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次做那种事的时候,夜生炙热的眼神都会给予她一种强烈的被需要感,她实在是受不了那一套, 以至于在那一瞬间会彻底丢掉脾气, 甚至深切地回吻住他, 满足他的一切索取。
可是每逢事后,她又会变得很沮丧,甚至有了自己只是一个发泄玩具的错觉。
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就可以这么对自己?
而自己又凭什么一次次地无法抗拒, 甚至还会主动去配合他在那方面的无理取闹?
真的是太病态了。
梅婧知道这一定不是爱情催生出的局面, 可社会经验匮乏得可怜的她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或许只要一日不分开,他们就会一直这样彼此着折磨,永远无法像电影里那样拥有甜蜜温暖的结局。
今年的金秋十月。
对她来说只有唯一一件好事,那便是惠惠终于挣脱出了婚姻的牢笼。
她的好朋友贾惠惠,终于成功地办下了离婚手续。
惠惠和郝杰年纪都轻,并没有什么存款,离婚时便老老实实地将共有财产直接均分。不过值得意外的是, 在惠惠家里那两个人高马大哥哥的威胁下,离婚后的郝杰竟老老实实地吐出了先前侵吞了自己的那一万块钱。
梅婧捧着那一张薄薄的存单,只觉得自己仿佛得了一笔意外之财。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尽管她和夜生银行存款上的数字越来越多,心灵却愈加空虚,感情更是大不如从前。连今天帮惠惠搬家的这件事,她就算麻烦明峰,也不想去和夜生开这个口。
所幸惠惠的东西并没想象中的多,一辆昌河面包车也足足够装。
惠惠在上清寺附近买了个小房子。
尽管只有一室一厅,但小小的阳台却正朝着人民大会堂那十分漂亮的孔雀绿尖顶。
乔迁新居的惠惠心情不错,满脸乐呵呵的,尽管这一路上她的汗珠顺着额角直滴,沿着红扑扑的脸颊一直坠到脖子上。然而一到屋子洗了把脸,便又彻底地生龙活虎起来。
惠惠从冰箱里取出了冰汽水递给他们喝。
“婧婧你瞧,这里还行吗?”
“好看,”微微喘息的梅婧双手捧着可乐瓶,眼神堪称虔诚地环顾四周,“特别不错,而且采光也好,你的眼光果然是没得挑。”
惠惠笑容狡黠地伸出手,向她比划出了一个数字。
“其实并不贵,是不是?”惠惠眨着眼睛,“除了家里给的,我还走了些贷款,所以这房子每个月其实就只要还几百块钱,还是挺轻松的。”
梅婧啜着吸管,有些预料不及道,“这么划算?”
“是啊,你都不了解市价的吗!”
“那要是租呢?”
“哎呀,你还租什么呀……”惠惠亲昵地挽住了她的手臂,“你放心,今后你和夜生要是打算买的话我来陪你挑,准给你们挑个方圆百里性价比最最高的回来!”
明峰拿着惠惠递给他的新毛巾擦着脸,满眼亮晶晶地走了过来。
“怎么就我什么都不知道?夜生也太不把我当兄弟了吧,怎么你们要结婚的事都不告诉我!”
“没有,惠惠开玩笑的。”梅婧收回心思,连忙将眼神瞥向窗外,“都是没影子的事呢。”
“行了,婧婧脸皮薄,我们就不开她玩笑了……”惠惠伶俐地挤了挤眼睛,随之笑容灿烂道,“对了明峰,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得好好请你们吃顿饭,今天你们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夕阳西下,和风清浅。望着眼前如春花般烂漫的明媚笑颜,与那咬着乳白色吸管的淡粉色嘴唇,向来伶牙俐齿大大咧咧的明峰一时有些怔住了神。
“明峰,怎么了?”惠惠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是累到了吗?”
“没有没有。”明峰回过了神,“我刚刚是在想吃饭这种事怎么可以让女孩子出钱?再说夜生和婧婧都是我的好朋友,帮你的忙也等于帮他们的忙,就是小事一桩,真不用和我这么客气。今晚吃饭我来哈,让我来!”
“别,别别……”惠惠拖着长长的尾音,义正言辞地摇头道,“你要是不让我请吃饭,那我还不是得买菜回家做?那可更累人呢!”
