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禾笑笑,打开食盒将点心递给他,自己也拿出一片细细打量,“我幼时曾吃过一次,只是才尝了几口便全身发痒,后来大夫说我芋头过敏,此生都不可以再碰。父亲便和我说,喜欢的不一定是最好的,芋头酥虽好吃,可对我而言却是致命毒药。后来我阅历渐多,见到的美食琳琅满目,芋头酥更加不值一提,只是偶尔嘴馋时想念一番而已。”
“够了!”
谢玉芝面色铁青打断她,双眼黯淡有浓浓的怒意,“芋头酥也好,红豆糕也好,我都不喜欢,郡主不必多虑。”
见他恼羞成怒,昭禾艰难地笑了笑,“那谢公子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赴二皇子盛宴,需得一番殚精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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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亮,谢玉芝面色铁青地出了门,较往日平和温润多了一些戾气,昭禾跟着他身后,两人离得有几尺远,说不出的古怪。
到了马车前,谢玉芝淡淡瞥了一眼昭禾往后退去,让她上了马车才不情不愿掀开门帘进入。
马车并不宽敞,两人并排相坐,肩膀胳膊总是不经意地触碰,谢玉芝一脸嫌弃地别过头看向窗外,昭禾被他鄙视的眼神气得翻白眼。
这么大人了,至于吗?从昨晚气到现在,亏自己还以为他是个谦谦如玉的君子,原来天下男子一般黑。
两人默不作声,直到马车停在了宸王府。
四周人声鼎沸,马车人群挤得水泄不通,雍容华贵的贵族子弟拥着花枝招展的女眷,言笑晏晏走入王府。
昭禾和谢玉芝站在一旁许久,谁也不愿先开口,仿佛开口便是冷战后的认输。
“我们进........”
昭禾深呼吸数次,准备低声下气请求谢玉芝和自己一同入府,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他负手走入府中,一副潇洒冷漠的姿态,甚至连一个回头转身都不给昭禾。
昭禾:“!!”
谢玉芝,你翅膀硬了!
她忍了又忍,勉强挂上一抹笑意孤孤单单地跟上前。
.........
庭院中的贵女公子四处寒暄了一番,随后入座。昭禾随意打量了一番,有貌丑被丈夫厌弃的张夫人、成亲三载膝下寂寞的刘夫人、美貌多情二嫁的王夫人.......许许多多的熟面孔,无论外界传言她们夫妻如何不睦,生活如何不幸,此刻她们正和身旁的丈夫相敬如宾,好歹面子保住了,传言也破了。
昭禾睨了一眼自己身边只顾埋头饮酒还敢跟自己甩脸的谢玉芝,一股无名之火蹭地一下冒出来。
“吨——吨——吨——”
昭禾也气得拿着杯子疯狂灌酒,正当两人皆有些醉意时,二皇子领着侧妃踏入庭院中。
众人连忙起身相迎,魏良越摇手制止,“本王最讨厌那些繁文缛节,今日就当自己家中不拘小节,好酒当歌率性而归。”
“虚伪!”
谢玉芝冷哼,向昭禾投过一片嫌弃。
昭禾:“......”,看我干吗?
大厅内,妖娆的舞姬扭着腰肢一曲接一曲,不少醉醺醺的男子渐渐松懈,忽略了身旁醋意满身的夫人,色眯眯地盯着美丽舞姬,模样令人厌恶。
“大业国出美女,瞧瞧这些舞姬的纤腰,真是不盈一握呀。”
“是啊,看看那双眼睛,含羞带笑,令人无限向往。”
醉鬼开始说胡话,不少大家闺秀都气恼地盯着大厅中翩翩起舞的舞姬。
昭禾环顾四周,不少男子的眼睛差点要把那些舞姬盯成窟窿,猥琐。
她轻轻转眸,竟发现身旁的谢玉芝单手撑下巴,正津津有味地打量离他最近的红衣舞姬。
天下乌鸦一般黑!昭禾愤愤握拳,盯着那红衣舞姬打量,唇红齿白身材玲珑,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第66章 红衣舞姬
“这大业国美女乃是前几日进贡而来,个个百里挑一。”,二皇子挑眉一笑似在炫耀,“不过女人如衣服,这么多衣服本王一个人也穿不过来,今日各位大人光临寒舍,便送与各位大人,但要各位尊夫人同意才行。”
此言一出,厅中沸腾,不少男子开始肆无忌惮打量挑选,而端庄的夫人们气得脸色通红,极力隐忍,心中却把二皇子骂了个底朝天。
不干人事的家伙,就会破坏人夫妻感情。
“大人,奴家叫红袖,还请大人带我回府。”
刚刚谢玉芝盯着的红衣舞姬径直跪在了他面前,一脸娇羞地自荐,昭禾惊得抽气,急忙看向谢玉芝,他张着口一脸呆滞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看来这舞姬倒是有眼光,竟看中了太子身边的红人当今的督察院使谢公子。”
二皇子慵懒地打量昭禾谢玉芝,似笑非笑地调侃,引起了无数同僚的应和。
“那舞姬都跪下了,谢公子还不赶紧收下,别辜负了她的一片深情哈。”
“谢公子真是好福气,娇妻美妾,纵向齐人之福啊。”
........
