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媛却并没有因此结束这场所谓的谈判,她不折不挠地抓着海宥的手不让她离开。
“你别急着走,我们今天就说清楚!我求你以后别装了,梁以飞也有他自己的人生,属于他自己的人生。他不喜欢你,不喜欢!所以你以后别拿病当借口行不行,不要用这些借口耗着他不可以吗?”
海宥更急了,她不要听,她只是想要回家。
“你放开我,苏子媛!放开我!”
一个要抽回手,一个死命拽着,仿佛海宥不答应,她就不会罢休般。一时,两人在人行天桥上拉扯着互不相让。
拉扯间,苏子媛嘴上依旧不饶人:“你都不会觉得自己恶心吗?你是神经病是你自己的事,干嘛要连累别人。他不是你亲哥,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照顾你的义务!两年啊,你耗了他两年!”
海宥哭着用力将自己的手往回抽:“我没有……”
“你们在干什么!”梁以飞在天桥的另一个楼梯口走了上来,看到她们的争吵拉扯,急急地跑过来。
“都放手,很危险的!”
苏子媛大喝道:“不用你管,我帮你解决。”
“你疯了苏子媛,我哪需要你帮我解决什么?赶紧给我放手,你弄疼她了!”
海宥明显感觉到梁以飞扯开她的力道,本来用力推搡苏子媛的手因为震惊而突然收回力道。苏子媛亦是在同一时间收回了紧抓海宥的力道。
梁以飞没有想到海宥和苏子媛会突然就松手,他的力气一时收不回来,硬生生就着原来将她们两人分开的动作一扯。而海宥因为一直在挣扎苏子媛的桎梏并没有站好,被两人一收一拉的力道一甩,最后在苏子媛摔倒跌坐在阶梯上的尖叫声中从楼梯滚了下去。
“小宥!”
梁以飞伸手想去拉她,却来不及了,只能追着她往下滚的身子跟着跑下楼梯。等他站稳时,海宥已经躺在地上重重地倒抽冷气。
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身前摔了下去。
疼。
委屈与疼痛使她眼眶通红,眼泪已经先她控制之前往下掉。
“小宥,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的语气,紧张与关心是那么的迫切。
他急切抱着海宥瑟瑟发抖的肩膀,焦急而恐慌。
海宥抬起脸。额角因为撞伤而流血,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她苍白的脸颊。
她并没有像平时那般,一点点疼都要大哭。海宥看着梁以飞紧皱的眉头,反而吃力地挤出一抹苦笑。
“梁以飞,我偶尔会因为小时候抓伤你的脸留下疤痕而感到愧疚。现在,算是还给你了。”
海宥抬手抚着梁以飞脸上的疤痕,笑得有些凉。
“不知道你有没有恨过我。但是梁以飞,刚刚那一瞬,我恨你!好恨你!”
“梁以飞,我再也不会给你仗着我喜欢你就可以一次次伤害我的机会,梁以飞,梁以飞……”
梁以飞只是害怕地看着海宥,他说不出话,不知为何,他张了张嘴最后又放弃。随后才抖着手慌慌张张地在身上摸手机,像一个做错事想极力补救的孩子一样。
“对不起,小宥,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很痛?都怪我,我应该接住你的,对不起……”
苏子媛迈着有些发软的脚步走了下来,她捂着嘴,显然也被吓到了。
还未等他来得及摸到手机,怀里的人突然一沉,彻底地晕了过去。
一时,梁以飞也懵了。他从来,从来没有过这种无助又恐惧的感觉。
“血……以飞……血……”
苏子媛指着躺在地上的海宥,话音带着无法自控的颤抖。
是血啊。
急救室门外,梁以飞看着自己双手、衣服上的血。他第一次看到,原来人可以流这么多血。
血已经干了,黏腻得难受,他依旧提不起力气去理会。
她醒了,却不肯见他。
梁以飞坐在医院冰冷的走廊上,他抓着自己头发,抖着肩膀将头埋在**,眼泪凝在通红的眼眶。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做些什么才能弥补她什么。医生说她的额头破了皮,右手严重骨折,她以后怎么办,她那么喜欢弹古筝啊,明天的考试也去不了,她以后要怎么办啊!
