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四只小神兽的关系,抱山散人对四个小崽崽的修行心法做了调整与指正,至少蓝小湛已不必再修蓝氏心法,因为蓝家心法五行乃水,而蓝湛适于木法,重又拜师于抱山散人门下,与晓星尘做了师弟。
聂怀桑与晓星尘的心诀虽没什么问题,但清河聂氏刀灵本就暴烈无比,聂怀桑若要修习,日后恐生后患。
于是,抱山散人少不得又为清河聂氏把心诀修改一二,威力不减,却再不会出现刀灵为祸之患。
晓星尘的心诀到是没什么需改的,只是人被托与聂明玦与蓝家照应罢了,毕竟抱山散人不喜游历,总是要回山的。
至于孟瑶,因他需修水法音律,今生却逃不了要成为姑苏蓝氏门人,所以被蓝启仁收为了亲传。
抱山散人的离开与出现那般,似乎是顺乎自然的事,而四个皮崽崽的抄书生涯,也就此开始。
笔直高大的白玉兰树满枝繁花,硕大的白玉兰宛若冰雕雪琢,优雅却又清冷盛放着,缕缕清冷香气透棂而入,令藏书阁内也是香气浮动。
守在门外盯着四个皮猴子抄书的弟子轻打个哈欠,探头望望阁内,见四个皮崽崽依旧在奋笔疾书,点点头又将脑袋收回来,刚要再打哈欠,却猛见蓝曦臣支着淡青油纸伞,行在濛濛细雨中,正往藏书阁而来,忙打起精神站得笔直,以示没偷懒。
蓝曦臣在廊下收伞,放在门边,轻声问:
“他们可还用心?没胡闹吧?!”
“一直在抄书,已两三个时辰了,并没异样。”
弟子恭声应对着,他可不敢说因守人太无聊,他方才瞌睡了一小会儿的事。
“两、三个时辰?这么乖?!”
蓝曦臣微微有些惊愕,皱了皱眉头,抬眼又望了望阁中四人,忽地面上神色一变,抬手扣印一挥间,眼前似有透明气泡被打破,“啵”的一声轻响中,清光一闪而灭。
再看时,四张书案上四个圆头圆脑的小木偶正站在书案上,扛着笔,蘸着墨,正在抄书。
呵~,原来四个小家伙布下幻阵迷眼,又以木偶替身代抄,自家却早皮得不见了影。
蓝曦臣伸手捏捏眉心,直觉头疼不已,四只皮猴儿,这是要上天呀!
蓝曦臣没有去看吓得跌坐在地上的弟子,更无心责怪,毕竟就凭这名普通弟子要看住四只皮猴子,还是四只资质不凡的皮猴子,那是做梦。
就在蓝曦臣头疼时,孟瑶他们四个正在后山寒潭洞里,逗小兔兔吃胡萝卜玩,还有蓝翼在指点蓝小湛与孟瑶的弦杀术,以及聂怀桑与晓星尘的琴技。
做为与抱山散人的旧友与同时代的女中英杰,蓝翼的修为见识远胜此时的世家之主,教导四只皮猴子,也是小事。
因此,四只皮货在她指点下各有所悟,纷纷就地闭关,到让寻来此处的蓝曦臣与蓝启仁叔侄,没了罚皮猴子的机会,只能折身而返。
四只皮猴这一闭关就是三年,出关时正碰上百家听学之期,被蓝曦臣给丢去一同听学。
而这次听学,云梦江/氏众人一到,便出了个大妖蛾子,同兰陵金氏打破了头。
第五章
孟瑶听闻消息,已是云梦江/氏大弟子魏无羡与兰陵金氏的嫡公子金子轩打架已完的第三日上。
据说那位魏公子之所以同金子轩打起来,只是因为金子轩手下修士不小心,把魏无羡为师姐江厌离买的吹糖小兔给撞地上,让江大小姐眼中带了泪而起。
孟瑶对此只觉荒唐,金子轩再怎么说也是江厌离订过亲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婿,魏无羡便再是同江厌离“情同姐弟”也不是真姐弟,为个吹糖小兔便对金子轩拳脚相向,实在是太过荒唐与让人深思。
只是,如今他只是孟瑶,与姓金的又有何相干?这种心,还是留给该搡心的人去吧!
嗡~,孟瑶手下丝弦轻鸣而止,望向怀桑时杏目中带着柔光,象哄个三岁小宝宝一样,梨涡轻绽笑道:
“怀桑可练会了《清心音》?要不要请蓝翼前辈再斧正斧正?”
