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臭东西以下犯上,该千刀万剐。
设想很多他认为令人痛不欲生的方法用在赵怀安身上,还有赵怀安的人,鞑靼人、顾少棠、风里刀!他一一记好了。
杀|虐占用雨化田一点点空隙,待冷静思考来前的部署,赵怀安只是一颗小小石粒,不过是那群反对他的清流推出来的刀剑。
风里刀是他最需要担心,他与自己□□分相似的容貌,若他借自己身份入了西厂,入了朝廷,对他多年经营是一道莫大打击。
他应即刻返回京城,将其诛杀。
在未清醒前都是一场空话,饶是雨化田急于行动先疗伤,暂且耐下心性修养,诚然,腑内气力匮乏,睁眼睑无力支撑,可见虚弱之极,不得已使用龟息法养伤,睡去前嘲弄地想,像赵怀安这样的义士不会对一个死人动手。
...没想过赵怀安以外的人。
雨化田冷酷睿智,他复杂狡诈,也有单纯一面,比如他厌恶清流们称之为仁义的虚伪,讨厌至极却信赵怀安的仁义。
试想,一个身处仄狭宫廷终日与人勾心斗角的太监,一个仗剑走天涯的侠客,虽落拓,有一腔滚烫的丹心热血,赵怀安满足每一个人对侠客的幻想,也许雨化田有那么一丝丝钦佩赵怀安这般侠士。
或是这样,才会厌恶赵怀安,无由来的,听他事迹起了杀念,他具有阳刚一面是雨化田没有的,即是武功盖世、心思缜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盖不过一句残缺之人。
他是一个太监,一个被阉割的奴才。
厌恶..厌恶之极。
漂浮在水井下那双眼睛传来的寒凉自记忆深处中涌出,毫不夸张地说,龟息功抵挡不了冰冻三千里,雨化田被迫醒来。
雨化田有一瞬间以为他在冥府。
衣服窸窣声,陌生的人碰到他指尖,旁人说雨化田喜洁,喜洁没错,他非常反感有人碰他,曾经有一个小内侍在更衣时碰到他,挥之不去潮湿粘腻,像爬虫、恶心。
嗯...他令人处置那个小内侍。
回忆到这,两只手合拢刚好包裹他的手,暖暖地像一碗恰好喝下去不会烫舌的温水,蔓延在五脏六腑的阴寒稍稍遏制。
他疑惑地想,赵怀安的人?
第3章 瑟瑟发抖的社畜
“@#%%^&……&*”
在相互看不到脸的洞穴,雨化田再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也听的出高亢情绪,他默不吭声积蓄力量,若有异动,立刻将人击毙。
那个人把他扶起来,背起他。
说背,抬举了,他两条腿拖在地上。
雨化田脑海冒出一个念头,赵怀安没有这么矮、赵怀安身上没有这么软、赵怀安力气没这么小....不是赵怀安。
啪的一声,火折被点着,许久不见光,眼睛有些不适应,他闭目再睁眼,外域人独特的卷发,软软的耳垂入眼,蓦地想起一句老话,耳垂软的人心也软。
...胡女?
嘉峪关是出关必经之道,同样外域商人汇集之地,有个把胡姬很正常,想先前又哭又呱闹就是这个胡姬。
比起弄清楚自己怎么和胡姬在一起,雨化田此刻唯想大笑,天都不收他,赵怀安必死,神色张狂透着凶狠。
累死累活背人的艾丽莎没发现背上人睁眼,正阴恻恻地盯着自己耳朵,注意都放在发现亮光的地方。
她非常庆幸之前没有用掉火折,火光照亮范围内显露出人为痕迹,继续往前走,痕迹越多,倒塌的木板。
艾丽莎热泪盈眶,“MGD,我的耶稣基督。”之前觉得疼痛腿,也变得有力气,加快速度。
火点化作一缕轻烟,映入艾丽莎眼帘是金灿灿黄沙,不止一遍抱怨它的燥热,它的冷酷无情夜晚,而今,念念‘赞美耶稣’,喜极而泣。
还好,她没有忘记背着一人,随便蹦跳,不是将白脸男人摔的伤上加伤,就是她站不住摔破相。
她蹲下,才解开布巾,要托住男人身体,忽而一轻,托人的双手被一股力量弹开,艾丽莎失去了重心,一屁股坐地上。
她仰头,男人墨发披散,一双乌瞳,冷冷看脏兮兮的女人,半隐在袖袍下五指做爪。
“你醒了?!我祈祷的成功了!”
