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一起去。”陆媛拍了拍她的胳膊。
戚戚举了举面前的小相机：“我得给你记录生活啊，不然没能来现场的人多遗憾。”
“这倒是。”陆媛不能忍受没人记录她的美这回事。
主题曲结束之后，陆媛跨起两条长腿就上去表演了一首当年很红的原创女歌手的成名作，大红裙子配上她故作感伤的神情，乡间大树下扫过来的月影和舞台上简陋的昏黄灯光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身体线条，戚戚拍得非常顺手。
“我去唱首歌。”身后冷不丁有人凑到她耳边，她举相机的手都抖了抖。
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就往人耳边凑啊。
你唱歌关我什么事。
戚戚头都没回，继续摆弄相机。
这时候陆媛已经款步从舞台上被友好地搀扶着下来，收获了一堆“美女好听！”“哪里来的小姐姐！”“求交往啊！”
满面春风。
戚戚感到身后有了动静，应该是准备去接棒唱歌了。
说实话，她虽然知道俞戟声音很沉稳，唱歌也肯定很好听，不过平时只偶尔听他哼一两句，没有在这么空旷的地方听他唱过歌。
他之前还说过军训的时候唱了首很甜的《小情歌》，也只是从视频里看过。
今天能听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戚戚有些好奇，还有些不肯承认的兴奋和自豪。
也不知道这自豪哪里来的。
又不是她自家孩子。
她晃着相机的肩带，犹豫着要不要抬头，眼神很是飘忽，舞台中央站着的人太耀眼了，几乎是她十七|八岁的时候所有关于喜欢的样子，缺少的那些画面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补上。
就这一刻，再多看一会也没有关系吧。
戚戚托着腮，混迹在一群人里，状似不经意地跟着张望。
“哇，终于能听到班长再站歌坛了，上次听他还是军训的时候唱小情歌呢。”沈玉琪好像在和汪哲浩聊天，戚戚能够听到一些。
“你记这么老清。老俞的确是不怎么爱表现自己，今天异常活跃嘛。”汪哲浩也跟着评价道，“不知道是不是开窍了，打算唱歌撩妹。”
戚戚默默低了头。
戚戚看着俞戟低头弯腰，随意走动两步，把自己手机连上音响，很舒缓的前奏。
居然是首英文歌。
“我靠，老俞唱英文好特么好听。他从哪听得这苦情歌，原唱是女生吧？”汪哲浩忍不住夸赞道。
戚戚英语听力很好，这几句词也听明白了，不得不说，俞戟听歌的眼光一直是很不错的，以前就给她听过很多早时期的R&B，节奏特别的……轻快又深情。
她说不出特别专业的点评，反正他们分享耳机的时候，她都没仔细听过那些歌词，只要靠在俞戟肩膀上看书睡觉。
夜色如雾，站在舞台中央的黑衣少年，气质明明和温柔搭不上边，嗓音也是低沉暗哑的，偏偏唱歌的时候温柔似水，高低起伏，连转音都格外婉转动听。
they can take the music that wel never play\'
他们可以带走我们未曾弹奏的音乐
all the broken dreams\'
所有破碎的梦
take everything\'
带走一切
just take it away\'
都带走吧
but they can never have yesterday\'
但他们无法带走昨天
俞戟抓着话筒，闭着双眼，像说话一样轻轻地吐露着英文歌词，像一只只爪子挠着戚戚的心，歌词里关于昨天关于未来，她都很能清晰地有共鸣——
俞戟真是个心机boy。
以前觉得他很凶又很不爱说话，对人好的时候又很嘴笨，只顾一腔付出，现在攻势猛烈，还学会用歌词暗示了。
这周围估计又新生了一堆小迷妹，连那群小学生里，戚戚都能看见有小男生小女生捧脸作痴汉笑了。
还真会选歌，抒情抒得恰到好处，最后甚至轻轻一笑，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朝大家鞠躬说了声“谢谢”。
戚戚回味过来的时候，带着舞台上盛大赞许的人已经靠在身后了：“我还行吧？这歌好听么？”
