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
他深沉的眼盯在她粉嫩的双唇上,若有所思地看了半响,才徐徐勾了唇。
松开了她的小手,“嗯,喜欢?”
文茵觉得这个问题不简单,脸红扑扑的,只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出来。
赶紧回过身,立刻拉开门就跑了。
逃得时候像个狼狈的小仓鼠,脚底就跟抹了油一样,头都不敢回一下。
翟北祎的唇角往上翘了翘,低头将她咬过的那口鸡翅,吞下了肚。
她方才吃过的那个地方,好像有点甜。
*
时隔三年,他们再坐在一张桌上吃饭,这感觉还是有点微妙的。
文茵的眼睛很老实,都不怎么主动抬起来跟他相碰,吃饭就是吃饭,埋头吃饭。
坐在对面的男人气场实在有点强大,双臂舒展在餐桌上,让文茵都有种自己是坐在别人家里吃饭的感觉。
她闷头扒着面条,碗里突然被夹来一筷子鸡翅。
对面传来男人的话音,“不是说好吃,怎么不吃点?”
“我每天的卡路里摄入有标准,不然身材会走样的。”文茵挑起一根素面,小口咬了一下鸡翅,真的是小口。
跟翟北祎的吃饭速度比,她已经是龟速了。
压低的嗓音透露着不悦,“吃太少了。”
“不少了,今天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文茵不满地抬头瞪他,明明已经吃了两个鸡翅了,为什么还夹给她,吃太多会有小肚子的。
“把这个吃掉。”他将碗里的面条吃干净,又补了一句,“不许剩。”
然后两个人安静吃饭,他吃他的,她管自己的。
等到那根鸡翅吃完,文茵终于不负他期望地打了个饱嗝。
一般第二天有拍摄任务的话,她是不会去碰酒精和太油腻的食物的。
但是翟北祎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着就是一副,她不吃就对不起他一样,让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咽。
小乌和大乌从二楼追到一楼。
现在又从餐桌底下疯狂跑酷过去,直接踩着翟北祎的拖鞋当跳板。
两只猫像会飞一样在文茵的公寓里蹦迪。
翟北祎的眉头紧锁,看着眼前一道又一道模糊的猫影,不自觉低了两度音调,“你之前是怎么养的?天天都这样?”
文茵正低头收拾碗筷,一边听着一边随口接道,“你现在知道了?哪天你把大乌也接回去感受一下我的痛苦。”
这话接的太快,又太顺畅,连文茵自己都没发觉是在用以前的口气跟他说话。
翟北祎的指尖顿了下来,语气认真,“好,等我从英国回来。”
“嗯?”文茵奇怪地抬起头来,然后又突然反应了过来,眼神慌张地避开了他专注的眼。
“唔……可……可以啊,到时候看。”
翟北祎将碗筷摞到了一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下次你想吃什么?”
文茵眨了眨眼,“什么?”她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下次带大乌来我家,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是疑问句,这是一句肯定句,翟北祎根本没给她退缩的机会,直接就把这件事儿敲定了。
她看着他翘起的那抹笑容。
忽然觉得老奸巨猾这个词,在他身上也并不过分。
第40章 四十片玫瑰
“想接吻么。”
文茵避开了他的眼,“这么殷勤,非奸即盗。”
桌上的菜大部分都是他一个人吃的,她只是吃了几小口,就被他诓了下一顿,怎么想,都是被套路了的感觉。
翟北祎抬唇笑了笑,眼底晦涩不明,“一顿饭而已,介意就算了。”
他将筷子收好,偶尔抬眸和文茵对视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氛围有点凝滞。
文茵将碗筷都放到他手上,“去洗吧。”
翟北祎抬眸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你说什么?”