昭禾转眸看向谢玉芝,发觉他正盯着自己若有所思。
“你说怎么办?”,谢玉芝蹙眉问她。
“你问我干吗?她看上的是你又不是我?况且你刚刚不是盯得聚精会神吗?干脆带回府中好好欣赏她的舞。”
昭禾冷哼,飞了他一个白眼。
“你说得没错。”,谢玉芝点头随后起身将舞姬拉到自己案前,厅中众人立刻沸腾,笑得不明觉味。
昭禾:“........”,呵呵。
她尴尬地笑着,掩饰自己的气愤,却被高座上的魏良越尽收眼底,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大爷的,蛇鼠一窝,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昭禾颤抖地拿着杯子,突然手一滑,胸前淋湿了一片。
大爷的,真是倒霉!
“夫人,请随我更衣吧。”
宸王府的侍女眼疾手快地将她请了出去,一踏入门外,她立刻松了口气。
可不知为何,想到那个舞姬她如鲠在喉,感到一股气郁结心中堵得慌。估计是被谢玉芝气得,和他相处了那么久,才发现他是个色中饿鬼。恶心!
“夫人,前面就是客人更衣的地方,您进去吧,这里一般人不能进来,您不用担心。”
侍女恭敬离开,昭禾漫步目的地打开门换衣服。
屋内四周整齐地挂着各色华服,样式和布料都是难得一见,四周淡淡的龙涎香更让人心情安宁,昭禾看了一圈,左侧的一件长裙引起了注意。
片刻后她穿着一身月白色镶蓝边的袄裙出门,一想到刚刚乌烟瘴气的大厅,她止住了步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还是等那群猥琐男喝完酒再回去吧,看着就生气。”
昭禾慢悠悠地走着,忽然看到了前面一个明黄色倩影,是宸王侧妃,她怎么也出来了?
长孙羽姗似有怒意,正和身边的侍女窃窃私语,往日的端正贤淑此刻不见,一脸的气急败坏。
昭禾眼神一沉,握拳走到柱子前,想偷听两人谈话。
“皇后来信,殿下侍妾都有身孕,让您也赶紧调养身体。”
“哼!倒是迫不及待了。都是二皇子的血脉,从谁的肚子中出来有何不同?姑母倒是比我还急!”
“侧妃不可,皇后也是为了您着想。”
“哼!都是为了他们自己而已。”
长孙羽姗不屑,侍女急忙拉住她的手制止,“侧妃,小心隔墙有耳,我陪您回去吧。”
两人悄然离开,昭禾盯着她们的身影面露狐疑,好似听出了什么,又好似不完全是。
她收回目光,看到天色不早,便匆忙朝前厅赶过去。
“这么着急赶着去哪?”
昭禾走了片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浑身一震,慢慢转过身,是那张可恶又欠揍的模样。
“参见二殿下。”
“许久不见,你我生疏不少了。”,魏良越盯着她肆无忌惮打量,“你瘦了,看来谢玉芝并没有我想象中和善对你。刚刚他可是并未推辞就收下那名舞姬,丝毫不顾与你新婚之宜。”
切!要你说!
昭禾无语,故意笑得温柔,“他才高八斗又得太子器重,女子爱慕他情理之中,只是一个舞姬而已,不值一提。”
“你倒是大度。”,二皇子笑意渐无,“他现在风光得很,万一和你倒霉老爹一样家破人亡,我看你怎么耀武扬威。”
“你——”,昭禾气恼,极力克制自己,“高官也好,平民也罢,在我心中有些人永远比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