早将《清心音》练得纯熟的小怀桑眼珠子咕噜噜的,狡黠得象只乖乖巧巧卖萌撒娇,企图将自家偷嘴之事蒙混过关的小狐狸,用力点点头,睁着眼说瞎话:
“可得请前辈好好指点,我这指头也不知怎么弄的,音老是弹不准。”
晓星尘与蓝小湛也尽哼哼哈哈的应和着,反正摸鱼大家一起摸,不摸白不摸。
蓝启仁抚须的手微僵,略不留神就把自家的宝贝胡子给扯落数根,一时疼得直抽气,微微生恼道:
“成日疯玩!你们四个别忘了,结业时考不过,一样回炉。”
“烤鸭才回炉呢!”
蓝小湛说得小小声声,灵动的双眸偷瞟一眼自家叔父,果断装乖,虽还是话少,却早不似孟瑶记忆中的含光君清冷木讷了。
对此,蓝启仁是欢喜的,他自家孤身一人光棍一根,却要为兄长养儿子,所以幼时蓝小湛的木然无言,他是着急的,这也是如今对四只皮猴多有容忍的原因。
知道如今四只小猴是蓝翼在教,蓝启仁又没正式授课,便也睁只眼闭只眼放了四只去玩,反正,也就能轻松这几日了。
蓝启仁并不知,四个小家伙贪玩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蓝曦臣不喜蓝小湛与“某人”相识相知,亲自拜托孟瑶与晓星尘隔开二人。
所以,跳墙而入的魏无羡是蓝启仁亲自逮着的,那两坛天子笑也让黑了脸的蓝启仁送回莲花坞,若不是蓝曦臣以“初来者不知不罪”放过他,魏无羡就成了仙道数百年第一位,到了云深不知处就吃板子的第一人。
自然,云梦江/氏少主江澄少不得要抱怨几句,而江大小姐江厌离也少不得要回护她的“阿羡”。
却不知,因云梦江/氏三人的一番所为,不仅开罪了兰陵金氏子弟,也惹先生蓝启仁不快,竟在求学尚没开始时,便得罪了业师与同窗。
兰室之外有杏花兰草遍布,淡淡草木之香盈衣沾袖,在众学子行师礼之时温晁一如前尘而至,依旧衣袍烈烈,傲慢不可一世,看得人牙痒。
这次蓝曦臣并没忍他,裂冰轻扬之间,便将温晁与一众相随丢出兰室之外,言语森然:
“姑苏蓝氏为天下仙门立学,令尊温仙督也曾在云深不知处受教,温二公子还是识些礼数为好。”
“你……”
温晁戳指蓝曦臣,还不曾开言叱骂,将他扶起的温情已上前一步,恭声言道:
“岐山温氏温情,向蓝老先生求学。”
高举手中拜师之礼,温良恭顺,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姑苏蓝氏向来没有拒绝学子求学之理,纵是蓝曦臣心中明知温情所来何为,也只能任其入门拜师,而这次,孟瑶与晓星尘也是拜师蓝启仁,成了被罚抄书大军中的一员。
魏无羡生性跳脱,活泼不拘礼,按说在求学期间结识二三好友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偏偏云梦江/氏一到姑苏便把兰陵金氏得罪个底儿吊,又惹怒先生蓝启仁,便是不惧兰陵金氏,也没人愿同得罪业师的人相交。
故,无形中云梦江/氏众人被大家冷待孤立,而小怀桑与小阿湛又被孟瑶与晓星尘管得紧,自再无一人同他们相交,唯江家人自家一同来去,却惹下不小闲言。
世俗男女七岁不同席,仙门没那么多讲究,可除了明面上的正常一起听学,男修女修还是分而隔之的。
别家人也都是这般相处,除了江家人。
也许云梦江/氏出身游侠视礼仪于无物,所以子女弟子均对礼法不甚看重,时有江澄与魏无羡往来女修之宿寻江厌离的事发生,江厌离更是时往江澄与魏无羡处行止无拘。
蓝氏自来便有男修不得冒犯女修之规,可云梦江/氏之人所为却让他们十分难办,又不能因云梦之人委屈别家女修,便将江厌离的院子分派在了女修宿院最外之处。
这般分派江家人是看不出什么,可别的世家子弟男、女修士,又有什么不懂?
如此,会冒得罪“天下之师”蓝氏与“王候之富”金氏与江家人结交的,才真是脑子让狗啃了。
说到狗,至今魏无羡不敢来招惹蓝湛他们的最大原因,便是蓝曦臣送给蓝湛养的那只胖乎乎毛茸茸,又憨又乖的灵犬起的作用。
魏无羡在到莲花坞前在夷陵流浪,常在野狗口争食,被野狗追逐撕咬是常事,所以他怕狗,便是再小再可爱的狗狗也是见之腿软,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