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认认真真看着她，黑色的眼瞳赤诚坦荡，眼底仿佛有一团磷火在幽幽燃烧，一直烫到人的心底。
他的眼睛平静得过分，但又好像深潭一样，万分包容，就这么静静看过来，好像在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他依然在这里，等你回头。
姜谣根本撑不住这样的深情，一下子，眼泪又落下来了。
陆霄反倒笑了，故作轻松道：“哭什么。”
姜谣摇摇头，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哭。过了半晌，她看着陆霄的眼睛，小声开口，含着几分试探和不甘：“你管我干什么？”
陆霄垂眸看她。
小姑娘哭得眼睛红红的，发丝凌乱，嘴唇被咬出了一条痕迹，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而她倔强地问他，你管我干什么，眼睛亮的像星星，似乎是最后燃起的一点火光。
陆霄伸手，揉了揉姜谣的发丝，看着她顺从地在他手心蹭了蹭，俯低身子，话音里满是柔情。
一下子，温柔到极致：“小姑娘，你觉得我管你干什么呢？”
一句话轻而易举的撞在姜谣心上，就感觉，好像有人在她的心上开了一枪，一击命中。
姜谣感受着过分强烈的心跳，一时间，话都说不太清楚，用力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
她实在是怕了，所以更希望有个确定的答案，如果……如果他愿意伸出手，那么穿山渡海，她也愿意奔赴前往。
陆霄懒懒散散地笑了笑，笑得低沉好听，又换了种方式，低声诱哄着问：“那小姑娘，你又为什么那么在意我？”
听见这话的一瞬间，姜谣脸上就腾的烧红了，看着少年带笑的眼睛，她的心紧张得砰砰跳。
似乎很多东西，你都在尘埃落定之前，就已经可以确定，它会不会落到你手上。
她轻声开口，眼眸灵动，笑得狡黠如同小狐狸：“学长不知道吗？”
少女模样一派天真，眼中不再是惶恐和无助，而是多了几分沉稳镇定。
她已经确定了一些什么。
陆霄嘴角含笑，把另一颗刚刚剥好的栗子塞到她嘴里，看她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柔声说道：“不知道啊。”
他直起身子，整个人温柔如春风：“学妹让我知道好不好？”
姜谣舔舔他的指尖，嚼着栗子，语调有些模糊不清，笑起来带着眼泪：“好。”
“那学长教教我，怎么做才能让学长知道？”姜谣伸手去拉陆霄的手腕，仰起脸来，笑容明媚。
如同雨后清新的太阳花，哪怕刚刚被暴雨肆虐过，此刻却是开得娇艳，看一眼就让人心动。
“这个嘛。”陆霄继续不紧不慢地剥着栗子，懒洋洋道，“学长也没有经验啊，学妹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的眼神专注地看着手上的栗子，时不时往她这边瞟一眼，却是温柔含情的，完全可以确定的。
跟手心中的栗子一样，是可以攥住的，而不再是虚无缥缈的。
姜谣一时间有点想哭，希冀了那么久的东西，终于确定会是她的。
陡然间，整个世界都柔软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或许你们可以看出来，这算是表白了咩？
但离在一起还有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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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好看
一时间, 姜谣心思百转千回，就好像终于收到了一份期待已久的礼物，有几分不可思议的惊喜，又有几分尘埃落定的理所当然, 明明应当喜悦万分, 但却平静得有些意外。
于是半天下来,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乖巧地站在那里, 陆霄给她剥栗子, 剥一个喂到她嘴里。
姜谣全都乖乖吃掉了。一边嚼，一边盯着眼前的少年看，看他那双好看到不真切的手，此刻耐心而温柔地除去栗子的外壳, 一点点露出金黄香嫩的栗肉, 然后毫不吝啬地喂到她嘴里。
他低着头, 黑发黑眼, 冷白色的皮肤, 下巴线条流畅干净，整张脸都好看得不得了, 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贵气和清隽, 却又因为这样一个寻常平凡的动作染上几分尘世凡俗的气息。
