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好似有意为了验证她心中所想，她那边儿正暗自猜测着，人家这边的永帝就毫不含糊地摘下了女子的面纱，
秦玉的嘴角动了动，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啊！
“嗯，果然是国色天香啊！”永帝似笑非笑的赞叹着，同时其他的几位王爷也全都闻声看了过来。不可否认，这个女人长得很美。一张异族风情浓郁的脸庞，雕出细致的五官。最特别的还是那双大眼睛，勾魂摄魄般，百媚丛生。
见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佳娜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红了双颊。这样一来则更是风情魅惑无限。
可偏有人不合群！在大伙都看着佳娜，惊叹于她的美貌时，十一却撇撇嘴，扔出一句“什么呀，还没有四哥家的侍卫漂亮呢！你说是不是，四哥？”
“这……”这话问的，叫四王都没办法答。同时二王也有些尴尬，连那名叫佳娜的女子都脸色有些微变。
殿内人无奈的看着十一，六王直低头，心里就纳了闷儿了，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我的兄弟呢？
“咳！这个……啊……这个……”永帝直想笑，他竭力忍住用手拄着嘴咳了几声，脑子里找着措辞。
十一在一旁还问呢“九哥你说呢？她是不是……”
“十一弟，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永帝转头瞪了他一眼，给八王使了个眼色。八王立刻会意，拿起桌上的糕点塞进了十一的嘴里，在一旁还说呢“十一弟多吃点儿！看你这么瘦，来来来！八哥再给你一块……”
第90章
听不到十一那呱噪的声音了，永帝这才满意的回过头来。不知怎么的，他一看见眼前的美人儿，就想起十一刚才的那句话，就特别的想乐！好在他涵养深厚忍住了，脸上一点儿也没带出来。
“你懂歌舞，那么就先把你安置在宫中的舞乐司当女官，以后的调排再行定夺。”
“谢皇上。”
永帝点点头，刚要命人把她带下去，不承想十一那烦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哎～可惜呀！她的舞还不如我九嫂跳的一半好呢，唉？八哥你干什……”
这回没等永帝说什么，太后转目间开口了“今日既是哀家的大寿之日，既然所有的人都要祝贺，那不如就让陈雪婷出来，跳舞助兴。”
没等她说完，永帝便一口回绝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太后不乐意了，她直起身子来盯着永帝“既然她是罪臣之女，戴罪之身，那么让她来上殿献舞，是看得起她！给她将功赎罪的机会，皇儿为何不同意？”
“她……她好歹以前也是朕的皇后！”
“但她现在是戴罪之身！连一个普通的宫人都不如。哀家希望皇上能够忘掉该忘的……还有，哀家是太后，让她来给哀家献舞，难道委屈了她不成？！”
“这……”永帝无言以对。看着太后那充满质问的眼神，他闭了闭眼睛。最后轻叹一声，吩咐过一旁的小太监“把……把废后……带来献舞。”
“是。”小太监偷眼看皇帝的脸色很不好看，便知这皇帝心里准还装着废后。只是被太后逼的不得已而为之。但他一个当太监的又能怎么办？只得是遵旨办事，转身下去了。
这时，一旁的佳娜还没走。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她竟然趁这个时候跪地请求留下“小女子斗胆请求皇上，让我在这一齐开眼，观看一回皇后娘娘的舞蹈。”
这句话无疑是在往火上浇油，永帝一下子就瞪起了眼睛几乎发怒的状态，可立刻，他就又变得面无表情了，好像不在乎了般“行。准了！美人儿的话，又岂有不应之理？”
这句话一出口，便引起了所有人心里的变动。秦玉有些反感，而二王则是窃喜，太后是纳闷，更多的人则是吃惊。想这皇上可是从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过如此放纵的话语。
功夫不大，站在门外的秦玉便首先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一重一轻，应该是一男一女。
脚步声由远及近，到得门口处时，进殿来的果然是先前的小太监和一名女子。
