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他把纸放回去,盖上盒子摆在桌上显眼的地方。他爬上床,陷在被褥中,扯过旁边的枕头把脸埋进去,上面留着男人身体的味道。
符衷披着大毛巾坐在泳池边上,旁边放着冰镇的柠檬水,他踢脚下的水,撑着岸边的瓷砖看手机。季垚没有给他发消息,符衷看了看微博,“三土少爷”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了。
他有点无聊,符衷看手机无非就那两件事,处理时间局的邮件和与季垚聊天。他随手点开备忘开始看,看着看着觉得打脑壳,怪事太多,应付不过来。
“嘿,兄弟,柠檬水加点冰块吗?快要化掉了。”旁边有人拍拍符衷肩膀,然后坐下来,冰块丢进杯子里,当啷作响。
符衷看看来者,是个金发碧眼的青年,皮肤很白,白到像是在发光。他的中文不太标准,说起来一股密西西比腔,青年介绍他自己:“林奈·道恩。”
“你是加拿大人?”符衷喝一口加了冰的柠檬水,说。
“嗯,你怎么看出来的?”道恩笑着看他,“多数人第一眼都以为我是美国人,或者北欧什么地方的人。”
符衷撩起自己的头发,看着泳池中荡漾的水,淡淡地回答:“我之前见过你,所以就知道了。你的腔调很有特点,我能听得出来。”
道恩像是听到了愉快的言论,他稍稍坐过去一点,挨着符衷的肩膀和手里的冰啤酒。符衷没挪身子,把手机熄灭了放在一边,继续踩脚下的水。
“身材练得不错。”道恩忽然说,他抬手拍拍符衷的手臂,视线又转到他腹肌上去,“很硬,很性感。”
符衷没接他的话,沉默着喝杯中的柠檬水,快要喝完了,一片薄荷留在冰块上。道恩歪着头把鼻尖对着符衷,说话的时候气息扑在符衷的皮肤上。
“你家乡在哪里?”道恩问。
“北京。”符衷简短地回答。
“愿意去我家乡看看吗?”
“那我得去问问人,不过我想他一定不会同意的。”符衷说,他挑着嘴角笑,“所以很抱歉,我只爱我的家乡。”
符衷喝掉最后一滴水,摇一下杯子里的碎冰,把玻璃杯子搁在一边的木盘上,发出脆响。他冷淡地瞥了道恩一眼,站起身拿着手机离开,道恩听到他对着手机那头叫宝贝。
季垚很晚才结束会议,那时候星星已经上了山头。符衷斜着肩膀听季垚的电话,一边把锅里的黑糖熬化,他闻到甜丝丝的香气。
“我回来了。”季垚疲惫地换掉鞋子走进去,忽然闻见糖的甜味,“你在做什么?好甜的味道。”
符衷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往锅里加一瓢水,在季垚唇上亲一下,说:“我蒸了糯米,等会儿把黑糖裹上去,给你做糯米饭吃。”
“你还会下厨?哪里学来的这些手艺?”季垚惊奇,他的西装外套还挎在臂弯里,上臂绑着黑色的臂环。
“手机上看来的,搜一下啥都有了。”符衷蘸了一点糖浆喂季垚,看他伸舌头舔手指上的糖,“你开会那么累,我想亲手给你做顿饭,你看你这厨房,都没开过灶。”
季垚自己平时都不怎么待在房里,更别说厨房,他连进都没进去过,器具都是高端配置,还是崭新的。
糖浆越来越浓郁了,符衷把蒸好的糯米倒进去,用勺子拌匀。季垚在后面抱住他的腰,下巴搭在符衷肩上,手摸到他胸前去寻那两个突起的点。
“别闹,谁先勾引谁是狗。”
“我是狗。”季垚脱口而出。
符衷身上飘着一股淡淡的味道,季垚埋着头仔细闻闻,点了点脚尖。
陌生的气味。
第109章 九霄星汉
“你下午去哪里了?”季垚攀在他肩头问,手指钩在符衷前襟的领口上,看着锅里的糯米被慢慢搅匀。
符衷把纱布罩上,糯米压严实之后又在上面浇了一层捣碎的地瓜酱,放进蒸锅中去:“下午去游泳了,然后去物资库里找了些食材,就这样,哪里都没去。”
季垚还是那样抱着他,鼻尖在颈窝里蹭,痒痒的,符衷回手摸摸季垚打整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像在揉一只猫。季垚闻够了他身上的气味,用舌尖舔舔符衷的耳垂。
“其他没有了?你身上的味道怪怪的,我记得以前一直是海盐的香味。你换口味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季垚埋怨他,松开点手,撇着眉尖怪罪。
符衷点燃火,等火烧得旺旺了,他回身把季垚搂住,低头在他眉尾吻一下,说:“首长闻到了什么味道?”