宛如古时捏着扇子走出来的世家公子。
尤其是那双总是含着情意的桃花眼，此刻里面多了几分无奈和宠溺, 看上去温柔如春水，几乎能把人溺死在里面。
身边是十月微凉的风, 缓缓从鬓边擦过，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刮擦过皮肤, 几分说不出的滋味。
姜谣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却是专心致志看着陆霄，看着自己刚刚收获的礼物，看得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被盯得久了，陆霄好笑地扭头问她：“就这么好看？”
姜谣点头，脸上微微多了几分红晕，却还是理直气壮挺起胸脯：“我……的人，当然好看。”
“什么？”陆霄微微眯眼，目光落在少女曼妙玲珑的曲线上，嘴角不动声色地勾了勾，随后又自然转移视线，掀起眼皮看过去，“学妹刚刚说什么，我好像没有听清呢。”
少年声音清越，如同幽谷里的山泉潺潺，又作出几分无辜神情，无端让人觉出几分亲近来。
姜谣不自觉舔舔嘴唇，这样的陆霄，好像是在撒娇一般。
似乎有点……可爱。
“我说，我看上的人，肯定好看。”姜谣勾着唇，带着笑意喊道。
周围只有他们两个人，周遭空气安静而带着凉意，这句话被喊出来，仿佛是在宣告全世界一般。
告诉全世界，我喜欢你。
陆霄弯唇笑，半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落在眼睑上，神情慵懒如一只大猫。
他摸了摸姜谣的脑袋，神情说不出的温柔，满足地喟叹一声：“真乖。”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一向带着几分贵气的少年看上去更加可爱了几分，想rua。
似乎是因为有恃无恐，不再担心什么，姜谣反而活泼了许多，生出了几分逗弄他的心思来。
“可是我也没说是你啊。”姜谣抿唇笑，露出几颗洁白晶莹的贝齿来，眼神中满是调皮与狡黠，小狐狸一样。
“嗯？”陆霄立刻掀起眼皮，凉凉地瞥过来，眼神平静而危险。
他单手勾起少女垂落在鬓边的发丝，捻在指尖把玩，漫不经心道：“说什么呢？”
“再重复一遍听听？”尾音上扬，带了几分威压，很是不爽的样子。
看着陆霄脸上神情并无太大波动，眼神却骤然危险的模样，姜谣有几分怕，却又莫名喜欢他这种样子。
就跟家里故意捣乱的猫一样，知道主人不会真的动手，所以喜欢看主人那副假装教训而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姜谣感觉自己是真的膨胀了，同时也很讶异自己的胆子。
明明就就在几分钟前，她还感觉人生一事无成，绝望到崩溃大哭，甚至一度想过放弃，但就在几分钟后，她的心里就又可以噼里啪啦放烟花了。
哪怕失望过很多次，她依然单纯而炽烈地相信感情，为此不惧深渊，穿山渡海。
好在她终于等到了，而陆霄，就像是上天给她的一个礼物。
亏欠了她这么多年的亲情、友情、爱情……此刻通通打包成一个他，恰到好处地送到她的手边，告诉她，这是给你的补偿。
你很值得这份礼物。
姜谣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想哭，她咬着唇，笑出声来，脸上一副天真烂漫的懵懂模样，眼神灵动：“我说我看上的人，又不一定是学长你。”
说着，她还冲陆霄一摊手，表现得异常无辜的模样。
陆霄给她气得牙痒痒，不动声色地把一颗剥好的栗子送入她的唇边，俯身在她耳边，低低笑出声来：“你这女人，怎么转眼就不认人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湖水一般浸没她的耳廓，热气喷吐在她敏感的耳垂上，待少女反应过来，早已经是掩不住的面红耳赤。
待恢复心神，感受着自己过于剧烈的心跳，姜谣抬起头，看见笑得一脸玩味的陆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她根本玩不过他。
姜谣恨得咬牙，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这副拽得不行的模样，她就是很心动。
这场情感游戏里，她甘愿做他的手下败将，被他的丝线牵引，做他的不二之臣。
“学妹没看上我的话，脸红什么？”陆霄低低地笑出声来，偏了偏头。
明明是对她的步步紧逼，他却被表现的很有把握，丝毫不慌乱，而是欣赏着她的种种姿态，猫捉老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