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66)

昭九:“他的目标是你也没用吧,很明显他也打不过你。不过你是怎么出幻境的?”

燕绥默了一下,才道:“幻境困不住我,它只能困住你这样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那人之前的话,是看出了燕绥并不是个普通人,昭九其实并不打算去问燕绥,不是就不是吧,谁还没点秘密呢?只要他与她站在同一边,其他的也并不重要,她长这么大,也算是见识颇多,并不拘于世俗,无论如何,现在他们站在一起。

但是燕绥这句话出口,昭九还是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燕绥却并不说话,似乎不知道怎么说,过了好半天才道:“大殿下,我跟你不一样,我跟你说过的,我是为天命而生。”

昭九默了默,其实燕绥说过很多次,但是她之前也没想那么多,只当他是修行已经有了一些成就,如今看来,却另有原因。

昭九并没多问,不知为什么,她在此刻突然撇下成见,燕绥其实并没有对她说过假话,这就够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要走,又何必管别人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呢?

只要此刻,他们还是在同一条路上,一起往前走。

昭九问:“你怎么找到这边来的?”

燕绥轻缓道:“我能感觉到你。”

“什么意思?”

“我能闻到你身上的气息,循着气息,就找过来了。”

昭九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吧,从现在开始享受一个神通广大的队友带来的福利吧。

燕绥似乎笑了一下,道:“你为什么不问我?”

“什么?”

“你不好奇我究竟是不是人?”

“有什么好奇的,是不是人能怎么样?还能杀了你不成?打也打不过,关键时候还得靠你来救我,有什么资格嫌东嫌西?”

燕绥忍不住笑了,道:“你可以偷偷在心里嫌东嫌西,我不会读心术。”

昭九:“……谢谢您提醒?”

燕绥又笑了。

昭九:“我跟我师父学过很多,但乱世之中,出现什么都不算奇怪,我猜想……你大约自己也很好奇,你究竟是不是人。”

燕绥轻声笑了一下:“大殿下果然是大殿下。”

昭九:“所以我们还需要有个身世之旅吗?”

燕绥笑道:“不需要,我知道自己是谁,这就够了。”

昭九也笑了。

两人沿着山洞往前走。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昭九:“走哪边?”既然有个神通广大的队友,不用白不用,多省事儿啊。

燕绥指了指右边。

昭九突然想到刚刚那人第一个岔路口也是指了右边,跟燕绥一模一样的脸,不由有些纳闷,这人她应当是认识的,可是她现在真的想不起来他是谁。

又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又有一个岔路口。

昭九觉得有些怪异:“这山洞怎么回事儿?”

燕绥道:“不知道,但我没有察觉到不妥。”

“那行,走着吧。”既然燕绥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那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

两人又走了好半天,才终于快要出山洞。

这一路上,每过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出现两个岔路口,两人这一路走过来的岔路口昭九都记不得有多少了,不禁唏嘘感叹,这山洞真是天地自然、鬼斧神工。

昭九想,这真是深刻而又鲜明地揭示了有一个强大的队友的重要性,如果没有燕绥,就算她不是死在那人手上,也会被困死在山洞中,不禁问:“他是怎么出山洞的呢?”

燕绥一边往前走,想了想,才道:“听闻青木族有个圣物,可以指明方向,应当就在他身上。”

“什么?”

“锁魂灯。”

“锁魂灯?”昭九十分诧异,她知道青木族虽然依附昭云王族,但自身也非寻常之辈,却从未听说过锁魂灯,不禁道:“既然是青木族的圣物,应当不会只有这么个用处。”

燕绥淡淡‘嗯’了一声:“可以锁魂。”

“什么意思?”