季垚闭着眼睛想想,回答:“冰啤酒的味道,还有柠檬的酸味,薄荷也有。反正不是我的味道,你到外面去搞了什么?”
符衷知道他是在掂酸吃醋,厨房里开着火,有点烫人,他把季垚抱出去,坐在自己腿上。握住季垚瘦长漂亮的手,符衷说:“游泳的时候遇到一个加拿大人,叫林奈·道恩。他找我说了会儿话,喝的是冰啤酒,我喝了一杯加冰的薄荷柠檬水,所以就身上的味道跟平时不太一样。”
杯子里倒上温水,季垚捧着杯子喝一口,叠着腿,挑起眼梢看符衷:“那得靠了多近才会把这味道染上而且经久不散?你们在泳池里说啥了?能说得这么愉快,连别人的名字都搞到了。”
符衷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清白,他行得正坐得直,心中不愧疚:“他来这样那样地挨着我,直接就自我介绍,我也觉得不对劲。我都已经有你了,哪还有功夫理别人,随便讲两句就完事。”
季垚顶他一下,撑着餐桌的边缘看他,说:“还真是万人迷,走到哪都有人黏上来,你身边一定不缺桃花。可别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被什么妖精拐走了,我砍断他的手。”
“怎么好好的非要说得这么血腥,做事跟黑帮一样,动不动就拆人家骨头。”符衷刮刮他的鼻梁,手上还残留着黑糖的甜味。
季垚酸得不得了,垂着眼睛喝水,不去看别处,身子还窝在符衷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忽然觉得没那么疲惫了。符衷抱着他,转眼看到清水碟子里插着的一枝桃花。
他指着那枝艳艳的桃花对季垚说:“我就那一朵桃花,而你就和那桃花一样美。你知道吗?每次你被做到高/潮的时候,这里就会红红的,像桃花一样。”
符衷摘掉季垚的眼镜,手指从他的眼尾擦过。季垚被他说得耳朵又红了,眼尾扫着淡淡的红色,果然跟花儿一样。
“我心情不好了。”季垚把水杯放在桌上,转过身子对符衷说,“饭蒸好还要多久?”
“网上说要蒸一个小时,我觉得也差不多。”
“时间还长。”
季垚翻身骑在他胯上,手撑在符衷腰际,塌下腰去吻符衷的嘴唇,西装裤子包着臀\部,符衷把手放在上面。他们热烈地吻了一阵,季垚伸手到下面去,符衷知道他想要,因为季垚已经把自己的皮带扣解开了。
(微博@秦九郎先生,书群121279140。)
“首长,”情事过后,符衷抱着季垚说,“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季垚把头靠在符衷的胸上,手指给他解开领带,缠在磨破了皮的手腕上,说:“我很好,跟你做的时候真的很爽,什么不愉快的事都没有了。”
符衷笑着去吻他的额头,把他汗湿的头发撩到脑后去。季垚的耳朵发烫,红晕还没褪去,他后劲很长,要过很久才能散下去。符衷耐心地陪着他,一边闻着黑糖的香气,一边聊着软软的天。
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符衷已经把餐桌摆好了,正在厨房里取碗筷。季垚俯下身子去端详,符衷做了几个家常的菜,闻起来香气四溢。
他很欢喜,唇角的笑意挑着温暖的神情,这是在他脸上不常见到的。
“坐下来吃饭吧,还站着干什么?”符衷把装在小木桶里的糯米饭端出来,“蒸得刚刚好,地瓜泥也蒸烂了,黑糖拔着丝。”
季垚吃了一口,问他:“你是第一次做这些东西吗?”
符衷把甜枣挑出来放进季垚碗里,说:“是第一次,从来没做过饭。家里都是姆妈在照顾三餐,我一个人在外面住,吃饭这种事情就随便在餐厅里解决一下,很方便的。”
“所以你第一次做饭就是为我做的?”季垚把枣子含在嘴里笑,“那我真的很幸福。”
“我也很幸福,能给我喜欢的人做饭吃。我想把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等我和你都慢慢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