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
直到耳畔传来一声痛呼她才缓缓回神,姜应许闭上眼久久平复下复杂的情绪后才睁眼。
而原本借着她力道支撑的高让更是退避三尺,表情难得有些狰狞地捂住手。
这小道长看着挺斯文……的?怎么动起手来简直要他半条命。
收拾好乱七八糟的记忆的姜应许在瞅见他指缝露出的青紫时真的非常非常愧疚,这人遇到她后就真没遇过什么好事。
不过这个想法不过片刻就被她抛之脑后。
刚刚闻到的异香让她瞬间了然。随后也不管高让此刻有多抗拒她的接触,快步过去一把拽过就转身。
“此地不宜久留,走!”
被拽了个趔趄的高让闻言也咽下了卡在喉间的不满。
直到两人重新回到兰花阁井外时,日暮已经盖上了黑幕,银月被云遮掩只溢出点点微光。
良久的沉默下还是姜应许先开口。
“通道的另一边是隔壁酒肆对吗?”虽然心下已有定论但她还是忍不住询问。
高让现在实在不想和她搭话,自从在遇上这家伙后就一直霉运缠身,揉了揉被捏得肉痛的小臂简直想尖叫。
天杀的不知道他最怕痛吗,他真是脑袋被驴踢了,偏要淌这滩浑水。
明明只是来拜访拉拢个青山道长,谁曾想他这爱凑热闹的破毛病就是改不了。
想到这高让就忍不住暗暗唾弃他自己,可又忍不住睁着半只眼瞥向旁边,就看见那张端正的脸距他极近,让他连忙转过头去。
不过既然管了……
“算了……”在姜应许不解看来时扯了扯嘴角,“当务之急,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先回趟客栈。”
至于那间酒肆,窥了眼那边眉头紧锁望向隔墙的姜应许。
以后再说吧。
最后两人还是决定先回客栈再说。可谁知,一到客栈门前他们就看见掌柜的正在锁门。
第3章
面面相觑下还是姜应许先上前一步拦住了就要离开的掌柜,“江掌柜,您这是——?”
闻声抬头的掌柜瞧是姜应许,顿时像放心下来似的舒了口气。
“姜道长你有所不知啊,”江掌柜说话时警惕地看了眼四周,随后在注意到她身后不远处的高让时顿了顿,放低了声道:
“在你走后不久,就今儿个接待你那小二哥就离奇死了。”
……死了?
看她不信,那掌柜的可就急了。
“您不信?”只见他激动得甚至声音骤然拔高,急促地喘了几喘后神经质压低声音,用着那近乎失声的语调指向紧闭的大门,“就在柴房里,我亲眼目睹他化为——”
他话到这猛地一顿,下意识抿住嘴摇了摇头,劝诫道:“总之,姜道长我话说在前头,你也别查了。”
“我家媳妇儿找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
目送掌柜的匆匆离去,直到耳边传来高让的质疑声她才回神。
“他不对劲。”
方才的行为举止处处透露矛盾,还颇有番前言不搭后语的感觉。
柴房……想到这她望向高让。
和她想法一致的高让点了点头,于是在她刚要施展轻功准备直接进去,就见那人脚步蹒跚的走向那掌柜方才锁门的地方。
然后在她惊奇的目光下,手腕外翻一扭,
锁开了。
看不出来啊,跟着高让身后进了客栈的姜应许目光总是时不时瞥向,他指缝夹着的那根银簪。
虽然因为陈旧还长期被把玩,簪针都有些弯曲。但姜应许却觉得眼熟。
很像幼时娘亲佩戴的那根。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在柴房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声音让她很快收回视线。
同时也让她想起了还被安置在客房里的李娥娘,拍了拍身前人的肩膀,“我要先去看一个人。你跟我来,别一个在这。”
想到井底旁边这小道长那激烈的反应,高让看了眼空荡的柴房后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二楼,在门前她却有些不安地朝身后的人看了眼,得到肯定后就直接单手推开了门。
“叮铃铃——”
门角撞击的铜铃铛摇出的颤音让姜应许抬头。
“这,这家店入夜后门口会系铃吗?”高让摸着后颈忽然就觉得背后阴森森的。
尤其是……
借着从窗缝透过的月光看清地面那滩血肉。
他有些担忧地看向已经推进门的背影。
姜应许握剑柄的手止不住微颤,耳畔里全是那声声凄凉的惨叫。
她垂眼俯视那滩血水,忽然间想到什么般皱眉翻起手腕,将那块皮肉悬在剑尖。
她端详了良久才合眼放下,长剑入鞘后淡淡说道:“假的。”
最后再看了眼门后的铜铃铛,她低声催促那边还在磨蹭的高让,“走吧,去柴房看看。”
高让余光匆匆瞥见了对面窗角被夜风刮起的长丝,在听到姜应许唤他时应了声直接就拉上门了。
可刚刚看见的却一直没有在脑海里退却,方才绝对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给他深究这些,因为他们两个人已经到了柴房门前。而重要的不是他们到了,而是那本来他们离去前就掩紧的木门此时正大刺刺地敞开。
姜应许习惯性抬手将人护在身后,手中剑锋一转。而当二人完全走进柴门后,那扇摇晃的房门就像长了眼。
“嘭”地一声重重合上。
这下姜应许更加可以肯定了,“什么人装神弄鬼,滚出来!”
