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里面有恶犬,时樱让时阳留在车里,只说让他看车,时阳便老实地留下,时樱和朱孝元下车前往小楼。
实木大门简直连一点缝隙都没有。
时樱敲门,没有回应。
朱孝元顺着一棵大树爬上高高的围墙,趴在那里往内看,而后转过头来对时樱摇头,表示没看到有人。
时樱也准备爬上去看看,身后一道声音响起:“光天化日,你们要入室偷盗?”
时樱扭过头,看到一个穿黑色长款羽绒服的长发男子,白得近乎病态的脸,眉毛长,眼睛也细长细长的,她笑着摆摆手,“你别误会,我们不是小偷。”
男子抬眸看向高高院墙上的朱孝元,讽笑,“这还叫误会?”
时樱:“……”
朱孝元:“……”
他迅速从树上滑下来,跑过来解释:“我就是看看里面有没有人,我们过来是有事。”
好在一解释,长发男人倒也没再追究,不过眼睛里还是透着戒备:“什么事?”
时樱就问了他是不是一直住在这里。
他点头。
“两年前,就在那里,马路边那片青松林那里发生过一起车祸,您有听说过这件事吗?”时樱指着丁砚所说的青松林那里问。
“知道。”
“是这样,我们也是受人所托,过来打听打听,您知道这件事就太好了,据我所知,当年是有一辆车撞了一个人是吧?那车里的人和被撞到的人后来都怎么样了?”
“你们是想问被撞到的吧?”
时樱:“……”
“被撞到的不是人,是我的兄弟。”
时樱:“……?!”
朱孝元也听得一脸懵,这一会儿不是人,一会儿又是他兄弟的,所以,那位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带你们去看。”长发男人淡淡的说,似是料到撞他的人迟早会找过来,所以并不奇怪似的。
时樱从懵比中回过神,“哦,好。”
还以为就在这附近,谁知道长发男人回去开了辆车出来,说离这儿有点远,让他们上车,时樱就让朱孝元上他的车,自己回到车里,发动车子跟在他们后面。
离江城越来越远。
窗外也越来越乡野,一眼望去全都是成片成片的田地,这时节,地里也没什么庄稼,多半都是光秃秃的。
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车,长发男人拐进一条只有两车宽的车道,再往前开,眼前豁然出现好几栋楼宇,时不时的有各种狗叫声。
车子停下,几个人相继下车。
长发男人在前面带路,“跟我来吧。”
时樱他们跟上。
从大铁门进去,有穿着蓝色工装服的工作人员迎过来,跟长发男人问好。
时樱四处一看,发现旁边围绕的几栋楼里,全都是狗。
一看就是个养狗的工厂。
又走到这几栋大楼中间的一座修剪整齐的花园,大冬天里,这里的草却还郁郁青青,是四年常春的品种。
花园正中间有一座修建得相当气派的墓园。
里面竖着一块墓碑,时樱走上前,看清墓碑上头贴的照片后,她有些傻眼。
那照片里的不是人,而是一张狗头照,照片是高清版,黑色的狗毛又亮又顺,一双眼睛黑溜溜的,盯着看时就感觉像是还活着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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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看到墓碑上狗的照片, 还有那一排‘兄弟冬至之墓,兄弟冬天立’的碑文后,时樱沉默了好一会儿, 让时阳和朱孝元到墓园外面去等,自己单独和这长发男人聊, 总算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了。
长发男人叫冬天, 墓里面的狗叫冬至。
时樱还没听过冬这个姓,问他, “姓冬?”
