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他的眼睛,仔细端详他的五官。他长高了,比我高半个头。这两年来他的成长似乎都在我的眼里,也许将来他还会变……我怕,怕以后即使再见到他也认不出来了……现在,就更加想把他记下,把他留给我的感觉记下!深深地、牢牢地。
他的眉宇紧锁,满脸的忧伤,好似这几天生病的不是我,是他。我微笑,伸出食指去点他的眉心。像热恋中的女主角一样,想用自己的温柔和深情去化开他的烦闷。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哪怕……不是为了我!”
他看着我平静的微笑,第一次张开双手拥抱了我。他的拥抱也和他的深情一样,另我难忘。
离开(中)
她想,离开这儿最后的记念。就是把他记下来,写进日记里,永远的珍藏。他已经去了美国,而她,也准备接受别人的领养。那一年,她十四岁,他十五岁。秦妈妈给她一个小油纸包,让她收拾一些用的着的衣服。说领养她的妇人会为她添新衣,那些她用不着的衣服留给别的姐妹穿。她想也好!
黑色轿车在孤儿院的门口停下,姐妹们为她送行。她平静的离开了,告别她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
她想:也许以后不会再回来了,像别的孩子一样,永远的走了……她想,也许她是爱这个地方的。至少在这里有过很多童年的回忆……有她和姐妹们一起住的小屋、有他而熟悉的大杨树、有他和她在孤儿院里每处角落留下的笑声。现在想想似乎离开了也没有什么那么可怕了!至少在曾经,快乐的拥有过。
太阳也沉沦了,
它仍散发着迷人的黄昏。
一路柏油上的行驶稳稳当当。
轿车里,身穿华丽的贵妇人拉着她的手,让她喊她“妈妈”。
“妈妈。”十四岁的她甜静的对贵妇人一笑。
刚刚还猜想自己会不会有些太心急的杨允桦,听到她稚嫩的声音,刹是一愣。在没人发现和注意的时候又带有银钻的纤手抚上了她的头,和蔼的笑了。“恩,真乖。”
“你知道么?在领养名单里看到你的名字正好跟我丈夫是同姓。又见你乖巧、懂事,挺有缘的,对么?”杨允桦亲切地说着,像她们本来就是母女一样,之间跟本没有什么距离。
而在闪静沙心里的隔阂,永远也不会因为亲近就消失的。她更懂得保护自己,和任何人保持适当距离。就会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伤害。
看着这样温柔的贵妇人,她勉强扯动嘴角。她知道她一点也笑不出来。
“离开你生活十四年的地方也许会有一些不舍,但你到了我们家之后,就会忘掉之前的不愉快了!”她又体贴的说道。
“谢谢。”她发自内心的笑了。也许因为感动,但不能说明什么。她只是感觉,以后的生活也许会很温暖。但幸福的温暖是要有代价来偿还的。
四周的街区有些偏僻了。车子驶进黑铁大门,这个门看上去等于三辆轿车的宽度。一栋栋阁楼式的别墅就映入眼帘。每一栋的样式都不一样,也都别具风格。她想:一定不止一个设计师设计出这么多新颖的房子吧!这些房子在闪静沙的眼里,即使再好看也形容不出所以然来。车子围着弧度一直向前开着。柏油路很宽场。一栋栋别墅过眼即逝。行驶到一个最后一栋别墅前。车子停了。
西阳仍在地平线上不舍的留恋着。
下车的闪静沙往如果再前行的柏油路前看。那变成了一道宁静的看不到的尽头。两旁种满了樱花树,美丽的如同梦中走来的美景。她想,如果可以,她愿意走一次这样的路。哪怕是用幸福换取。
“沙沙,来!到家了!”贵妇人招招手,示意她要走进眼前这栋水蓝色的别墅里。这一定是梦。太不现实了,她想。她不能去享受富裕的生活。她不知道……这次换来的幸福又会用多大的悲伤。
进入玄关,年轻的女仆接过她手中的油纸包。让她换上一双水蓝色的棉拖鞋。又在贵妇人的指使下,进入浴室洗浴。年轻的女仆为她拿来一套从内到外干净的衣服。浴池里还用了香香的泡沫。热热的水泡起来很舒服。拉开浴室的门,落地墙面有如墙面一样大的镜子。她就像个迷途的公主一样,似乎本就该享受着这样美好的生活。
客厅里。
“这衣服……你穿起来很合身!”闪静沙没有发现,在贵妇人的眼里先是惊,然又转成恬静的笑。年轻的女仆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厨房。
“沙沙,刚刚带你去洗浴的那是“田姐”。你以后都要这样称她。知道么?”坐在沙发上的杨允桦,看着闪静沙熟悉又陌生的五官笑容可掬的说道。
“恩。”她乖巧的回答。
这时外门开了,进来一个个子一米八左右的男生。他穿着好看的校服,单肩背着书包拽拽的换鞋进入。先是把书包往其侧的沙发上一扔,抓抓头,就往这边的方向走来了。近时,他看清了闪静沙的长相,瞪大了本是单眼皮的眼睛。又打量着她的穿着。然后不解的喊:“妈,这是谁?”