“……”
这回陆媛是尽收眼底，胳膊肘一直拱着戚戚，咬牙切齿道：“快……快点回答。好听啊！”
嘶，你撞归撞，别掐嘛。
戚戚半扭了头，准备敷衍地大声道“好听”，结果脸颊正好撞上身后凑上来的嘴唇。
戚戚震惊地盯着那两片唇瓣——
刚刚在舞台上唱出好听英文的就是这个……
俞戟被撞了下，毫不在意地偏开一点，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哈，好听就行。歌词听懂了吧？小学霸？”
以前高考之前俞戟就经常喊她小学霸来鼓励她，给她自信。
虽然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称呼，只准他私下喊喊，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喊她了，她愣在原地，只是机械地扑闪着睫毛。
俞戟好意放过了她，挡住周围人的视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第92章 游泳
欢迎晚会结束得很圆满，戚戚觉得那堆小孩子一定已经单纯善良地记住了一些喜欢的大哥哥大姐姐了。
她在那个年纪也是很容易崇拜比自己年长的人，不然也不会对俞戟有些想法，啧。
最后现场和开party一样，年轻人在party上就比较容易放松，闹着闹着互相就都成了兄弟姐妹。
回各自住宿的地方之前，路上拿着手机开手电筒照路，晃来晃去的，一点都不觉得冷清了。
戚戚无可避免地想到以前和俞戟看夜场电影，甩着手电筒晃到路人李靖的事情……
等等，她以前不是去过N大还见过一些他的同学，那这堆人里……
也没露出什么见过她的样子，估计那批同学和这批来的人不一样吧。
陆媛有意识地要把戚戚往俞戟那边凑，她的副业爱好就是撮合帅哥美女。
当她再一次地快步拉着戚戚往前冲，不知道撞了多少人的胳膊之后总算勉强落在俞戟身后一两步的位置，她才松了劲。
戚戚即使身处黑暗，也想要翻个坚强的白眼，求求你别再凑了，这根本不能算是你按头cp，而是尴尴尬尬的前任关系！
俞戟只要是处在以戚戚为圆心的5米之内都能感知到她所处的方位，他稍稍偏过头去看了眼两个女生的神情，自己也了解了大概，于是放慢了脚步，和她们保持着亲密的同步。
欲想转头和她们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的一只胳膊被沈玉琪突然抓住了——
“班长！汪哲浩说这里有蛇！”
此时正好走到树间的大空地，月光毫无征兆地把人照了满怀，俞戟那只胳膊格外地银白，戚戚多看了两眼两人握着的手臂，忽视了对话里最令她胆寒的动物。
？？？？？蛇？
戚戚拧了拧眉头，俞戟只有两只胳膊，一只已经被攥住了，她只好去攥陆媛的。
“卧槽，好痛，你抓我这么紧干什么？”陆媛练过播音，声音一贯比较高昂，这时候又被捏得紧紧的，毫不估计地大声爆了粗口。
戚戚很想甩开她的胳膊装作不认识然后逃开，但是想到有蛇还是略嫌弃地抠着她的手臂，小声在她耳边：“有蛇！”
“啊？”
嗓门这么大，听力却很差。
戚戚不想多废话，只想赶紧逃去封闭室内，她一秒钟都不愿意在这里看到自己排为最恐怖动物之一的东西。
好吧，这条巷子着实有些窄，前面围着一群人，根本挤不开。
戚戚焦灼地在泥路上原地踏步。
俞戟早就欣赏过她这一系列感到害怕的反应，嘴角轻轻勾起，把拽着他胳膊的沈玉琪的爪子抠下，郑重其事道：“他走在前面，蛇饿了也只会吃他，一般情况下你不主动招它它是不会来攻击你的，放心走吧，这么多人呢。”
因为话里大半是想对戚戚说的，所以俞戟的语气比平时温柔得多，沈玉琪蓦地红了脸，点了两下头，呆呆地仰视着俞戟。
“这姐妹是真的怕蛇，还是想获得俞戟满满的安全感？”陆媛在戚戚耳边嘀嘀咕咕。
她怕不怕我不知道，但是我是真的怕啊。
戚戚凝重地咽了口唾沫，把视力提高到一级戒备状态，往周边密密麻麻的草丛巡视了一圈，不知道是在问谁：“前面怎么不动？”
沈玉琪连忙接话：“他们觉得有东西在草丛里动，所以停下来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