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尘侧着身子看唐霁翻书,他们都不说话,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有点孤独。忽然宋尘伸手拉住唐霁的手腕,抽掉他手中的书,翻身跨坐在他腿上,手按着皮带。
唐霁震惊地看着宋尘做出这一系列动作,他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宋尘就开始解衣服的扣子:“睡不着,很难受。我想做点别的事情,我有点......寂寞。”
“你已经很累了,小东西。刚才俯卧撑都把你做趴下了,现在还有力气做这些?”
宋尘咬牙皱起眉,粗鲁地捂住唐霁的嘴,直接卸掉了皮带扣,往上顶了顶腰:“闭嘴,我不是想玩恋爱游戏。我现在很想要,但这里没女人。”
“你这小东西,真的混蛋又大胆。”唐霁揪住宋尘的头发,低声说了一句,手指摩擦他发红的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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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几次干这种事了?”
“第一次。”
“那上次......”
“闭嘴,上次是个意外,不算数的。”
“嗯。累吗?先睡吧,雨应该会停的。”
“我睡了,晚安。”
“晚安。”
飞机停在海滩上,侦察雷达开着,正在休整。月光下的海水没有风浪,符衷能看到天上漂移的云层,更远的天幕下,月光在那里就变成了紫色,像是什么神话中的场景。
他让人测算了时间,时间没有问题,说明黑夜会过去,天总会亮的。朱旻给他清理了伤口,安排妥当了才站起身,有条不紊地收拾自己的药箱。
“伤势比较严重,估计要过段时间才能好。”朱旻脱下身上血迹斑斑的白褂子,露出他里头的花衬衫,“希望最近几天太平点,妈的。”
他骂了一句,不知道在骂谁,烦躁地掀了掀头发。符衷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用浅淡的声线问起:“季首长的消息收到了吗?他叫你准备好,有事要说。”
“收到了,坐标仪上的人告诉我的。他有什么事要问我?听说他另外还通知了很多人。”
“一个杨奇华,一个肖卓铭。杨奇华是生物实验室的教授,肖卓铭是医疗部的,你应该见过,她是杨奇华的学生。”符衷把电脑转给朱旻,屏幕上呈现的是杨、肖二人的基本资料。
朱旻瞟了一眼,又仔细看了看,然后点点头:“见过,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我是成都来的,对你们内部不太了解。”
“嗯,没关系。”符衷说,他把一段音频打开,耳机递给朱旻,“这是我的线人传过来的资料,线人是谁不重要。你听听看,里头提到了你——我国西南的某情报组织。”
朱旻愣了一瞬,接过耳机靠在座椅旁边听。符衷静静地叠着双手,他严厉、冷淡、默不作声,唇线绷紧。
“这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朱旻听完后把耳机还回去,“我为什么要听这个?”
“秘密文件从西藏泄露之后,情报被我国西南的某个地下机构给截住,高价卖给了全国最大的黑道组织。”符衷复述一遍,“你掌握整个西南地区的地下情报,被称作‘Heaven's gaze’。”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眼睛看朱旻,继续说:“我想你应该不会错过这个从西藏泄露出来的惊天秘密。我想问问你,这是个什么情报,而我国最大的黑帮组织又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这件事跟我有关。你没听见吗?朱医生。里头提到了符家,还有季家,是有关西藏的事情,我必须要知道其中的内幕。朱医生,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只需要动动嘴,说不定就能拯救一群人的命。”
朱旻扶腰盯着符衷看了一会儿,然后才举手认输,说:“里面提到的情报组织确实是我,我不否认。但你说的那事不是我经手的,时间对不上。也许是我的父亲做的,我得要去查查。”
