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言见她低头不语,以为是在疑虑薛淳樾为何不来,连忙解释道,“少夫人,少爷特意嘱托我过来照顾您的,他说,仪安毕竟是郡主,今晚如果晾她独守空房,恐怕会让陛下面上无光。”
呵……也是,仪安郡主的娘家,是当今天子一族,而她,不过是父母双亡的孤女,他这么选择,也是应该的。
叶沁渝吸了吸鼻子,把心里的一抹的酸意咽了回去,拉着心言挤出了一丝笑容,“无碍,你家少爷现在是陛下的臣子,这么做是对的。来,帮我卸妆吧,今晚我们话话家常,你给我说说在离岛的事,据闻那里的风光,和长兴是两个天地。”
心言这才破涕为笑,抹干了眼泪,便扶着叶沁渝来到妆台边,细心地为她卸去妆容。
青丝垂地、明眸皓齿,五官似是被造物者精雕细琢过,镶嵌在如凝脂一般的脸上,与脸型极其协调般配……
镜中之人分明是一位温婉秀雅的佳人,心言不禁惊叹道,“少夫人,如果少爷见到现在的您,定会被吸引住,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怎么又说起少爷了,明知道他今晚不会过来!心言自知失言,连忙住了嘴。
叶沁渝笑了笑,“他又不是第一次娶我,什么样的我他没见识过?”
“那不一样,三年过去,少夫人您愈发好看了。”
“是越长越老了吧。”
“哪有!”心言有些急了,“再说,即使少夫人您老了,也是好看的。”
“好啦,看你急的,和你开个玩笑而已。还有,你以后不要叫我少夫人了,真正的少夫人,在畅春园。”
“哦……”心言撅起了小嘴,一脸不以为然,“那位不是郡主娘娘吗,叫她郡主就好了。再说,商人之家又不是什么高门贵第,她可能还不稀罕做什么大行商薛家的少夫人呢。”
“不管她稀不稀罕,规矩还是要有的。心言,你去泡壶茶,我们围在炭火边喝茶聊天。”
心言这才展露了笑容,点点头就忙活去了。
两人有说有笑,聊了将近一个时辰。心言详细地给她描述了离岛的风光,椰树成荫、天蓝海碧,一年四季都没有隆冬腊月,别说长兴常见的鹅毛大雪,那边连一颗霜粒都未曾见过。
叶沁渝觉得十分稀奇,她自小也曾听闻离岛的一些传闻,不曾想竟然是真的。她去海州时就已经觉得海东道的气候甚是宜人,想不到还有比海州更好的地方。
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丑时,忙活了一整天的叶沁渝终于有了睡意,聊着聊着就打起了瞌睡,闭目养神。心言看她这幅样子,便想扶她上床休息,不料才站起来,便被一个人按住了肩膀。
她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见是薛淳樾!
她惊喜得差点叫了出来,薛淳樾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摆摆手叫她出去。
薛淳樾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俯身抱起叶沁渝。
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里,睡梦中的叶沁渝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便自然地往里靠了靠,寻找一个更加舒适的位置。
薛淳樾勾起嘴角,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然后慢慢走到床边,将她放下,再帮她掖好被子。看着陷入沉睡的叶沁渝,薛淳樾的目光丝毫舍不得离开,双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庞,轻轻地摩挲。
感觉到脸上的凉意,叶沁渝不适地拧了拧眉,躲开了他的指腹,继续沉沉睡去。
薛淳樾看着她恬静的睡脸,忍不住俯下身去,吻上她的唇……
距离上次吻她,似乎已经过去了几百个春秋了,薛淳樾本只想蜻蜓点水,但无奈欲罢不能……她的唇瓣带给他的柔软和温热的触觉,让他心中一阵阵悸动……渐渐地,便想得到更多,于是开始试探性地在她的贝齿上叩关……
第50章
叶沁渝终于感觉到异常,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赫然发现薛淳樾放大了的面孔,还有他对自己的亲昵行为!叶沁渝又羞又恼,下意识地咬紧牙关,双手用力地推他。
薛淳樾按下她的双手,继续在她唇瓣缱绻。叶沁渝动弹不得,但一直想躲开他的亲吻,于是脑袋瓜便不安分地左右扭动。
薛淳樾终于停下了对她的滋扰,离开她寸许,双眼迷离地看着她,沙哑地说道,“沁渝,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叶沁渝听他这么一说,越发羞赧,但转念一想,东边那位才是她明媒正娶的妻子,洞房花烛,作为侧室的她不配!