梅婧喝完了汽水。
轻轻地将瓶子丢在了崭新的垃圾桶里。
“走吧,明峰。”梅婧说,“今天惠惠想请就让她请,下回大家聚的时候我们再一一请回来就是了,又不是今天见完日后就不见了,没关系的。”
“对,对,”明峰顿觉有理,连忙开口补充道,“我住的离这里近,惠惠今后有什么要帮忙的,直接喊我一声就行,我不像夜生,我工作松散时间自由,很好开溜……”
惠惠连忙点头,大大方方地接上了话。
“好,那你们今晚吃什么,鱼头煲还是筒骨砂锅?或者吃火锅也行,这里楼下有一家老铺子的火锅底料炒得特别香,配上酥肉和天府小香肠,我的天,那滋味也太勾人了!”
明峰原本并不怎么饿,可被惠惠这么一形容,顿时也馋了,随即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口水道,“婧婧,那要不我们就就近原则,吃火锅去?”
梅婧点点头,顺手用腕上的牛皮筋绑了个清爽的低马尾。
“好,就听你们的。”
夜晚火锅店的生意真是好,即使位处于一个不太起眼的旮旯角桥洞下,都不能阻挡食客们如火如荼的热情。明峰和惠惠这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陌生人,也在热火朝天地畅快进食中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你和夜生从小就认识啊,”惠惠兴冲冲地朝明峰探过脑袋,“那快和我们透个底,夜生除了我们婧婧,还有没有过别的感情故事?”
“怎么会?”明峰梗着脖子,态度极其认真地解释道,“他这方面从不来事,除了婧婧,我都没见他对谁心动过,就连我妹妹死缠烂打许多年都无济于事。哎,这说起来,倒还真是家丑外扬呢……”
惠惠听得认真,一边听还一边来回顾盼着,圆溜溜的眼睛泛着晶光,看起来比梅婧还要开心极了。离婚后的她情绪转换的很快,仿佛又变成了多年前梅婧与她刚认识的样子,没心没肺,笑容鲜活而灿烂。
虽然梅婧嘴上没说,但心里对惠惠的转变还是感到十分欣慰。
“真的假的?”惠惠不可置信道,“从小到大,就只有我们婧婧一个啊?”
“是啊,”明峰的神色一板一眼的,语气有着毋庸置疑的真诚,“小时候大家都在泥堆里打滚,倒还没觉着有什么分别。没想到夜生这小子长大以后,五官线条跟鬼斧神工似的,没有一丝能挑剔的地方,这下倒好,不论老家还是这里,女孩子们一见他都想哗啦地一齐上,要不是有我妹妹这座镇山母夜叉在,不知道多少大胆的丫头早贴上去了呢……”
明峰毫不装模作样的神情彻底逗乐了惠惠。
随即一盘加点的小香肠被她哗啦一下,通通倒入了沸红的汤锅中。
惠惠弯起眼睛,“哪有这么做哥哥的,你怎么可以在外面这么说自己妹妹呀?”
“明峰对明纱很好的,”梅婧唇畔微扬,热心地替他辩解道,“他就是嘴上说说,行动上还是很疼他妹妹的,这些我都听夜生说起过。”
明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
分明的确是自己做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从别人嘴里听到,总会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更何况还是在眼睛弧度弯起来好看的不得了的惠惠面前……
“说到这个我倒想起来,夜生这次也算是帮我妹妹一个大忙了。”
惠惠好奇,抢先梅婧一步开口询问道,“他做什么了?”
“年后我妹妹原来工作的那间美容院临时倒闭了,没想到,她居然瞒着我和家里跑到夜生工作的单位里卖起酒水去了。卖酒水你们知道的,要是想卖得好,平日里被顾客揩揩油都是难免的……亏得夜生发现的早,让他们老板把明纱调了岗,关键,你们知道她后来调到什么岗位去了吗?”
明峰表情有些浮夸,语气抑扬顿挫,模样和从前的说书先生似的,扣人心弦得很。
惠惠的情绪明显被带上了节奏,连忙配合地反问道,“调到哪儿去了?”
“财务岗!是每日流水跟天上撒金元宝似的锦绣城里的财务岗!”明峰眸光熠熠,嘴上更是没遮掩地笑开了花,“据说那位置,和从前皇帝的军机处也没什么分别了。她这摇身一变的,当真羡煞了不少人,就连许多比她年纪小的同事现在都得老老实实地喊她一句明纱姐,可是让这小妮子心里美得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