他拿起旁边的搪瓷水杯,揭开盖子喝一口,符衷闻到淡淡的花香味。搪瓷杯子很旧了,漆掉了一圈,上头的红色图案也参差不齐。
朱旻看到符衷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杯子上,晃了晃杯盖,耸耸肩道:“我父亲的杯子。”
第134章 道阻且长
“嗯,”符衷表示了解地点点头,然后转过眼睛,关闭电脑,撑着扶手要站起来,“看来你非常看重这个杯子。”
朱旻无所谓地晃动着杯中枯黄色的花瓣,另外加了岩兰香和辛薄荷,朱旻需要这两种植物来帮他提神醒脑、改善睡眠。他把符衷扶起来,提醒他注意脚下,腿上伤口刚缝合,得要小心。
“老东西走了之后什么也没留下,就留给我一个搪瓷杯子。”朱旻一边陪着符衷慢慢走,一边说,“老东西生前天天对着我挑三拣四,我恨他恨得要命,发誓绝不接他的班。”
“那现在呢?”符衷问,他撑着一根手杖走路,遇见有人来就侧身避让。
朱旻笑笑,他还是那副没心没肺骚气冲天的样子,说:“你看我现在怎么样?还不是硬着头皮去继承家产。所以说,这是命,逃不掉的,走到哪都逃不掉。”
符衷听他略显沧桑的话语,忽然心里升起一种孤寂,就好像自己也曾这样,无论他走到哪里去,命运总会找上来。他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莫名的想法,也许是月光太过宁静。
“海上起风了。明天会是个好天气。”符衷说,拉紧衣领,站在几架飞机相连的玻璃走廊中眺望明月,“季首长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他在另一边的急救室里,应该在做手术。我带你过去吧,那边还有几个伤员。另外顺便给你找点药。”
朱旻带他走过几条通道,几架飞机都聚集在一起,用悬空的走廊相连接,组成一个大型的活动场所。天空中几架巡航战斗机在侦察附近的情况,一切良好。
急救室处于一个透明的环境中,玻璃墙四面围拢,里边亮着惨白的灯,于是墙外就显得昏暗了些。符衷撑着手杖站在从急救室内分出来的一点光线中,看里边的医生走来走去忙碌。
季垚躺在手术台上,他处于昏迷中,不知道是麻醉药的效果还是大出血导致的昏迷。旁边的盘子里放着带血的布,医生们此时应该是在帮他取出嵌在肺叶中的那枚子弹。
“他恐惧症又犯了。”符衷轻声对朱旻说,“坠机的时候他降落伞没打开,下边山火就起来了。你知道,他半年前经历了什么,他害怕火,害怕天空。”
“那次是有人陷害他,飞机被动了手脚,然后支援迟迟没有到达。从火里把他救出来送到我哪里去的时候,他差不多都要死了。这是个阴谋,是一场谋杀。”
符衷点了点脚尖,看着季垚沉睡的侧脸,还有自己在玻璃墙上的倒影,抿唇道:“谁的阴谋?唐霁吗?事后他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被抓去坐牢。”
“审唐霁那段日子闹得沸沸扬扬,媒体上对此的报告铺天盖地。但我不觉得他是主谋,因为唐霁没有足够的理由杀死季垚。另外,你想想,季垚死掉了对谁最有好处呢?”
朱旻说,他兜着手,然后抽出一根烟,朝符衷示意一下,说:“介意吗?”
符衷摇摇头,于是朱旻咬着香烟点燃打火机,烟头很快就亮起来了,紧接着一股淡色的烟气就像气球一样飘起来。
看着医生把手里带血的剪子放在一边,符衷动了动身子,以减轻腿上的疼痛。他思忖了一阵才继续说下去:“黑帮,我怀疑他是黑帮的人。”
“你是说三土吗?”朱旻眯着眼睛吸一口烟,然后吐出来,“为什么怀疑他是黑帮的人?”
“他姓季,在刚才给你听的那段音频里,也提到了季家,我猜指的是他父亲。他父亲去了西藏,是在关于西藏的秘密文件泄露之后才去的,而这份文件被卖给了黑道组织。”
“所以你想说,三土的父亲就在这个组织里,并且也得到了这份秘密文件?”
“这既然是个秘密,那必定藏着能够引起多方力量角逐的巨大利益,所有人都想从中获利或者一人独占,那势必会造成冲突,最后演化为仇恨,不死不休。”
“按照你的猜想,确实像那么回事。但这已经是他父辈的事情了,父辈们的恩怨,不应该强加到他头上,他不应该遭受这些是非。”
符衷闻言轻笑,他笑起来嘴角上挑,春意盎然,但眼睛里却是不笑的。符衷摸了摸自己耳朵上小小的耳钉,笑道:“你觉得不应该,但其他人不觉得。杀人就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猎经》上说,打猎不许打绝户猎,但人跟动物不一样,人对自己的同类往往更加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