冬天淡声, “没有姓,养我的人说是冬天捡的我。”
冬天跟她说, 冬至是他给墓里这只狗取的名字, 是他捡的流浪狗, 也是凑巧, 那天刚好是冬至, 冬天觉得跟它很有缘,捡到它后,就给它取名冬至。
冬至陪了他近十年, 这十年里他没有亲人, 没有朋友, 一直把冬至这条狗当作自己的亲兄弟, 冬至也对他特别特别好,最后还为他送了命, 至于怎么送的命, 他没说。
接着谈起两年前车祸的事,其实严格来说,不算是车祸。
丁砚的车只是碰了他们一下, 那天冬至本身就已有很重的伤,一身是血,冬天一路把它抱回家,夜很深,青松林那里路灯少,光线暗,丁砚的车就只是碰了他们一下,冬至体重有五六十斤,抱着也挺沉,车子这么一碰,冬天就抱不住它了,冬至从他怀里摔了出去,滚进路边的青松林里,冬天也摔在地上,丁砚下车来,也就没有看到狗,只看到了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冬天。
“我那天心情不好,不想和他多说,只想一个人待着。”
时樱,“所以你没有要他负责,只是让他走?”
“嗯。”冬天从兜里掏出一个密封起来的信封,递给时樱,“这是他留下来的支票,你带回去,这件事就彻底了了,往后你们也别再来找我,不用再把这事放在心上。”
时樱:“……你怎么知道他会一直记着这件事?并且有可能会回来看你?”
冬天唇角轻扯了下,似在笑,却又凉薄,“他胆子很小,但心地还行,他当时并不知道我是死是活,想来是会良心难安的。”
时樱:“……”
不得不说,还真让他猜着了,为这事,丁砚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没醒呢。
那么暗的夜,那么短的时间,一面之缘,这男人竟然把丁砚的心思摸得那么准,着实不简单。
时樱由衷地说:“你看人挺准。”
他唇角轻翘了翘,没说话。
时樱重新又看向那座狗的墓碑,她没养过狗,没办法理解这种人与狗之间的深厚情感。
听到冬天讲的事情,时樱也想知道那天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那条狗才会受那么重的伤而死了,但这种事情是人家心里的隐痛,她自然不会多问。
不管怎么样,事情解决了,丁砚也可以安心了,时樱诚恳地向冬天道谢。
“用不着谢,在当时的情况下,他能做到那份上已经不错了,总不能让他这种还算是好人的人一辈子都心里不安,这世上人不如狗的人太多了,防他们都来不及,哪还有空和好人也记仇。”
人不如狗,冬天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时樱看得出,他应该是经历了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才会年轻轻的就似已历尽沧桑阅过千帆,什么事情也都看得开了。
右边一栋楼里有了动静,一下子好些个蓝色工服的工作人员都往那栋楼里跑进去,冬天走出墓园喊住他们:“怎么了?”
“雪团有些不舒服。”
冬天快步过去,“哪里不舒服?严重吗?老陈呢?”
楼里一个工作人员抱着一团粉色小毯子急步走了出来,从小毯子里露出一团雪白的毛毛,后面还跟着两个工作人员。
看到冬天,那抱着一团雪球的工作人员忙走到他面前,一脸忧色:“冬天,雪团一直在喊叫,好像是有哪里不舒服,老陈这会儿不在,我们也看不出是不是生病,就准备送它去宠物医院检查。”
冬天脸色变得凝重,“我跟你们一起去,来,你把它给我。”
“好。”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把小毯子包裹的一团移交给冬天,时樱这才看到,原来里头包着的是一只小狗,浑身的毛雪白,眼睛漆黑,不时‘嗯——嗯——’地吟叫着,软萌软萌地趴在小毯子里,很是惹人。
“我来给你看看,雪团你是哪里不舒服啊?”冬天接过那小狗,蹲在地上,把毯子掀开准备检查。
不知道他触到了它哪里,小东西一下子从他双手里挣了出去,汪汪地叫着跑开。
冬天和几个工作人员都去追它。
朱孝先已经知道这冬天是个挺善良的人,看到他们追狗,朱孝先也热心地去帮忙。
时樱和时阳看他都去帮忙了,也不好扔下他一个人自己先走,便也跟着去追狗,时樱和朱孝先身手好,很快就一前一右地围住了那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