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衫叫嚣道,话语自横躺在地上的冰雕中传出,几分癫狂,几分蛮横。
“是吗?我很期待看这感人的场景,千万,可不要让我失望”
冷笑一声,北玉染头也不回的抱着熠霖出了洞口,只余身后痴狂的叫喊
“神不会放回你们的,我是他最忠实的信徒”
“神一定会来救我的,他一定会来的!”
“到时候,你们会死,你们都得死,你们会不得好死”
……
如画风景,璧人一双,将人小心放在地上,男子眼中却都是哀伤和不舍,只还坚强的笑着
“阿霖,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北玉染轻吻上火红的印记,眷恋而又不舍,有眼泪滴落到女子的脸颊上,带着湿湿的温柔,那是满腔的伤情。
“倘若再见即是离别,阿霖,我还是想再见你一面”
身影虚化明灭,随风起起伏伏,男子化作一团似火元,只是更加轻柔彷如云雾的东西,缓缓的钻进了印记中。
微风轻轻起,带起碧草如波浪绵延不绝,除了地上残留的暗色印记外,没有能知道,刚刚有一个人的出现,唯有淡淡的叹息声在空中回响着
“阿霖,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君主,您终于醒啦!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藿香给您传唤御医”
虚虚蒙蒙的睁开眼睛,熠霖觉得身上无病无痛,轻松的像是洗净了尘垢一样,通体舒畅,窗外声声的鸟叫清晰的响在耳边
我不是,死了吗?
呆呆的转向声音的方向,神情几分恍惚,两眼无神的看着惊喜上前的藿香,熠霖喃喃出声
“吾这是,怎么了?”
“您已经在床上躺了五天,这朝宫内外都急坏了!若不是确认您还有气息,估计都要开始着手办羽落之祭了。”
几步上到床边,用手背触碰会儿熠霖的额头,没有很热和很冷,藿香松了口气,还好到现在都没有生什么病。
接过一旁宫人递过来的湿巾帕,她刚要拉开熠霖的金色寝衣来给她身子擦汗,就被突然而来抓住了手腕,
“那吾是如何从那龟化洞里出来的?”
她分明是把洞的退路堵死的,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进不来,难道,中途又出了什么变故?熠霖抬头看向对方,急切道
“不知,奴们发现君主的时候,君主就一个人躺在龟化洞外的草地上,身旁并无他人。
而且奴们对看到君主当时衣衫破烂,血淋淋的样子,害怕的不得了。得亏您是没事,不然奴怎么好意思去见先主!”
颤抖着说完话后怕的捂着胸口,藿香面色惊恐不已,不敢去想事情的另外发展是如何,现在这般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却是说不出来,藿香看着自家君主这幅生龙活虎的样子,紧蹙的眉眼慢慢舒展开来,叹口气
罢了!以后自己还是将君主看牢点吧,这分明还是小孩子,任性的很!
将拉住自己手腕的手轻柔的捋下来掩进被子里,隔着轻柔的被褥轻拍对方着那只手,
“真的只有,吾一个人吗?”
忐忑的问着,熠霖还是不死心的想要知道点什么,什么都可以,这种被团在迷雾中的感觉很是让自己不舒服
转头看了眼窗外的阳光,明媚而又灿烂,果然在死亡边际徘徊过的人,才会知道,活着的是一件多么值得珍惜的事。
紧皱眉头,她回想着自己在洞里做过的种种。抱着必死的决心开启涅火,想要与白衫同归于尽,到最后明明是承受不住昏了过去,却为何人会在洞外?
“不知君主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才让胸口留了这么大个疤,像是剑刀留下的伤似的。
嫩肉都长的七七八八了,只是这外面血痂厚厚的一层,也不知道几时才能消除,掉干净”
恍惚间听的藿香说这么一段话,熠霖赶紧低头看过去,那本来是插着幽魄剑的地方,
剑早已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个成人虎口大的疤在胸口,厚厚一层褐色的血痂将掉未掉,新肉粉嫩嫩在零星掉落的地方显露出来,
伸手在藿香的惊呼中揭下一小块血痂,血痂和嫩肉相连的地方撕弹一下就利落的下来了,熠霖只微微动了下眼皮,指着愈合的很好的伤口道
“这里,为什么愈合了?”