“无论活人死人,只要魂魄没散去,都可以用锁魂灯锁住。”

昭九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不过是一个魂魄存储器?里面应当有很多魂魄吧。”

燕绥轻轻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能力去存储魂魄,存储魂魄是一件非常耗力的事,普通人做不到,而且就算有这个能力,锁魂灯却只有一个,据我所知,这个锁魂灯只有青木族长才有,代代相传,不过听说青木族长只是个普通人,刚刚那人,并不是个普通人。”

第 64 章

昭九其实心中早有所感,那人虽然打不过燕绥,可是跟她过招的时候,她明显觉得捉衿见肘,她从小到大习武,已是不可多得的高手,那人却能轻而易举伤她,绝非寻常之人,不过听燕绥这么说,那又不一样。

昭九问:“那他是?”

燕绥沉吟了一下,不答反问:“昭云王族和青木族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昭九没想到他突然转换话题,愣了一下,才道:“是,但我并不太清楚是什么联系,我猜想……或许跟我师父有关。”

昭九拜师的时候自己还很年幼,可是还是能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第一眼看见师父,只觉得这个人好像很漠然的样子,也不笑,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是其实那个时候师父也很年轻,明明长着一副少女的面孔,神态表情却完全不像是个少女的样子。后来昭九与师父作伴多年,慢慢地,师父脸上才多了些笑容,但也只是在对着她的时候,她会对她笑,会对她好,会宠她,会在她犯了错的时候,假装不知道地纵容她。

但她从来不会跟她说有关于青木族的任何事。

这么多年,师父面容也没有多大变化,昭九知道,师父其实身体里流的,应当也是昭云王族的血。

而且这么多年,师父与青木族几乎不联系,只在每年朝贡的日子里,青木族会派人来昭云王族进献礼物,顺便也会来山中看望师父。

但师父很少会见他们,基本上都是由昭九代为收下,然后转交给师父,每次都是小小的一个锦盒,有时候重,有时候轻,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昭九还小的时候,有一次好奇,偷偷去师父的房间看过,却发现那些盒子从未被打开过。

在昭九心里,师父是个很神秘的人,除了为昭云国占卜,在昭云国每年的祭祀大典上现身以外,其余很少时间会出山,而且这祭祀大典上,也从来都是佩戴薄纱出现的。

若说青木族和昭云王族真有什么联系,昭九想,应当只有师父。

昭九道:“那人说他见过我,在我很小的时候,但我只记得我师父,并不知道他是谁,或许,这人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

燕绥轻一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先出去看看吧。”

两人这一路说着,就出了洞口。

只见这山洞之外,竟是一个广阔的山谷,山谷中桃花盛开,花瓣随着微风徐徐飘落,散在地上,密密匝匝,地上一片粉色,铺成了花瓣毯。

山谷中并没有人,一眼看过去,风景秀丽,美色无边,微风和煦,与刚刚的冰雪世界对比十分明显,此前刚刚一片银妆雪砌,此时却春风拂面,让人神清气爽,只叫人心中戒备陡然放松。

昭九细看这风景,从未见过此种景色,十分美妙,但心中戒备毫未放松,这里景色虽怡人,但四周渺无人迹,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燕绥却毫无禁忌的样子,抬脚就往前走,脚步已踏上跟前那方桃林。

昭九跟着往前走。

脚步刚刚迈进桃林,只见四周桃花花瓣纷纷从树上掉落,席卷着向昭九袭来,一时之间形势猛烈,竟成铺天盖地之势。

昭九眉尖一凝,还未来得及往后退,只见燕绥转眼间从腰上抽出一根玉笛,往昭九身前一挡,笛声已经急急响起,刚开始急骤如珠落玉盘,慢慢就轻缓下来,肆意悠然,如溪涧流水,潺潺而过,而随着笛声的转变,花瓣攻势已经缓下来,最后慢慢飘荡,缓缓地往下落,竟成了一场花瓣雨,飘洒着落了昭九一身。

身前的燕绥身上也被落满了花瓣,昭九看着漫天的花瓣,还在盘旋着飞舞着往下落,一时之间有些呆滞,心中情绪莫名触动,抬眸看眼前的燕绥,只见到燕绥宽阔的肩膀,正挡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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