小宥,对不起。
…… ……
第16章
喝酒第二天,凌月和胡思宜倒过瘾了,她们两个都休假。可怜海宥和菜菜依旧一大早爬起来去上班,并且顶着一双吓人的黑眼圈。
“啊,又是被娜姐压榨的一天!”
海宥看了眼抱怨状的菜菜,拍了拍她手臂,说:“加油吧!”
“也只能这样,今天还要外勤,早知道就不学你们喝啤酒了,头好疼啊。”
海宥也揉了揉太阳穴,推开大堂的大门,对走在身后的菜菜说:“我也好头疼,去买杯咖啡再去回收厂吧,不然没法工作了。”
菜菜点了点头,看着海宥的前面,叫住她:“诶诶,小……”
“啊!不好意思!”海宥撞到人,下意识地道歉。
“宥姐!”菜菜没叫住她,尾音都带着遗憾。
“一大早没睡醒就出门?撞到我还好,要是撞到墙可怎么办!”
啊,天啊,竟然是梁以飞!
“啊,那个我只是顾着说话而已,怎么这么巧啊。”海宥看了眼他的穿着,很是明知故问地问他:“你……晨运吗?”
梁以飞点点头,问他:“你去工作吗?怎么去?”
说着,海宥在包里拿出一条钥匙,摁了摁开锁,停在不远处的一台小绵羊电动车就‘滴滴’两声。
“看,它永远不会塞车。啊对了,这个是我的同事,菜菜。”
梁以飞看着海宥那台座驾,礼貌性地和菜菜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倒是菜菜,看着他的脸,一副花痴的模样。说:“你好你好。”
“听我妈说,你不是考了驾照吗?这个风吹日晒的,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考了驾照到了实际操作不太会泊车,所以还是这个小车车方便。”海宥抬手看了眼时间,拉着菜菜就往车子的方向走,说道:“不跟你说了,我们要迟到了,拜拜!”
“拜……”
梁以飞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一阵失笑。“就你这么蠢,都几点了,真的晨运能遇见你吗?”
菜菜整理着安全帽的带子,一脸激动地看着海宥,要挖八卦的意思很是明显了。她问:“天啊,小宥姐,刚刚那位就是梁以飞吗?好帅啊,难怪能让小宥姐念念不忘这么多年。这要换了我,他皱一下眉头我都觉得是自己的错啊。”
“菜菜,你少花痴啦,要迟到了。”
“天啊,真的要快点,我可不想下次会议又被娜姐点名。”
“走走走,上车。”
车子出了小区,迎面吹来夏天闷热的风。
菜菜扯了扯海宥的衣角,问:“话说小宥姐,你那个怕打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海宥先是愣了愣,再是释怀一笑。“小时候清明回乡祭祖走丢过,下着不大的雨长辈们在忙碌除草祭拜,我贪玩啊自己走开然后迷路了。自己一个人在山里一通乱走,越走越找不着来时的路,雨越下越大,闪电雷鸣也越来越大。我在别人的坟前找到一个装过大鞭炮的大纸箱套着自己蹲在原地哭,后来是家人报了警,警察搜山才找到我。”
菜菜闻言,一脸讶然地看着海宥开车着的背影,心里一阵心疼。
“哎呀,都过去了,不提了。”
五月,虽然未到最热的时候,但是出外勤就真的是相当的辛苦了。脚下飞扬着一些废纸片,工作间机器运作冒出来的热气更是加了几分炎热。
海宥摇了摇手里的冰咖啡,额际的汗也跟着冒。
不远处,菜菜拿着几张少得可怜的现金向她跑来,她把手里一杯未动过的冰咖啡递了给她。
“唉,真的是,纸越来越便宜还是老板仗着太熟吭我们?这么一大车,才三百多,还一副施舍般的仁慈说这么因为多年的老交情给足四百块。真是的,我们组聚餐都不够。”
海宥敲了敲她的额头,笑她:“你想太多了,还聚餐!这个钱记得给财务。我们走吧,太热了。”
“是啊,不过实习生可以出外勤了,过两个月就更热了,我真的不想再跑来这里了,受不了啊啊……”
“忍忍吧,别只顾着压榨实习生,谁还不是实习生过来的。我们先回去吧,稿子还是要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