艾丽莎被一二连三的惊喜冲昏脑子,没察觉他的异样。
疲惫、辛苦、饥饿,成为最有价值的宝物,她活下来了,男人也活下来了,开心想要跑上两圈庆祝,身体不允许,脑袋有那么一点理智,没有忘记要做什么。
十指交叉相握,发自内心感谢,“感谢..感谢神,感谢耶稣基督。”
“愿每日沐浴在您的圣光之下。”
雨化田无动于衷的表情,不,他没有表情,冷冰冰,像站在另一种维度,作为旁观者,审视胡姬行为举止。
再迟钝,艾丽莎感觉出来男人不对。
“是不是难受?是不是口渴?饿了吗?”
一一拿出挎包内东西,水、药、食物,一一摆开,在地下消耗大部分,尤其半边干饼,好可怜,哪够填满一个成年男人的胃,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好想吃的比较多。”将问题归为自己身上。
胃不这么想,偏要和她作对,发出咕咕的抗议...
艾丽莎想假装什么没有发生,顽强挽尊,“我吃过了,很饱。”
胃:我!没有!
肚子发出咕咕声快接近打雷,她羞的脚趾头红了,超想原地埋了自己。
“我...平常不是这..嗯,这样的..”
雨化田眯着眼,昏睡许久,有些不适应白日,眼睛刺痛难当,面前又有一个不知敌我不知所谋为何的胡姬。
原想一掌夺她性命,一了百了。
雨化田瞟了一眼摆在身前的东西,不懂胡姬说什么,看得出她耐着饿分出食物,明晃晃讨好他...临时改主意,虽说自地下脱困,还有这茫茫黄沙需要越过,他伤未愈合,一人恐寸步难行。
艾丽莎不知道情况下,小命在别人那逛了一圈地府再还阳,光顾高兴,想起自己说外语,难怪男人一脸不明意思(雾),她会意大利语、路上学来的辣鸡波斯语和不知道是不是蒙古语反正瓦剌鞑靼吐鲁番汗国都通用说姑且称之为蒙古语,人家又不说这个,而古汉语和现代汉语发音不同。
两人语言不通,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噗啦噗啦的。
不要慌,问题不大,有二十五年现代汉语基础,加上丰富的肢体语言,机智点,反应灵敏些,交流漏泼卜伦。
艾丽莎殷勤递上水囊。
雨化田不是不接,腑内沉积内伤未复原,甚至内力运转一周天无法做到,自然手抬不起,可在外人面前露出软弱,决计不可能,忍一口气强撑站着,面色阴沉,看什么带上剐人的眼刀。
艾丽莎只是迟钝,被人拿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心里也会不舒服,又不能和病人计较,她抓抓耳后。
“你还好吗?”
雨化田微启嘴唇,喉间没有声响。
“.....”
艾丽莎‘咦’一声,长时间不见光,没有适应过程,突然遇强光会灼伤网膜,除了暗河,一直用着火照明过渡,她见了日光尚能忍受,男人一直昏睡,眼睛不能适应光线,此刻起了反应,眼白布满红丝。
当即翻起外衣撕一条内衬,旋开水囊塞子,冰凉凉的水洒上,想给他遮光冷敷一下,没有盲目上前,到不是她装模作样,佛罗伦萨再宽容也会计较女性仪态,特别对大姓氏家族出来的贵族女士要求严格。
何况这个男人看着落魄,气势不似普通人,大小是位人物,相信也会格外要求这些礼貌。
男人拒绝眼神快要实质化,她挠了挠耳后,自己是不是闯了什么祸,总不能不管人,指了指自己眼睛,指了指他的眼睛。
“眼睛,你的眼睛。”
不懂外域之语,雨化田极通察言观色之道,这个胡姬憨直早早把心里所想摆在脸上,谁家会用愚笨的细作,是好是歹先看看,勉强愿意人上前。
得了允许,艾丽莎走过去,但男人不是会配合别人,努力垫高脚尖绑上湿布,也尽量忽视他制造压迫感,越想做好越做不好,不是太松就是太紧,专注打结,男人的下颚低垂渐渐靠近她颈边。
终于系好,男人彻底倒下来。
艾丽莎压个正着,脑子蹦出‘流氓’两字,翻转才看到男人面色潮红,气息絮乱,马上明白过来,这家伙不识好人心,难受也不吭声。