低沉的话音透着一丝严厉的压迫。
文茵反倒不搭他的这腔调,装作没看见似的,照样埋着头,“去洗啊。”
“你用了我厨房,不得给我收拾干净了。”
翟北祎看着她方才递过来的那摞碟子,寻思着她这话是“介意”还是“不介意”。
但转念又想到,这丫头前脚能追他后脚能分手,他自个儿寻思又有什么用。
谁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除非她自己想醒过来。
干脆将那几盘碟子都堆在桌上,眼底浮上了淡淡的倦意,“自己洗。”
然后便转身留了个背影给她。
文茵望着那油腻腻的几碟盘子,心里好像也泛了点腻味。
不知道洗个盘子还要较什么劲儿。
*
在文茵的公寓里坐了一会儿,八点档的言情剧都放完了一集,开始进入广告了。
她抱着小乌坐在地毯上,手指撸着猫,目光盯着面前的电视屏幕。
翟北祎坐在沙发上,双腿上下交叠,垂直的西裤落在一边。
眼皮冷倦地微微磕着一点,单手撑着后脑,电视机里的光影变幻,在他的眸中闪烁。
小乌在她怀中趴着,抱久了,就开始犯懒。
文茵把手臂压低了,让它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腿上,以此来减少手臂上承受的压力。
大乌蹲在文茵的旁边,目光灼灼地望着文茵和小乌,圆圆的眼里闪着好奇和一点嫉妒。
一动不动的,像个雕像似的蹲在旁边。
翟北祎眸子都懒得抬一下,抬了抬唇角,“没良心的小东西。”
在他家里,小乌也粘人,但是就不像文茵抱它那么听话,在他怀里一分钟不到,就要蹬开他往下跳。
他才是他的主人和金主爸爸,结果一转头就投了她的怀抱,胳膊肘往外拐。
一只没良心的猫。
正抱着小乌,文茵的身体瞬间一僵,还有点隐隐泛热。
她知道他说的不是自己,是小乌,但听着这句话有点调戏的话语,怪微妙的。
装作若无其事地抬起头,“喂,你还不走?”
只是话里驱赶的意思怎么也藏不住。
翟北祎微微倦意的眼随意抬了抬,也没什么语气,“是该走了。”
收了手臂,微微歪着的身体坐正了,“下周我来接它。”
可能是有感应式的,翟北祎的身躯动了动,小乌也从她的怀里爬了出来,一下跳到了翟北祎的腿上。
突然“喵喵”地叫了起来,开始拿脑袋蹭他的衬衫。
文茵好笑地看着他,“好像还挺舍不得你。”
说完,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停滞,翟北祎滚滚的眼在她脸上忽然盯了一下,让文茵的脑子一激灵。
他单臂搭在沙发的靠垫上,身体放松着,“我看它挺舍得的。”
抬手就掐了一下小乌的腮帮子,目光确是看着文茵的。
文茵抬唇想说点什么,话到了嘴边,又退了回去,终究还是不痛不痒地避开了。
“猫本来就是性子冷的,若是真不舍得,看都不看你一眼。”
翟北祎冷哼一声,“养了三年,倒还是像你。”
她是不是该谢谢前男友的夸奖?
文茵瞥他一眼,“那你是什么性子?像狗一样?忠心又热情?”
翟北祎的唇角弧度渐渐落了下来,垂着的眼皮往上抬了抬,露出了眸子里的精光。
身体的姿势透着倦意,但那沉沉的黑眸里清明一片。
他懒懒抬了抬眼皮,薄唇却未启开。
只是那黑眸中有什么东西滚了滚,叫她心里一惊。
分手的恋人互相挖苦、讽刺,倒成了他们之间说出真话的最舒服的方式。
翟北祎话音依旧淡漠,但抬起的眼眸似乎深沉了一些,“你在歧视狗?”
“没有,顺着你的话往下说而已。”
“你现在很矫情。”这么说着,翟北祎用了肯定句。
文茵抿了抿唇,从前面随手拿过水杯,灌了一口,“哦,你以为你早就知道我什么样。”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冷冷抬了抬唇,“文茵,你觉得现在我为什么要容忍你?”
捏着杯子的手一顿,她话音沉了下来,“我没让你忍我,不要说的你多么委屈。”
“嗯,是我自愿忍你,都是我活该。”
“我要休息了,请你马上离开。”转过头去,文茵冷冷地不想去看他。
说什么自愿,说什么活该,当时同意分手的人不是他么。
现在他又有什么好委屈,分手的时候,有谁是无辜的么,没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