杨允桦站起身来忙解释道:“这是你妹妹!”
只见他的眼神踅起,恐怖的伸手朝闪静沙抓去。
“你穿我妹的衣服做什么?……脱掉……”他的语气严重恶劣。他的力量变成了撕扯。贵妇人镇定中忙去拉开这个无礼的男生。可是,她的柔弱怎能敌过这个大男生的力气呢?
杨允桦把闪静沙挡在身后。“这是你妹妹!”她推着男生的手,愤怒的道。一点不见闪静沙初见她时的和蔼可亲。
原本就该知道幸福不是属于自己的……只是,这样的状况在意料之外。
闪静沙不慌不忙开始解开被隐藏波浪碎花中间的扣子。然后
“对不起……”她的声音平静,却打破了原有的争纷。
她手一边不停的退去衣服,一边歉意的说道。
杨允桦还在她的动作里没有回神。
“如果,是因为这样……我道歉!”她又开始把外裙脱掉。如果内裙也去掉的话,她会爆光的。
“停止!”男生慌忙的制止。语调中有些无措。
“刘洁。”杨允桦朝厨房里喊道。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健朗女人。“夫人。”她恭敬的点头。“带小姐去她的卧室,换我给她买的新衣服。”
“是。”
闪静沙跟着那个叫刘洁的上了二楼。
打开一扇全是用水蓝色装饰的房间。闪静沙根本不敢相信,除了童话里,还会有这么漂亮、干净又整齐的公主房。
刘洁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轻松的休闲服。她便开始换了。休闲服很合身。她猜想,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原因,怎么会有刚才的闹剧?怎会有这样合身的衣服存在?
她又不禁冷笑……幸福的存在往往都是悲哀的交换。她一直都是这样的相信。这也是她的世界里认定的事实。
“走吧,小姐。晚饭的时间到了。”那个叫刘姐的,穿着也跟那个,年轻的女仆身上一样的衣服。她走在她身后,感觉有点探监的味,让闪静沙的心里毛毛的。
下楼的时候,擦肩而过的是那个男生。他的身上散发着“危险”的信号。使闪静沙转过脸去不愿看他。
“少爷,您不吃晚餐了么?”那个叫刘姐的又发出阴森的声音。
“是—的!”那个叫少爷的有些不奈烦的拖了好长的音,似乎习惯了这样问题。
在餐桌上,有个男人已经坐在主位上了。
“这位是爸爸!”杨允桦指指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示意让她喊他。
“爸爸您好!”闪静沙鞠了个三十度的躬。在语气里放了一些温度,让它听起来不那么生冷。
“恩……那小子怎么又不吃饭了?”没有太多的在意,杨允桦拉着她,让她在她身旁坐下。“老公,我跟你说过的啊~我们的女儿……”近乎撒泼似的说道。
使闪静沙打了无数的寒颤。
这时,男人才细打量了闪静沙。
使她又落了些虚无的冷汗。
这个男人“儒智”!这个词不知道为什么,闪静沙就想让它放在这儿。发福的体态,仍不失风度。仍有些好看。表面看起来,不是很难相处。怎么说呢?反正,是她以后都要叫“爸爸”的人呢。
晚餐在闪静沙的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尴尬。草草吃完,她便得来同意上楼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