坦然来说，这名女子长得并不美丽。她的五官只能用清秀来形容。但同样最吸引人的却还是她那双眼睛。女子有一双标准的杏核眼，微卷的睫毛长在上面，似乎随时都在绽放着笑意。是的，她有一双天生便带着笑容的双眸。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母后，祝母后万寿无疆。”
“嗯，”太后阴沉着脸，皱起了眉头“你刚才，自称什么？哀家没听清楚。还有，你在北院呆这么长时间，连礼数都没有学会吗？”
陈皇后并没有跪拜，而事实上她向上行的全都是一个皇后所应行的礼数，完全没有一点罪臣的样子。听到太后如此问话，她莞尔一笑道：“臣妾没有忘记，事实上，臣妾根本就没有承认过罪臣之女这一称号，所以，更何谈行错礼数这一说。”
太后一听就火了，刚要开口训斥，永帝却抢过了话语“今日把你找来，是让你给太后献舞祝寿，你看看哪个拿手，跳一曲吧！”
“什么？！”陈雪婷脸上的笑容瞬间逝去，转为诧异。她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的那个小太监，小太监立马就低下了头去。
很快的，陈雪婷又笑了。她回过头来“皇上，开什么玩笑，我乃一国的皇后，怎可当众献舞？”
“开什么玩笑！你早已不是皇后多时，献舞有何不可？”没待永帝搭言太后便先行反驳了回去，可她的一双眼睛，却是在紧盯着她的儿子。
而同样的，陈雪婷也在看向他。
永帝向下扫了一眼。稍时，一狠心。
“奏乐。”
弦乐司不敢怠慢，连忙吹拉弹打奏起了乐来。乐声扬起，代表着永帝最后的决定。太后的眼里满是欣慰，再看向陈雪婷，她正满脸不敢置信的盯着永帝。永帝瞥了她一眼，转身向御阶之上走去。
她好像还没有相信般，在后面追问了句“我……我真的不是你的皇后了吗？”
永帝连头也没回“不是。”
“那，我还是你的妻吗？”
这句话，她问得很轻，轻到最后，那几个字几乎几不可闻。但是却还是有人听到了。
这回永帝的脚步微顿，他喉结动了几动，却终归是侧首吐出了四个字。
“自然，不是。”
陈雪婷惨笑了下，眼里似乎有泪花在闪动。但还没等众人看清，她便轻起衣袖，在这悠扬长远的乐曲声中舞动了起来。
秦玉这才注意到，这位陈皇后穿的竟是一件白衣粗布裙。再看向那位皇后，不知为何，秦玉却对她充满了好奇。
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第91章
陈皇后被叫到大殿之上，当众献舞。这无疑是代表着永帝的绝情之意。要知道，皇帝的女人是绝对不会给除了皇帝以外第二个人献舞的。因为那样不光丢皇帝的脸，同时也是在丢献舞嫔妃的脸。
在古时，舞女的地位是与妓女戏子有些比齐的，最为人所看不起。而作为后宫的高傲嫔妃，她是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舞女一样献舞的。
这，是一个女人的尊严。
但在今天，陈皇后却被永帝亲手毁掉了这个尊严。她没有多说什么，甚至于更没有求他给自己这个废后，留一丁点儿的面子。
是的。时到今日，她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废后之名。苦苦坚持了近七年的信念，倾刻间崩塌于无形。
七年的执着与等待，却是一朝的无情与屈辱。
滚烫的泪水滑落在腮边，却能有几人注意到她在哭泣。她是高傲的，尽管身为奴，她也有自己的，最后的尊严。所以她不允许有人看到她的泪水，她要尽情的舞蹈，让风替她擦干眼泪，让空气，与她分享心悲。
殿中舞蹈的女子，一身粗布白衣，但在众人的眼里却宛如一朵世间最纯洁的莲花，一甩袖一迈步，彰显着那无尽的高傲与冰洁。她的舞步不激烈，不热情，不魅惑，更不是最妖艳的，但却是最舒服，最美丽，最淳朴，最震撼人心的。
弦乐司的音乐配合的也相当的好，一首曲子道出凤娇雀傲，演出山高水远，听出地久天长。正如她所绣的那幅山河之图，悠远而又美好，但却终究化为虚幻之想的泡影。
事实上，弦乐司很熟悉这首曲子，因为在永帝登基之前，陈皇后日日都会到弦乐司去练这个舞。这是陈皇后新编的曲和舞，为的便是能够在永帝的大寿之日，独自为他献舞。可世事无常，因为接连生病，陈皇后的这个舞蹈足足练了两年多的时间才终于练好，刚想要在第三年大寿的时候给皇上献舞，却不成想，皇帝封了个莲妃，第二日便下旨废黜了她的皇后之位。而罪名，则是因为她是罪臣之女，不配为皇家之嫔妃。当时宣旨的太监正是太后的总管，德寿。接着，她便被扒去凤袍，押至了皇宫最低等奴隶的北苑，这一关便是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