王一样。
牙咬切齿,男人快要气死,“文……茵……”
“嗯?人家夸你长得帅,有型,怪我咯?”
一天的阴霾荡然无存。
看翟北祎生气,莫名的有魔力。
第47章 四十七片玫瑰
让她成为一座神邸。
“你笑了。”面色冰冷的男人忽然开口道,眼窝向上拢起,目光忽然聚焦成了一道直线。
文茵一愣,不知道他忽然在说什么胡话,“笑不是正常的,你不会笑吗?”
“会,但你看着我笑了。”淡淡扯了扯嘴角,语调里竟夹着一丝温柔的宠溺,叫文茵浑身鸡皮疙瘩都精神了起来。
缩在高跟鞋里的脚指头也有些羞涩地蜷紧了,像是怕被谁看到似的。
“神经,这有什么奇怪的。”
“不一样。”
文茵忽然来了兴趣,用力眨了眨眼睛,浓密的蝴蝶翅膀上下振翅,将男人的心窝都振痒了。
唇角的弧度掩饰不住,他干脆大方地欣赏她的醉容,“你不一样。”
低哑、温柔的嗓音,他俯身向她靠近,将她的大半身子都收拢进了自己的怀里。
细碎的发丝扫在他的衬衫上,黑的白的,暧昧相映。
文茵望着眼前那个巨大的漩涡,她的星球正在回荡着警告声——“高度危险,高度危险!”
苍茫的宇宙里冒出一个黑洞,正一点点将她的小小星球拖进去。
茂密的树木眨眼没了踪影,平静安详的湖面荡起波涛。
生命正在被吞噬,感知也在被吞噬。
翟北祎,从来都是她的命,也是她的病。
被这个男人苦苦困扰了太久,她都有些恨起他来,恨他的宠溺,也恨他的凉薄。
“有什么不一样,前女友而已,很特别吗?”报复性的话语,难免透露出了怨。
男人的眉尖忽地一挑,面上依旧挂着微笑,不紧不慢道,“前女友还不特别?毕竟,你是唯一一个。”
初恋,前任,他此刻肯定,她还会有更多的身份。
有很多人都像她,但没有一个人是她,只有文茵出现的那一刻,他的世界才会被填满。
文茵却摇了摇头,“我不信,就没有一个暧昧的?”
在学校的时候,成队的女生追在翟北祎的身后,全靠她死皮赖脸才把人追到了手,她分手以后,怎么会没有人趁虚而入?
难道他当时一点都不难过,也不脆弱?所以可以理性依旧地处理感情问题?
那她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在得意?”咬牙切齿x2。
面对突然又变了脸色的男人,让文茵瞧得莫名,她有什么好得意的……她现在都有点想哭呢!
翟北祎拎起她面前那只酒杯,举起来一灌而入。
目光从对面的酒柜上一扫而过,光滑的瓶身映着各种颜色的字母,花里胡哨的,一点都不典雅。
就像他此时此刻,是一个荒唐闯入这里的局外人,灯红酒绿对他的刺激性太低,还不及投标书上的一个数字有用。
夜场都是廉价洋酒,甜不甜,辣不辣的,买醉的多半不是正经人。
文茵那话问的,倒是将他问的有些火大。
好像他太正经了,正经的都快把程朱理学发扬光大,甚至做个代言人了。
他分明也是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又不是个圣人,也会有蠢蠢欲动的憋闷和躁郁。
但连夜的美梦迎来的是寂寥的空气,周而复始,久治不愈,再强的念头也被折磨得成了痛苦。
他想拥抱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想到梦里都是她,睁眼看不到,心里都难受。
眼神变得不那么温柔,也不那么淡定,具有侵略性的目光让文茵的头皮忽地一麻。
好像一瞬间就穿越到了荒原上,一头凶悍的豹子正匍匐在她的前方,四肢矫健,瞳仁锃亮。
只差露出獠牙,拆骨入腹。
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愚蠢,居然当着前男友的面问这种具有暗示性的问题,是嫌上次送的还不够彻底?
难道还得把这身子,这心都折进去才算甘心。
不想去思考爱欲源自生理或是心理,翟北祎的行动力总是超她一步。
文茵移开眼,置若罔闻地摆摆手,“算了,不聊这个了,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