于是凝眉说道,“薛大人搞错了吧,洞房花烛……应该和三书六礼正式下聘的那位结发妻子才是。”
“你也是我三书六礼下聘的妻子,而且,聘了两次……”
说完,薛淳樾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再次吻了下去,渐渐吻到她的颈窝……
叶沁渝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她又羞又怒,痛恨自己怎么如此不争气,对他的温柔根本毫无抵抗之力。忽然,她的鼻尖敏感地捕捉到一丝陌生的脂粉香气,原来,他已经与别人欢好,现在只是来享齐人之福!
叶沁渝顿时清醒了大半,用力挣脱他的桎梏,推搡着他,嘴里胡乱地说道,“离我远点,别让我恶心你……”
薛淳樾不解,连忙抚上她的脸庞,轻声问道,“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吗?”
“薛淳樾你是不是太贪心了,洞房花烛也想好事成双吗?!”
薛淳樾哑然失笑,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他欺身而上,钳制住她撑在他胸前的双手,凑近她耳边说道,“没有,我和她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在她身边躺了一个时辰,艰难地等她睡着,然后来找你……”
他居然如此认真地解释,所以,他是在乎她的吧……叶沁渝渐渐停止了反抗,双手无力地搭在他肩膀上,别过头去不看他。
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无法再耐心等待她回应……
最后的时刻,叶沁渝还是恢复了一点理智,忽然抵住他的胸膛,睁着迷离的双眸艰难地问道,“你……真的不用去东边……啊……”
薛淳樾用实际行动,给了她最后的回应……
身体忽然一阵撕裂的疼痛,让叶沁渝下意识地狠狠咬住薛淳樾的肩膀。
薛淳樾拧了拧眉,心疼地将她抱紧……
隆冬腊月的长兴,又飘起了鹅毛大雪,畅春园的灯火,再次点亮。
仪安直起身来,抚摸着身边早已凉透的被窝,看着满堂的喜庆发怔。侍女应儿放好烛台后走了进来,跪在床边垂泪。
他以为她睡着了,走得如此干脆,连半分温热都没给她留下。房间神台上那面偌大的囍字,仿佛成了最大的嘲讽。贵为一国郡主的她,新婚之夜非但留不住自己的丈夫,连几句暖心话都没得到,只能抱着被子独守空房,她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郡主,应儿这就写信告诉王爷,薛大人太过分了,怎么能在新婚之夜就丢下您去了侧室那边,就连……就连周公之礼都没——”
“够了!还嫌我不够屈辱吗?千里迢迢进京逼他兑现诺言,只换来一间空房,这么丢脸的事你还想告诉王兄?!让我颜面何存!”
仪安渐渐变得歇斯底里,应儿吓得不敢出声,低下了头。
与畅春园的萧索相反,沁春园则是春意满满,春宵苦短……
翌日一早,叶沁渝被房间外的一阵嘈杂声吵醒,她慢慢睁开眼,动了动身子,下身传来一阵不适的余痛,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事,她和薛淳樾的第二个洞房花烛,终于不再是一场虚设……
心言听闻动静,端着热水走了进来,见叶沁渝满脸羞红抱着被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顿时笑了,“二夫人,您可醒了。让奴婢伺候您梳洗吧,一会少爷和郡主从宫里向祝太妃请安回来,就要带您回敬王府向敬王和王妃请安了。”
叶沁渝点点头,慢慢挪动着身子,双脚才着地,心言已经蹲下给她换上一双新的厚棉鞋,“昨天夜里好大雪,今天雪融了,有些冷,您穿厚点。”
叶沁渝一边盥洗,一边问道,“心言,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巳时。”
“居然已经过巳时了?!”叶沁渝大惊,若说平时也就算了,可今天是回门的日子,她这么晚才起来,怕是要被府中的人笑话了。
“这有什么,新娘子睡晚点情有可原嘛,大家都理解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