“君主这是做什么,伤口愈合的好好的,您贸然揭了上面的血痂,要是以后留疤痕可怎么办?”
没拉住那只奇快的手,藿香反应过来就赶忙让熠霖的双手反包在自己手中,不让其再乱动。
控制好隐患,藿香给了熠霖一个怒视,而后示意一旁的宫人上前来抹药
“吾都是有夫郎的人了,岂还在乎这一点点小伤口,没事!”
尴尬的缩了缩脖子,熠霖也觉得自己此举傻里傻气的,搞不懂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犯不着拿自己来解疑惑啊?
庄周梦蝶(十四)
讪讪的冲着藿香一笑,得到对方给自己回的不争气的眼神,索性笑的更白目点,毕竟她差点让所有爱她的人都伤心,虽然藿香不问,但她也是对自己悬着一颗心
莫名其妙又捡回一条命,虽然还是像在云里雾里的,熠霖觉得还是要感谢下苍天大地,万古神明,以后祭祀一定会更虔诚!
心头大事消除,熠霖抑郁了好久的心情终于是彻底放晴了,对着藿香的笑容也越来越轻松,惹得本想紧绷着脸给她颜色的藿香也是忍不住轻轻咧开嘴,摇头无奈道
“你啊你啊,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白让人担心,君主的性命可不是一个人的,关乎万千鸟族的性命,要更加悉心爱护才是”
“是是,吾以后啊,绝对更加爱惜自己的命,顿顿大补汤天天护心丸,怎样?”
歪头对上藿香想要谆谆教导的架势,熠霖眼睛亮晶晶,调笑的安排自己之后的宿命,
“君主这话说的好,就这么定了!奴以后天天做补药补汤给您,可都得喝的干干净净的”
抬眼展露个放佛什么都不能撼动的微笑,眼底波澜不惊,藿香忽略熠霖看好戏的样子,开口就是满足了她刚刚的愿望
“不,不要吧!吾好的很!你看,你看我这身子现在多好!”
她的那些话只是嘴上强硬,真要干起事来就怂了,她可不想真的坑到自己
猛烈拍打着胸膛示意自己很好,力量用的大的藿香都担心的拉开她的手,以防弄到伤口,但是口水还是呛到了气管里,脸憋红的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君主!”
担心是又牵扯出什么没发现的暗伤,藿香惊的从床上跳起要跑出去叫御医来,被咳嗽的肺管都要出来的熠霖拉住了,怎样都不让走
“没,没事。吾就是,呛,呛到了。不用他们,别去了”
感觉胸腔好点了,熠霖将藿香又拉在床边坐下了,想要说点什么,脑海中有东西一闪而过,熠霖赶忙出声问
“白衫,那洞里的白衫呢?她可是一同和吾出来了?”
“白衫大人并未出来,这里里外外都找过了,估计是被困在了龟化洞里,隔着那墙禁制,奴们只看到洞里面化了满地的水,混乱一片
但是里面除了君主无人能进去,所以无人进去看看,到现在,都估计白衫大人是出事在里面了。
而且这段时间,因为朝国的魂与主心骨都齐齐出了事无人理智,朝堂上都乱成一锅粥了”
提起这件事,藿香眼里的笑容又消失了,神色担忧不已
“怎么个乱法?”
没出来就好,一直呆着里面,寒气就能消耗她的寿命和元力,除了她没人能放她出来,且寿元又将至,想不死都难,熠霖松了口气,
伤疤处上了层乳白色的药膏,宫人和藿香两个配合起来把伤口用纱布整个身体缠绕一圈,给熠霖换了件蓝色的寝衣
“几个发天灾的路道快要守不住了,鸟儿们流离失所,住水边的水源干涸的快,沙漠那边下了许久的暴雨等等,官员们的奏章都压着等着上报,就怕事态更加恶劣”
“这么严重?确是等不了了,快快去将官员们召进宫,商议应对之法”
只睡了五天,前些日子上报的天灾就严重到这个地步,再躺在床上也躺不下去了,熠霖赤脚踩在地上,招手让宫人来给她换衣服
“还有一事,奴想,君主该是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