而紧跟在其后的高让过去拽了拽身后的门,在姜应许询问看到来时摇了摇头,“锁上了。”
姜应许冷冷瞥了眼纸窗外飘过的黑影,紧了紧手中长剑后不再说什么,她重新收回视线打量起这间狭小的柴屋。
开始离开前两人不过就只是匆匆一瞥,而此时身处在这间柴房内她才发现。
她发现这间房虽被唤为柴房,却被整理得一尘不染,甚至连任何的摆设和堆积物都没有,那就更别说江掌柜口中小二的尸身了。
而且姜应许并不觉得那个店小二会那么轻易死掉,毕竟,她可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在客房内那小二的反应。
最终两人商量着还是先检查检查看里面是否有机关。
但姜应许目光所览之处除了墙壁外还是那光秃秃的墙壁,连死角处也只有积留的尘埃。
她缓缓走到窗边,刚想动手直接劈开,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喃喃低语:“这有问题……”
嗯?
闻言姜应许也不再管那边的动静了,三步作两地就凑了上去。
屋外的人只能看见里面投在窗上的影子,肩挨着肩似乎在打量什么,她伸手拉了拉斗笠的边缘,转身便离开了。
祝你们好运。
此刻里面的姜应许正在高让的指导下,敲敲打打地检查那几块颜色稍显不同的木板。
她悄悄瞥了眼身旁人皱眉沉思的侧颜,然后灵光一现的她右手贴向腰间握上剑柄。
剑刃出鞘划出的声响惊了指尖已经扣进板缝的高让。
他偏过头看向那已经站起来的小道长,然后视线落在她屈起的手臂再滑至那把长剑银刃。
“……”
在她眼神的几次示意下他抽了抽嘴角,对视着人指骨一个用力,只听见“嘎嘣”一声,木板应声而开。
“……”
眼见气氛有逐渐凝固的架势,那边提剑打算暴力劈开的姜应许默默移开视线,再默默将剑重新归鞘。
再跟在高让的身后弯腰下了地下通道的阶梯,直到双脚再次踩上地面时才放松了下紧绷的面部表情。
不过也根本不容她多想其他,实在是目光穿过身前人颈间空隙看到的画面太过……
正对他们方向的墙壁贴着张身姿妩媚眉间点红的仕女图。
而这人恰好是两人所熟悉的面孔。
“李娥娘?”姜应许诧异。
怎么这地下室里会有李娥娘的画像?还是如此的。
她下意识看向那边已经走上前的高让,却见他伸出手去探向画卷,摸向了
——此画的落款处?
“这是一首藏尾诗。”就听见背对她的高让出声提醒她,闻言快步上前的她靠近一瞧,
果然,而且这诗尾读下来还极有意思。
“娥娘……江郎。”娥娘,江郎?姜应许低声念了几遍却有些糊涂了。
这客栈内除了江掌柜还有谁姓江?难道这事与江掌柜还有什么联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